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瞳孔紧缩,头皮被扯得有些发疼,他声音轻颤:“不…徒儿…徒儿没有,徒儿只是想着这样岂不是便宜了那张启山…”
红中盯着他颤动的眼眸,片刻,松开了抓着他头发的手,从衣衫里拿出一条手帕,一点一点地将手上沾染的汗液擦净,然后缓缓俯身,贴在陈皮的面颊,将那条手帕猝不及防地怼入他的嘴里。
“张启山他既然将瓮扣上,想要上演一出瓮中捉鳖的戏码,那我们便给他来上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大戏,等他与二月红、日寇两败俱伤之际,我们在动手,便可将他们一一铲除,顺便…为你那心心念念的阿姐报仇。”幽冷的声音带着邪恶的蛊惑,就像是西洋神话中在上帝的伊甸园里蛊惑亚当吃下苹果的毒蛇。
陈皮在这一刻,浑身颤动不已,嘴里的手帕被牙齿紧咬,说不清到底是因为即将大仇得报的激动喜悦,还是因为心底产生的一股莫名的不切实际的恐惧心慌。
然而就是他这一瞬间的犹豫落在红中眼里正是他还牵挂二月红的证据,原本还算平静的眼眸在这一刹那,眼底猩红蔓延,汹涌翻滚,他竟直接取下自己腰间的皮带,扼住陈皮的脖颈。
牵住皮带的一头,让陈皮被迫扬起头来。
陈皮惊得浑身汗毛倒竖,他慌乱地看着红中那双满是病态的眼眸,他不知红中为何突然发疯,他只能尽力地直起上半身来减轻脖子被皮带勒住而产生的窒息感,他嘴里咬着手帕模糊地说着:“师…师父…”
直到陈皮的脸庞涨红,红中才稍微松开了手,但不等陈皮喘上一口气,他竟故意拽着皮带在地上拖了几个来回,像遛狗一样,最终更是直接将陈皮拽到那面镶嵌在青玉壁上的西洋镜子面前,直接将他的脸庞按在镜子表面。
陈皮此刻剧烈地喘息着,心脏猛烈跳动,红中这个疯子的所有举动都给他带来了莫名的恐慌与…刺激。
“我突然想起来了,还没问我的乖徒儿,那日你看向镜子里…看到的人究竟是我…还是二月红?”声音轻柔温润,但落在陈皮耳中却觉得里面酝酿着森然寒意。
陈皮搭在镜面上的手指微蜷,他感受着镜面的寒凉,以及在他后颈处喷洒的温热喘息,他无端地咽下一口唾沫,妄图湿润干涩无比的咽喉。
“是您…是您啊…师父我看到的人…一直都是您…”他勉强将手帕吐出,颤抖而沙哑的声音如同折翅的飞蛾跌跌撞撞。
第189章 放任
红中看着陈皮被压在镜面上有些变形的脸庞,他自然是不信的,毕竟…让他痴迷成那副可怜模样的人…又怎会是他呢?
他嘴角勾起一个饱含嘲讽的弧度,松开了扼住陈皮脖颈的皮带,抬手轻抚着他凌乱的短发,眼底的阴郁猩红越发浓郁,声音却温柔至极:“是吗?”
陈皮心脏跳得更加剧烈,他讨好地仰起头回望着又莫名发疯的人,凑到他的手腕处,用干涩的唇瓣亲吻,沙哑的声音带着可笑的坚定:“师父…在这个世上,我只有您…”
红中捕捉到他脸上的全部神情,微不可察地一怔,眼里闪过诸多捉摸不透的意味,可能连他都看不透自己的内心。
半晌儿,红中脸上缓慢又怪异地绽放出一个明朗的笑容,他起身俯瞰着满身狼狈的陈皮,满是关心的说道:“我的乖徒儿出了这么多汗,嗓子都哑了,想来你也口渴了许久,为师现在才注意到,倒显得是为师的不是了。”
然而陈皮面对这样的红中,指尖都在打着颤儿,他知道红中是又想到什么耍他的方式了。
“不怪…不怪师父,是徒儿自己的不是。”他竭力地想要抑制恐慌,但却无济于事。
红中也没理会他的话,径直走到四方桌前,拿起桌面上的茶壶,眼里满是戏谑玩味地看向跪在镜子前的陈皮。
就在陈皮以为他是想让他过去时,他刚要挪动膝盖,红中就拎着那茶壶走了过来。
红中居高临下俯瞰着狼狈的陈皮,眼眸里闪过一丝趣味暗芒,抬起水壶就往下倒着那早就凉透的茶水。
陈皮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这茶水浇了一脸,他颤抖着眼睫勉强睁开双眸,模糊不清地望向这个给予他一切的身影,茫然地仰着头张开了唇瓣,伴随着呛咳,苦涩的茶水灌入喉咙,进入肺腑…
直到这壶茶水完全被倒空,红中才停下,他俯下身将茶壶放到一旁,抬手擦拭着陈皮那满脸的狼狈。
“你瞧瞧你成个什么样子?怎么连喝水都不会了呢?还弄得哪里都是,地面都被这茶水弄湿了,你说说该怎么办?”
