藤堂夕夏看了看笑得暧昧的本间,不自觉地想起自己那位行事不羁的海王闺蜜——山崎乔伊,以及她给自己科普的那些奇奇怪怪的“知识”。
于是,她回以一笑,大方道:“私聊。”
男生们目瞪口呆,本间则尖叫着抱住了她。
客人走后,地炉熄灭,空气的温度降了些。藤堂夕夏收回思绪,用脑袋轻敲身后的墙面。
她都在说些什么呀......
好轻浮。
诶?以前是不是也有人说她轻浮来着?
算了,轻浮就轻浮吧。
胡思乱想间,忍足已经收拾好碗筷,洗了手,站定在她面前。
“谢谢你,忍足君。”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今天,他们几个聊得热火朝天,忍足只是在一旁沉默地斟酒。
四目相对,她心中升起一丝不安,但决定不去理会,打算起身送客。
然而,他堵住了她的去路。
两人僵持之际,忽然,他欺身过来,单手撑住墙面,将她困于墙壁与他身躯之间的方寸之地,居高临下地注视她。她整个人被他的阴影笼罩。成熟男人的气息混着酒气,喷洒在脸上,她的心脏被攫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夕夏,在我心里,萤火虫的季节没有过去。”他抿唇沉默片刻,接着说,“我来这里,是因为我想见你。”
他目光灼灼,说了他们相识以来最为直白的话语。她并不感到意外,只是,隐隐的猜测与亲耳听到相比,冲击力截然不同。
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胸腔被震得发痛。
他们离得很近,她甚至能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热度。空气滚烫,她的脑袋却在眩晕中渐渐冷却。早晨那一瞬间的困惑、割裂与愤怒,在此刻卷土重来。
“忍足君,我不明白。”
她忍受着因距离过近而产生的战栗感,逼迫自己抬头直视他的眼睛。
也许她不该说。
作为一个冷静自持的成年人,她什么都不该说。
但是,血液中翻滚的酒精,冲散了她的理智。
“怎么突然这样了呢?以前,不是说要像普通朋友那样好好相处吗?那个时候,不是做得很好吗?”
为什么不坚持到底?
为什么要来动摇她?
她竭尽全力稳住自己的声音。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随即垂下眼眸。
“夕夏......”
她牵动嘴角,打断他道:“而且,什么前女友啊。我们根本就没有开始过,不是吗,忍足君?”
他站在原地,不后退,也不说话。她盯着他垂下的发丝、眼睫,笔挺的鼻梁和微抿的嘴唇,强压下那股想哭的冲动。
她是个成年人了,不可以像个孩子那样又哭又闹。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
她无法遏制地想起大一那年的暑假。
当时,上杉凛从非洲返回英国,藤堂夕夏和迹部一起去机场接机。藤堂夕夏去了趟卫生间,回来时,正好看到上杉凛从出口走出。她正要抬手打招呼,却见上杉凛大步走向迹部,一把扣住他的后颈,直接吻了上去。迹部迅速揽住她,两人在抵达大厅旁若无人地接吻。
藤堂夕夏默默转身,一个人坐大巴回了宿舍。那天晚上,她弹了很久的吉他,翻来覆去地弹着同一首歌,想着同一个人。
——亲爱的,没人说过,这一切可以永恒不变。
那首歌叫做《Forever》,来自LewisCapaldi。那晚过后,她再也没有听过这首歌,直到今天,她在地炉旁无意识地拨动琴弦,才发现,身体的记忆远比想象中顽固。
良久,忍足再次看向她。
“以前,是我不对。”
他这么说着,突然退开一步,取下眼镜放在水池旁,然后重新回到刚才的位置。
“夕夏,我对你的心意,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但那个时候,我们只有14岁。在英国,你有光明的未来,你还能......遇到更好的人。我不能......我不能那么自私......你能明白吗?”
