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不是好人了?”
徐妙容嘴抽, 不想辩驳。强忍着让朱橚滚出去的冲动, 她愁眉苦脸道:“其实我原本不想做什么的,可是你们也知道, 所有人都说, 我是大明文坛的希望。杨荣他们,想求陛下解除闭门思过的命令。追本溯源, 我为什么会闭门思过……”
“因为你挑唆你大哥殴打别人呗。”
徐妙容:?
“五哥,话可不能这么说。”
她怀疑朱橚是不是装病装久了,人真的糊涂了,“我大哥总不能无事生非吧?他为什么打代王,自然是因为,代王自个讨打。再说了,切磋武艺,多好的事,到你嘴里,怎么就变了味了?”
“你大哥把人打得毫无招架之力,那叫切磋武艺?那叫屁的个……呃呃。”
朱橚突然闭嘴了。
气愤地看了冯氏一眼,他用眼神表示抗议。掐人就掐人,为什么要挑肉多的地方掐?
疼死他了。
“先不谈这些细节,你就说,我闭门思过,是不是因为代王?我心情不好,没法继续创作,旁人会怪我吗?”
“难道怪我?”
朱橚翻了个白眼。
忽然想到,回来的路上,百姓们的议论。
百姓们一说,梅殷一干参安王妃的老臣倚老卖老,假公济私,明面上是针对安王妃,实际啊,是在针对陛下。毕竟和安王妃的赌,是陛下应下的,最后陛下也说到做到了。
多好的陛下啊,锐意进取,输了也不赖账。
多好的安王妃啊,都以为她会与民争利,实际,她招了好多伙计和花匠,给了他们比市面上更高的酬金。
又说,以朱桂为首的一干皇室宗亲,无理也要搅出三分理。这些人平日里欺行霸市惯了,如今安王妃不惯着他们,他们竟还反过来怪安王妃公事公办。
公事公办有错吗?
那么好的安王妃,她是应天府里头一个按《大明律》办事的宗亲。原来《大明律》不止是管束他们平头老百姓的,安王妃,也将《大明律》奉为圭臬。
代王坏。
他来应天没多久,做出的坏事就有几箩筐。如今,他是大明文坛的绊脚石,谁替他说话,谁就是和大明文坛过不去。
“多好的安王妃呀!”
朱橚学了一句,徐妙容动动嘴皮,一句“滚”还没说出口,他却已经迅速改了口:“知道了知道了,朱桂现在受尽千夫所指,你心里过意不去,觉得都是一家人,不至于,所以想送他一匹马,宽慰宽慰他。可,你觉得,有用吗?”
朱橚心道,朱桂这人吧,连他提起来都摇头。虽然他有时候挺无耻的,可和朱桂比起来,那可真是,小巫见大巫。
至少,他不会拎着大铁锤把无辜百姓的脑袋敲开花,也不会动辄抡起拳头暴打结发妻子和亲生骨肉。
天高皇帝远,可大同府的消息,他灵通着呢。
什么千夫所指,万夫所指的,说句实话,朱桂会在乎吗?
不会。
他觉得,这匹马,“要不你送给我吧?我再帮你去朱桂面前说说好话。”
“五哥。”
徐妙容叹气,心说,你可别给我添乱了,你有你的使命,等着在朱桂面前出风头吧。
“陛下爱重五哥,五哥还能缺一匹马?”
她委婉地拒绝了。
朱橚摇头,“此一时彼一时,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现在见了我都烦。”
以前吧,他的确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可现在,因为拜师的事,四哥压根不给他好脸色。就是前些日子,他装病在宫中躺了一夜,四哥也只在人前演了演,人后,还是看他不顺眼。
“送马就送马,为什么不直接把马送过去,非要让我骑过去?”
他心中不理解。
徐妙容道:“因为五哥口齿伶俐,旁的人,我和王爷信不过。”
“真的?”
朱橚心里有点甜,又强作勉强的样子,道:“其实,朱楹的口才也挺好的。”
“夫妻一体,我们本就与代王不睦,说起来,方才少说了一句,我想请五哥送马,但又希望,五哥不要说马是我们送的。”
“为什么?”
朱橚反问,感觉,好像哪里怪怪的。
“小事而已,我只为,我的心。”
徐妙容大义凛然地说了一句,话锋一转,又道:“况且我早听五嫂说过,五哥的骑术,是一等一的好。所以送马这事,除了五哥,其他人都不合适。”
除了我,其他人都不合适?
