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真诚善良的人哟,某马仕应该很喜欢。
“应天府学那头,可有动静了?”
不欲再就着裙子的事多说,想到派出去打探府学动静的人还没回来,便随口问了一句。
话音落,便见外头小丫鬟急匆匆进来传话。
“王妃,乱了,全都乱了!”
小丫鬟一石激起千层浪。
“怎么乱了?”
急性子月菱当即就快人一步问出了口。
小丫鬟连比带划,道:“陈教授拿着花进了府学,府学里头的学子们都说,天要下红雨了。他们把陈教授堵在墙边,说陈教授若不说清楚,今儿誓不让他还家。”
说清楚?
徐妙容一怔,隐隐约约感觉,这画风好像不太对。
虽然,陈樵和学生们打成了一片,她是早知道的。可,把人堵在墙边,倒是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了。
正要说一句还有呢,第二波派去打探消息的丫鬟带来了最新情报:“王妃,不好了,陈教授被人赶到了树上!”
“树上?!”
徐妙容:??
“不是刚才还在墙边吗?”
陈樵是只猴,还带窜来窜去的?
“学子们堵着路,陈教授出不来。为了脱身,陈教授主动提起,他有一个极中意的新名字。至于新名字是什么,他叫学子们背对着他转一个圈,转完他就告诉大家。可,圈还没转完呢,他就从缝隙里跑了。”
跑了?跑到了树上?
徐妙容感觉一言难尽,不由得怀疑起陈樵的视力。
丫鬟又道:“陈教授跑了,却没跑成功。学子们都比他跑得快,他们一溜烟堵了门,陈教授没辙,只得上了树。”
“陈樵……难为他一把老骨头了。”
想到老骨头其实也不过三十余岁,徐妙容默然。青春期的小伙子就是惹不起,瞧瞧这行动力和爆发力,都逼得孤苦“老人”被迫上了树。
她猜,明早,或者今晚,便要震惊了,我的应天。
看向同样震惊的丫鬟们,她有些拿不准,陈樵究竟会如何出牌。
胡乱思索了一会,外头又陆续有人进来回话。
“王妃,陈教授坐在树上给学子们上课了,学子们席地而坐,纷纷拿出了纸和笔。”
“王妃,陈教授讲了孟母三迁和卧冰求鲤的故事,他还即兴点了一个学子的名,让他以如果你是被求的鲤鱼开头,作一篇五百余字的短文。”
“王妃,学子们哭了,因为陈教授说,他年少读书困乏时,有一日就想吃这一尾鲤鱼。只可惜家贫,买不起,为此他母亲还打了他一顿,斥责他不懂事。后来鲤鱼成了他一生不可及之物,纵然他已经买得起。陈教授还说,从前他见母亲采花卖花却不看花,还以为,她不喜欢花。如今才知,鲜花之于母亲,便如,鲤鱼……鲤鱼之于他。呜呜呜呜呜呜呜!”
“你……怎么哭了?”
徐妙容惊了一跳,好好的,这丫鬟怎么说着说着就哭了。
“王妃,陈教授太苦了。不瞒王妃说,奴婢那会站在府学门外,听着陈教授的声音,眼泪便淌了一地。陈教授,他哪里是一个人呀,他身上,分明是许多个人!”
边说着,丫鬟又抹起了泪。
“是呀,陈教授如今出人头地了,他可以买得起很多很多鲤鱼了。可市面上这么多的鲤鱼,却没有他年少时想吃的那一条。”
月芽听住了,她眼眶红红,说完又沉默了。
见她不出声,一旁的月栀背过身,强忍着酸楚,道:“别说了,谁年少时,没有过不如意?鲤鱼之于陈教授,便如花绳之于我。”
“小孩子的失落,又有谁知道?大人们以为的任性,哪里是真的任性。”
“别说了别说了,我真的要哭了。”
丫鬟们纷纷走了心动了情,各个眼眶红红,都不做声。
徐妙容本来在想事情,见气氛低落,心中也有几分触动。正要找点话宽慰宽慰大伙儿,却见门外头,朱楹缓步走了过来。
“陈樵家里,有个鱼塘。”
他一进来,便说了这么一句。
徐妙容:?
丫鬟们:?
所以,错付了。陈樵,赔她们眼泪。
“这陈教授,可真是张口就来啊。”
知道自己被陈樵那张嘴骗了,徐妙容无语之极。文人的嘴,果然信不得,陈樵这个PUA高手,怎么不去卖课?