陈皮感受着微凉如蛇鳞的手掌在他的脸上摸索,他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手臂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他低垂下眼睫,声音苍白无力:“徒儿…徒儿会弄干净的…会弄干净的…”
就在陈皮眼眶微红,俯下身要弄干净地板上的茶水时,一条有力的胳膊横贯在他的胸口。
红中制止住了他的动作!
一声玩味儿的轻笑自陈皮头顶传来:“脏不脏啊?你不嫌脏,为师还嫌脏呢…毕竟我的乖徒儿的zui一会还要…”
陈皮苍白的脸庞居然在这一声轻笑下染上不正常的红晕,他有些无力地靠在这条坚硬的宛如桎梏的手臂上,任由这条手臂将他的身体扭转。
他眼前一花,再次回到与这巨大的西洋镜面对面的位置,他看着镜子中狼狈的自己,眼眸轻微转动。
在他跪好后,红中松开桎梏他身体的手臂,居然也俯身跪在了他的身后,任由那满地的茶水濡湿他的衣衫。
他在看着镜中的陈皮,又仿佛是在镜中与陈皮对望。
微风浮动,吹散整个白昼的燥热,红日也在此刻西沉,最后一丝光明已然散尽,无望的夜幕悄然降临。
荒凉的月色下,红中将下巴抵在陈皮的肩膀,伸出苍白的手臂去够那镜中人。
明明咫尺便是陈皮,可他偏偏要去摸那镜中人,他隔着镜面描摹着这张阴鸷清秀的脸庞,像是真的在用指腹摩挲着陈皮的眉眼般,细致又温柔。
但很快这轻柔动作蓦地变得用力,他就像是要将这张阴鸷清秀的脸庞暗藏在皮肉之下的棱角全部磨平般,一遍又一遍的摩挲着,荒凉的月色下,这种诡异的行为却流露出骇人的蛊惑。
陈皮望着镜中的景象,看着眼前苍白的手掌,听着耳边沉重的呼吸,闻着空气中苦涩的茶水…他的瞳孔快速收缩,快如一夜开败的昙花,最终成了一点的漆黑的墨色落在眼眸正中…
他缓缓靠近镜面,唇瓣落在那隔着镜面都透露着癫狂蛊惑的脸庞上…
陈皮此刻只觉眼前的一切似梦似幻,但他的心底却又明了这是红中的幻术,但也正是这份明了,让他心甘情愿的短暂沉沦…
短暂沉沦于红中忽真忽假的温情…沉沦于那猩红的癫狂…
他放任自己仅有的神志开始涣散…
红中借着月色,直勾勾地看着镜中陈皮急促喘息的样子,突兀的笑了,那是一种僵硬而冰冷的笑容,眼底满是暗红翻涌。
哪怕陈皮还是挂念着他那个懦弱的兄长…也没关系…
因为他会在陈皮的灵魂最深处埋下迷失癫狂的种子,在他的骨骼里打下最深的镣铐,叫他呼吸、血液都被他所操控,永生永世,不得逃离…
“嗯唔…”
双眸迷离的陈皮,好似不满镜中人的冰冷般,发出无助的呜咽。
这一声呜咽,将红中从镜中的倒影处吸引,抬起双臂搂住他的腰身,隔着镜子与他对望。
猩红的癫狂与茫然的迷离遥遥相望,明明那般近,却又那般远…
随着一声声呜咽的响起,那抹暗红越发汹涌…
癫狂也好似在此刻跨过瀚海魔障,窥得人间众生之相,妄图冲破束缚,将人间拖入幽冥…
然无形中却有一只手在拨乱反正…
那一声声的戚戚呜咽将凄冷的月光都渡上朦胧阴愁,无边黑暗浸染在二人周围,镜中的二人犹如灵魂的囚徒,成了在荒芜深海里漂泊的孤帆,成了令人间畏惧的怪物…
命数从不掌握在凡人手中,唯有神明才能更改…
第190章 逗
暖阳透过云层,穿过敞开的拱形窗倾泄至书房内,给光线所及之处镀上一层淡淡的薄金。
与此同时,有一抹莹莹蓝光折射出斑驳的光影落在这被镀上薄金的棕褐色地板上。只见一盏天蓝釉花盆正立于落地窗旁,通体施天蓝釉,胎质细腻莹润,釉面更是柔和匀净,一看就是难得一见的好物件。
然今日的主角却不是它,而是一株被移栽在它之内的奇异的蓝色浆果树,只见它的枝叶边缘是一层褐红色,在淡金色的光辉下竟闪烁着金属光泽,其上结出的果实更如同一粒粒深邃饱满的蓝宝石,闪烁着神秘迷人的光芒,璀璨晶莹,只看一眼便会被它独特的魅力所折服。
而这盏花盆以及这株奇特的浆果树正是齐铁嘴命手底下的人给江落寻来的新奇小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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