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了一句。
心中却不见着急。
陈家要出手,她早就知道,亦,早有准备。只是这陈家真的挺会恶心人的,旁人使坏,多是从开始,就想办法将一切苗头斩断。
可这陈家倒好,早不烧,晚不烧,偏偏在收尾的时候烧。这有种答辩在即,却有人把你的毕业论文撕了的无耻。
陈家想让他们疯,她倒是,也想看看,陈家疯起来,是什么样子呢。
“对了,烧草料的人,扣了吗?”
问了来人一句。
来人面色却越发难看,“死了。”
他说。
说完,又道:“放火的,是陈家的下人。陈家说家门不幸,刁奴狂妄,他们打算绑了那刁奴到县衙伏罪,可谁知,刁奴自知惹了滔天大祸,自个害怕,一根绳子,上了吊,”
“那刁奴是。”
徐妙容心中已有了答案。
不等来人回答,便道:“是胡,不,陈二两吧。”
“是。”
来人应了一声,虽心中惊疑,却不敢多问。
气氛忽然有些沉闷。
来人想问一句,要回去吗,朱楹却摆了摆手,道:“钱塘虽好,终非吾乡。咱们这便收拾东西,回去吧。”
只此一句,来人便知,安王殿下,要回去了。
几人上了马车,杭州知府甚至根本来不及相送。着急忙慌准备去送一送,却在得知兰溪出了大事,鱼鳞图册被烧了后,顿住了脚。
其实知府有些窃喜,虽然他也知道,不该窃喜。
大佛走了,压在他头顶的乌云也散了,本想撂开手上莫名其妙多出来的活,可一想到,安王那句“林映真的事,你认真办,办好了,本王回去”,他就有些犹豫。
虽然回去什么,安王没说,可用脚猜,他也猜的出来。
为了自己的仕途,他权衡一番,还是决定,认真办吧,势必要把那什么林映真林映假的抓到。
这边他为了大好前途,满杭州城找人,找所有和倭寇搭边的人,那边回兰溪的路上,徐妙容在闭目养神。
本能地觉得,晚上回到兰溪,还有一场硬仗。她想保存体力,先养精蓄锐。
可,眼睛闭了一会,她又张开了。
掀开帘子看了看窗外的朱楹,朱楹却像是有所察觉一样,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王爷,你说。”
朱楹本以为她要说,我们会不会赢之类的话,可,刚有这个念头浮现,他便自个先笑了。
怎会有如此念头?
她向来不服输,她也从来没说过一个输字。
所以,“你说,我们怎么才能让陈家死得不那么痛快?”
她果然在想,让陈家死的不同方式。
“谁出的主意,让苟长生把棺材送上我们门,我们就让谁躺进棺材里。谁勒死了胡二两,就用同样的方式勒死他。还有。”
说到这里,徐妙容面上越见兴奋,她像是迫不及待想自己动手了一样,道:“陈家让人放火烧了鱼鳞图册,不若我们也放一把火,烧了他们家?”
一旁朱瞻基:?
虽然他觉得,这些法子,都挺没人性的。可,该说不说,他好像,还有点跃跃欲试。
“烧烧烧!”
他兴奋地好像自己手上已经拿了火折子一样。
一大一小,眼中满是期盼,朱楹看在眼里,哭笑不得。
“朝廷自有法度,大明律不是儿戏。”
他说了一句。
徐妙容撇嘴。
心说,陈家要真遵守《大明律》,会做出这些丧心病狂的事吗?虽然上次为了抢回来布,她对褚郎中几个说,维护《大明律》的尊严,很重要。
可,在有钱有势的人面前,大明律的尊严,并没那么重要。或者可以说,大明律在这些人面前,并没有什么尊严。
对付这些人,有时候,用武力说话,可比用拳头说话,有用的多。
“是吧,基儿。”
她问朱瞻基。
朱瞻基点头,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问他是吧,还是应了一声,“是啊。”
“基儿,你没觉得,《大明律》好像有点不完善吗?”