朱橚脸上,乐开了花,没忍住侧过头问冯氏:“你真说这话了?”
话音落,又反应过来,不对啊,冯氏今天才来应天,徐妙容从哪听来这话?
呃。
冯氏有些尴尬,“其实妾身之前……”
“之前什么?”
朱橚不解,却见冯氏不住地瞟徐妙容。再看徐妙容,老神在在地坐着。
他越发摸不着头脑,冯氏却破釜沉舟,硬着头皮说了:“妾身之前,给二十二弟妹写了封信。”
“写信?”
朱橚一惊,“写了什么?”
“没写什么,就随便写了些家长里短。”
冯氏面上越发尴尬了,她甚至坐立难安了。
朱橚却还在追问:“你们有这么熟吗?她才嫁入安王府不到一年,你……写这些做什么?”
“五哥。”
看了一会热闹,徐妙容终于开口了。觑了冯氏一眼,她四两拨千斤,“女人之间的事,你少问。”
冯氏悄悄松了一口气。
感激地看了徐妙容一眼,心中越发难为情。
她在那封信里写了,殿下是一等一的人物,骑术精湛,园艺出众,只有别人给他当徒弟的命,没有他给别人当徒弟的命。你徐妙容有几斤几两,还敢好为人师?打量我不知道,你在应天声名狼藉,别祸害我们家殿下了。
想到那些话,她现在,就是羞愧。除了羞愧,还是羞愧。
看来,她要多出来走走,不能困在王府那一方小小的天地,被人一挑唆,就胡思乱想。
不过……
想到前程,她又有些苦恼。
这次她借了朱橚的光,得了朱棣的首肯,才得以出封国。日后回到封国,无圣令,她怕是又要在原地打转了。
又想到,安王迟迟不之国,徐妙容如今比她自由。可日后,之了国,如今这一切因自由而得的荣光,怕是要全部归于沉寂。
心中莫名有些发烦。
她也不知道,是在为自己烦,还是为徐妙容烦。
明明之国是祖令,这么多年,她也没觉得哪里不好。可现在,她竟然觉得,长长久久地呆在封国里,也并没有那么好。
若是徐妙容知道她在想什么,一定会告诉她:你苦恼,不是因为封国不好,而是因为,朱元璋规定了,你们只能呆在封国里,除此之外,哪里都不能去。
就像一只金丝雀,被人关在笼子里,久了,谁不烦。若是能随意行走,谁会觉得,呆在封国当个土霸王不好。
“不问就不问。”
朱橚果然不追问,他假意清咳了两声,而后抬头挺胸,“你五嫂说的,倒也是实……实话。”
虽然他不是父皇亲封的九大塞王,可他的骑术,并不逊于那九位塞王。朱楹嘛,年龄小,骑马经历少,自然是比不过他的。
不过,“你真的不是在坑我吗?”
他怎么觉得,不坑人的事,徐妙容不会让他做。
“你不愿意就算了。”
徐妙容作出不勉强的样子,“三件事,还差一件,你既然想放弃,那就随便吧。”
“还差一件?你松口了?!”
朱橚瞬间变了脸。
如果说,让他去坑人,他可能还会犹豫。可若说,坑了人就能拜师了,他举双手赞成。
“那就这样吧,包在我身上。只是,马什么时候送?”
“不着急。”
徐妙容摆了摆手。
化学制剂还没造出来呢,她得赶紧写信给徐辉祖,让他搞快点。
惦记着要东西,当即就手一挥,轰人了。
朱橚下意识地想拒绝,可冯氏都来了,他不好还赖在九成斋。想到徐妙容已经承诺了,便放心地滚回周王府了。
“王妃,奴婢不明白,为什么要让周王殿下送马?”
待他走了,月桃先迫不及待地问了一句。
月菱也围上来,疑惑道:“是啊,明明王爷的骑术,要比周王殿下的好。”
虽然周王妃说了,周王的骑术很好,可,假的,都是假的,那是周王妃情人眼里出了西施。周王天天在地里打转,他都多少年没骑过马了。
倒是王爷,早年间常常去郊县骑马游猎。
“王爷是个大忙人。”
徐妙容“真心”回了一句,又批评丫鬟们:“近来王爷既要去红红花木又要去云华堂,还要面对一堆纷争,你们怎么都看不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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