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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画室,我拆开花束,将里面的小雏菊取出来,妥善地安置进了花瓶里。
尽管用水可以替它稍微延长生命,可花没有了根,终究是活不久的。
想到这里,我有些苦恼。
毕竟,这可是太宰治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我不想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它枯萎掉。
抱着这样的心情,我托腮叹气:如果能让它重新长出根,再种下去就好了。
虽然做成标本也可以将这束小雏菊保存。可是我更愿意看见它鲜活而又生机勃勃的模样。于是几乎没有犹豫地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最后,我还是决定用手中的笔把花记录下来。
留在画纸上,被我倾注了感情的,就是永恒的。
***
绘本是新买的,里面翻开来还是干干净净空白一片。
现在,我就要在绘本的第二页添加属于它的第一幅画。
生机勃勃的雏菊花束在透明的玻璃花瓶中伸展茎叶,迎着春光摇曳花瓣,跳着活泼的舞曲。
我拿着笔,将它一点点描摹到了纸上。
——分毫不差,栩栩如生。
满意地欣赏了一会画后,我在这一页的左上角用铅笔标上日期,然后起身,用手指轻抚花瓣。
指尖传来的触感柔嫩,让我觉得似乎只要力气稍微重一些,整朵花就会被我毁掉。
可与触感不同的是,这束小雏菊看上去开放地是那么盎然而热烈,好像每一片花瓣都充斥着生机,每一片叶子都饱含着快乐。
看着花,我的眼前浮现出第二次见面时,从河里捞起的太宰治的模样。
——他全身都湿漉漉的,表情也平静的可怕,好像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留念了一样。
眼神落在雏菊花束上,我的思绪却不断放空。
直至,记忆回到了他今天的笑颜上,我才把注意力集中回来。
我看着微风里的小雏菊,在心里祝愿。
——希望太宰治也能够如同它一般生机,一般快乐。
***
太宰治趴在侦探社的沙发上,愉快地哼着歌,却不是他那首时常唱起的经典曲目。反而像是一首轻快甜蜜的民谣小调。
只是听着旋律,就能让人不自觉联想到山花烂漫的春天。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首好歌。
可是,唱着这首甜蜜清新的小情歌的人是太宰治,就使人平白觉得惊悚了。
“太宰先生最近好像一直心情都很好。”中岛敦凑到谷崎润一郎旁边悄悄地压低声音说到。
橘发少年闻言,认可地附和道:“是啊,甚至都没怎么去入水了。”
一旁路过听见他们讨论的与谢野晶子也参与进来:“这么一说,太宰最近好像是有点不对劲,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被与谢野晶子拉着,被迫加入谈话的国木田独步拿着自己的笔记本,推了推眼镜,严肃地猜测:“可能又吃错药了。”
顿时,周围陷入安静之中。
虽然这个猜测听起来很离谱,但是……就是说……如果是太宰治的话,好像也不是不可能诶。
“喂喂喂,麻烦大家注意一点,我就在旁边,没有失聪。”太宰治举起手不满地抗议。
见到率先发起讨论的白发少年不好意思地轻咳,他便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国木田独步的身上。
他先是竖起一根手指轻快地摇晃,而后,又得意洋洋地笑道:“嘛嘛,毕竟国木田这种注定孤独一生的可怜男人是不会理解我这个美男子的乐趣的,这样一想的话,被他那样猜测好像也没有办法了。”
“你!”国木田独步的额头上冒出巨大的井字,气势汹汹地撸起袖子就要打宰,却被太宰治灵活地躲开,他故作惊讶地夸张着说道:“国木田的脾气真是越来越暴躁了,这样下去恐怕真的一辈子无望与可爱的小姐陷入爱河了吧?”
沉默,沉默是今日的武装侦探社。
随着怒气的不断积攒,国木田独步终于发出了今天的第一声怒吼——“太宰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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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熟悉的鸡飞狗跳的动静终于结束,目送着太宰治离开侦探社的背影,中岛敦心有余悸地松了一口气。
“太宰先生确实很不对劲。”谷崎润一郎肯定地说道。
该怎么形容呢?今天的太宰治似乎比平常更欠了。
国木田独步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我、也、很、好、奇,这、个、家、伙、嘴、里、的、乐、趣、究、竟、是、什、么。”
中岛敦「瑟瑟发抖」:国木田先生,在冒黑气啊!