徐妙容又问了一句。
朱瞻基想了想,是啊,《大明律》不能约束匡正陈家人,它的确是不完善的。
“那,咱们。”
他想说,咱们让它完善点?可转念一想,他是谁啊,他哪有那能耐,能左右的了《大明律》的重修修订。
不过,他没能耐,有个人,一定有能耐。
看向徐妙容,他满怀着期待道:“四姨奶奶,等回到应天,我去求爷爷,让你帮着参详大明律的条例吧。”
徐妙容:?
不是,她是想忽悠朱瞻基来着。毕竟,未来的皇帝,他不做事,谁做事?
可,怎么又把烂摊子甩到了她身上?
“我又不是你们家御用的打工人。”
她连忙拒绝。
朱瞻基寻思,打工人,或许是,做工的人?做工就做工,为什么要说打工,帮他们家做事,有那么想打人吗?
再说了,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见外呢?
想说点好听话,想说我让爷爷给你宝钞,可,怕被骂,他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一行人紧赶慢赶,至天黑,才赶到了兰溪。
同第一次来时一样,娄知县守在门外,脸上一副如临大敌的惶恐样子。而他身边,只除了兰溪县大小官员,并无任何富户。
陈家人,不在。
“安王殿下,安王妃,你们总算回来了!”
娄知县头上脸上都是汗,他也不知道是没心思擦还是忘了擦,任由着那汗滴滴答答往他脖子里淌。汗淌着,他张嘴,道:“王爷!下官有罪!下官这次,罪无可恕!”
“你的确罪无可恕。”
朱楹的声音很平静。可一句话,却让娄知县梗住了。
娄知县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嘴边的话车咕噜转,正想再把那下官错了,下官失职之类的话说一遍,朱楹却打断了他。
“胡二两,怎么死了?”
“这……这这这,他……他他他……”
娄知县不知该拍巴掌还是该摊手,他话都说不完整了,眼角余光瞥见朱楹状似无意般扫过来的目光,心里头一个激灵,顾不上装了,他忙道:“是陈家!陈家想把他绑了,送到县衙,哪知道,他……他自个害怕,先寻了死。”
说辞与他们的人送来的消息无异。
朱楹面上不见异色,他似是冷笑了一声,说:“没用的东西!”
娄知县:?
感觉,好像在说他。
确认了一下,的确是在说他。
“下官……下官……”
“连个死人都拿捏不住 ,你衙门里的人,都是摆设?”
目光从娄知县脸上掠过,朱楹又问:“人死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下官在……在吃饭!”
娄知县急中生智,随口编了一个理由。编完,他就后悔了。
其实他那个时候,在小妾的床上,风月之事,也算吃饭。可彼吃饭,落在安王的耳里,怕是此吃饭。
那头人死了,这头他在吃饭,他猜,安王要骂他是饭桶。
战战兢兢地看了朱楹一眼,他等着对方继续用言语折辱他。
哪知道,这回朱楹却没骂他。视线落在他身后,他问:“其他人怎么没来?* ”
其他人?
娄知县也回过头看了一眼,而后,迅速反应过来了。
安王在问,那些富户。
暗骂了一句“这些见风使舵的狗东西,你们能躲,我可不能躲”,他正色,道:“陈家人自知,犯下滔天大罪。虽则陈二两只是陈家的奴仆,可他到底姓陈。出了此等大事,陈家人颜面无光,他们自行禁足在家,等着安王发落他们呢。”
“自行禁足?”
朱楹的眸光越冷,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他冷哼了一声,问:“谁出的主意?陈老太爷?”
“这……这这……”
“为什么不把陈家人全部投入大牢?”
“我……下官……”
娄知县摊手,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不说了。
“你果然是个饭桶!”
斥了一句,朱楹怒道:“陈家是家主,陈家奴仆犯事,陈家亦脱不了干系。你既无法认定,此事非陈家人指使,便该把他们全部扣到衙门里,待事情水落石出,再做决断。怎么,你是不敢,还是,舍不得?”
一句舍不得落下,娄知县心头猛地一跳,他连忙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又跪倒在地,急道:“天可怜见,老天爷在上,下官若与陈家不清不楚,下官不得好死!下官之所以没动他们,是因为……”
“是因为什么?”
朱楹步步紧逼。
娄知县脑门的汗好似不要钱一样疯狂往下流。
他又一次急中生智,道:“因为陈家来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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