他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目光直射过来。没有了镜片的阻隔,她能轻易地看清他眼中的脆弱与痛苦,以及他眼下淡淡的乌青。
她的喉咙发紧,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胸腔中蓄积起噬人的涩意,疼痛蔓延至指尖。
他改用手肘撑墙,将距离再次拉进几分,目光带着试探,在她的脸上逡巡。
夹杂着浓烈酒意与热意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再次感到微醺。
视野一阵模糊,冰凉的液体划过脸颊后,又倏然变得清晰。他抚上她的脸,用指腹拭去她的眼泪。
“你随时可以推开我,夕夏。”他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抬起,“但十秒后,我会吻你。”
他的双眸像是夜色中荡漾着银白月光的深邃大海。她脑中思绪纷杂,却生不出半点想要推开他的心思。
半晌,他说:“二十秒了,夕夏。”
他的吻落了下来。
泪水的咸,麦芽的甜,木桶的熏香,单宁的苦涩。像是品尝一支掺了泪的陈年威士忌,他们品尝着彼此。跨越七年的思念与孤独,在此刻暂时平息。
她知道,她并未被彻底说服。但现在,她不想再想了。
明天的事情,交给明天。
第48章
清晨,薄雾笼罩山峰,空气中浮着初冬的凉意,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洒下柔和的光线。
村子的小广场上,村民们聚在一起,笑声和寒暄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一个身着浅色运动装的黑发女孩站在人群前方,手里拿着扩音器,中气十足地喊道:“大家准备好了吗?我们先从热身运动开始!”
舒缓的音乐响起,她伸展四肢,带领村民们一起抬手、弯腰、踢腿。
医疗小组所在的民宿离广场不远,此时,他们正围坐在餐桌旁吃早餐。悠扬的旋律从窗外飘进屋子,池田医生端起手中的咖啡,轻抿一口,皱了皱眉。从小林医生口中得知,是那位刚从英国回来的理疗师在带领村民做早操时,池田医生冷哼了一声。
忍足侑士和忍足谦也对视一眼,默默收拾好餐具,端起咖啡,一前一后走向二楼的阳台。
阳台上摆放着几株绿植,白色的纱质窗帘被微风吹起,在空中划出柔和的弧线。
两人站定,视线投向广场中心。
谦也扫了一眼忍足,道:“侑士,你喜欢她吧?”
忍足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广场。
她站在人群中央,笑容灿烂,极有耐心地一一纠正村民的动作。来村子后,她便不再化妆,换上一身简朴的运动服,看上去几乎和中学时期一模一样。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身边总是围绕着许多人。过去,他总是胆怯、犹豫不决;但如今,那些曾让他产生退意的念头,早已消失。
如果她愿意......
如果她还愿意......
见他不说话,谦也抬起手肘轻撞他的手臂。
“别装了,昨天在林子里我一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了。至于吗?又是撺掇我帮忙捉鸡,又是给人家切鱼,晚上还回那么晚。不是连熬两天夜,急需补觉吗?”
忍足弯唇,道:“管好你自己吧,不是刚和女朋友吵架吗?”
“什么啊!我们早就和好了。”谦也激动地反驳,“而且,彩音那样做也是因为关心我,她心里不知道多在乎我呢。”
说着,他一只手搭上忍足的肩膀。
“藤堂是挺好的,不过,我感觉她对你兴趣不大,和你撇清关系可一点都不含糊。昨天,你两只眼睛恨不得黏在人家身上了。人家呢?看都不看你,倒是和本间前辈聊得挺开。”
谦也叹了口气,换上语重心长的语气:“虽然,你好不容易动个心,我不该泼你冷水。但是,作为恋爱方面的‘老前辈’,我得给你提个醒。谈恋爱嘛,还是得找个喜欢自己的,不然多累啊......”
“谦也。”忍足出声打断他,抬手取下眼镜,“是我的问题。”
谦也面露疑惑。
忍足看着广场沉默良久。
“她只是生气了。”
说完,他推开谦也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转身走出两步后停下,淡淡地补了一句:“中学二年级那次,和你通电话的人,就是她。”
广场上,藤堂夕夏一边示范,一边观察村民的动作。一个抬眸,她注意到了民宿二楼的忍足。
他没有带眼镜,和昨晚一样。
她的心脏蓦地收紧。
昨晚......
起初,那个吻极尽温柔,她仿佛变成了某种易碎的物品,所有的触碰都是那么小心翼翼。他的舌/尖闯入时,她不由得一颤,他立刻退回,轻舐她的唇瓣,似是在安抚。后来,他越吻越重。她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顺着酒意,手臂攀上了他的肩膀。
过了很久,他停了下来,伏在她的颈侧平复呼吸。
他说:“夕夏,我们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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