本来一言不发坐在窗边玩弄弹珠的江户川乱步忽然开口:“乱步大人知道。”
他很孩子气地微笑,看向被一句话吸引过来的众人,说道:“但是,要好吃的粗点心乱步大人才会告诉你们!”
区区粗点心而已,自然没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被吊住了胃口的大家一致期待地看着江户川乱步,等他开口。
名侦探的目的达到,于是立马笑眯眯地说出了结果:“太宰他啊,遇到心动对象了哦。”
他话音落下,便是一阵比刚才还要死寂的静默。
显然,乱步的推理能力是绝不会出错的,但是太宰治——实在难以想象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让他心动。
而且,会很恐怖吧,和太宰治谈恋爱的话。
“那位小姐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吧。”宫泽贤治捧着脸颊,眼睛亮晶晶地说道,周围似乎撒着花花,“居然能让太宰先生心动。”
他清奇的关注点使寂静的侦探社重新热闹起来。
大家对这位「心动对象」的形象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最后的结果是,让太宰治心动的那个人必定不是个普通人,说不定还不是个正常人,可能像是绑着绷带的木乃伊那样,完美符合了太宰治的两项审美——绷带和死亡。
可是,再离谱的讨论也到底掩盖不了大家对太宰先生的关心吧?
发起谈话又中途隐身的中岛敦,望着侦探社的众人有些无奈地微笑。
第9章 终点の等候
秋禾最近总是给我打电话,很关心我的进展。因为她怕我踩雷,还没开始就失败了。
而我,其实也不是很能拿得定主意。
有一个从前理论知识丰富,现在实践经验丰富的参谋,总比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奋战好。不然,凭我一贯以来的作风,恐怕找错了方向还要一个劲地往上冲。
我大致和她说了一下太宰治态度的微小转变,然后告诉她,今天收到了来自他的第一份礼物——一束小雏菊花束。
秋禾青川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在我的叙述间发表简短有趣的评论,最后又总结道:“我猜你可能是无意识的上分了,继续保持你的态度就可以啦,也许他就是喜欢你的真诚。”
“不过话说回来,你的进度很不错嘛,弥生。”她笑着调侃我,“我还以为你还要好久才能调整过来心态呢。”
我知道她说的是哪件事。
从前我们都对此心知肚明,并且闭口不谈,她不想勾起我不好的回忆,而我则对此害怕以及反感。原生家庭的阴影最大程度地投射在了我的身上,使我害怕更亲密的人际交往。
我恐惧在人前做出不得体的行为,我不会交往,甚至因为职业原因对人的情绪更加敏锐而加深了我的恐惧。
我的真诚,不全然是由于学不会浪漫,更主要的是我不会人际交往。
怎么拿捏分寸感和边界感都是我不擅长的事情。于是我从根本出发,直接压抑所有对我来说异常的情感。
我现在仅有的几个亲密的朋友,都是我被动交往而来的。
在她们面前,我不需要注意那些东西,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肆无忌惮地开玩笑。
我是表面上的正常人。
看着人缘不错的表面上的正常人。
我们没有就这个话题过多的聊下去,秋禾青川三言两语就把它带过去了,只是在电话的最后,她给我支了个招,“你可以主动,弥生,然后把选择权交给他。”
***
挂断电话后,我开始思考,为什么我的心态会转变的那么快。
之前我一直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经过秋禾的提醒,我才意识到。
照理来说,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我应该会纠结、仿徨、不适才对,而不是现在这样,好像已经全然地适应。
可我仔细回想,才发现,虽然一直都是我在主动。可从见第一面开始,太宰治对我的所有主动都持有包容的态度并给予妥帖的回应。
所以,事实上,不是我学会了建立亲密关系。而是因为我正在尝试主动去建立亲密关系的人是太宰治,才显得坦然。
***
我挑了一个天气不错的日子,打电话约太宰治出来。等待电话拨通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秋禾给出的建议——你可以主动,弥生,然后把选择权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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