她面色尴尬,朱楹只当未瞧见,又说了一句:“他是孤儿,吃百家饭长大的,鱼塘,是他自个挖的。”
好……吧。
徐妙容瞬间不无语了,知道他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抬眸,问:“王爷可知,陈教授的打算?”
“本王不知。”
朱楹倒是坦诚,目光微地在她脸上一顿,他道:“但本王猜,他马上要命人快马加鞭送花回祖籍了。”
回祖籍?
徐妙容只觉得这话,话里有话。
正欲细问,外头有小厮急来递话:“王爷,陈教授叫人拿着那枝花,速回金坛,供于先妣坟前。”
竟然来真的!
徐妙容微微有些惊诧,不动声色地看了朱楹一眼,外头那小厮却又道:“应天府学诸生,有感于陈教授拳拳赤子之心,皆欲买花从之!此外,平阳王府也来了人,现在人就在外头。”
第37章 流行有时候就是挺莫名其妙的
“你说你们家王妃要买花?还是五万株?”
徐妙容感觉自己可能幻听了, 看着眼前平阳王府的老嬷嬷,虽面上不显,心中却警铃大作。
李氏, 那是谁,那是被自己坑了五引盐的苦主,是看到自己怕是一刻也等不了只想挠死自己的冤大头。她找到自己, 说要买花,还是五万株, 鬼才信!
她不信。
“五万株花不是小数目, 你家王妃,竟只派了你一人来?”
“我们家王妃倒是想多多派几个人来,只可惜, 风口浪尖的, 安王妃想必也知, 奴婢走这一趟,已是担了风险的。”
老嬷嬷面皮紧绷的紧,她觉得, 自己已经暗示的够明显了。可, 觑着徐妙容好像没听懂的样子, 她有些气闷,忍不住便又多说了一句:“前头王妃府上, 与我们府上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这一次我们府上要买五万株花木, 我们王妃头一个,就想到了安王妃。”
“你们府上……”
徐妙容似笑非笑, 睨了老嬷嬷一眼, 似拉家常般问了一句:“可是有什么喜事了?”
“倒叫安王妃说中了!”
老嬷嬷陡然抬高了声音,面上满是与有荣焉的得意, “安王* 妃定然已经知晓,陛下过几日要大封靖难功臣了吧?”
“知晓。”
徐妙容点头,心里头大概明白了。
朱棣要封功臣,功臣里头打头的,是李景隆。李景隆是李氏的爹,爹牛气哄哄了,女儿不得庆祝庆祝?花木,是用来装点门面,烘托愉快气氛的。
只是,“这花木,是要摆在平阳王府,还是……”
“自然是曹国公府!”
回了一句,老嬷嬷又快人快语道:“我们家王妃,一向知礼,原本曹国公府的事,轮不到我们家插手。可老夫人懒得打理这些俗物,便求到了我们家王妃跟前。我们家王妃没办法,想着都是一家人,合该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便应下了。”
老夫人?
徐妙容的眉头挑了挑。
还是眼前这老婆子会内涵人,刚才那句“深厚的友谊”和现在这句“老夫人”怎么听,都怎么顺耳。但仔细一想,里头竟然都是刀子。
她才不信,她坑了李氏,李氏还和她婶婶侄媳两头好。还有大袁氏,那一向是个虎视眈眈的,如今竟能容忍李氏把手伸回娘家?
讥诮地看了老嬷嬷一眼,她还是不接茬,“应天花市昌隆,你们府上,定也有经常往来的花商,缘何不依然从他处买?”
“这个嘛……”
老嬷嬷满脸堆笑,复习了一遍临出府时李氏给的说辞,一板一眼背诵道:“不瞒安王妃说,我们家王妃的确想过,遵循旧例。可那该死的花商,他手头,全是些菊花!我们王妃嫌菊花单一,又听闻安王妃府上花木繁多,便特意命奴婢走了这一趟。”
“原来如此。”
徐妙容好像听进去了,似犹豫了片刻,终于,她下定了决心,问了一句:“你们家,是诚心的吗?”
“诚心的,诚心的。”
老嬷嬷连忙拍着胸脯保证,指天对地说了一回,又急忙从袖子里掏出一沓宝钞并一封书信,道:“我们家王妃还说了,这年头,生意难做,口说无凭,因此她特地命奴婢,送上五十贯宝钞作为定金。至于剩下的,只等花木全部交齐,便另行奉上。”
“你们什么时候要?”
假装不在意地扫了那五十贯宝钞一眼,徐妙容问了一句。
老嬷嬷心中暗道,果然被王妃说中了,你就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心中不屑,她面上仍堆着笑,假装客气道:“奴婢正想问安王妃求个准信呢,不知安王妃几日能把花木交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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