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贾母明了她是找借口帮扶那些丫头,前些日子发生了什么她也早知道,只是俗话说得好:不聋不哑不做家翁,她便只当不知。
如今府内能有好前程的只有黛玉同宝钗,但宝钗再得太子妃看重,也只是个商贾,许给宝玉也只是想着能保他一世富贵。
黛玉首先亲疏关系就不一样,日后的地位也更尊贵,贾母虽不是很乐意她帮这些欺上瞒下不庄重的丫头,但也没说什么,命人叫了王夫人过来,只说日后府里的人黛玉要谁直接给她,不可推诿。
王夫人生平最喜欢的是像以前的宝钗、袭人这等端庄柔顺的女子,最不喜的便是黛玉和宝玉院中的晴雯那种长相姣好、风流绰约的。
宝钗如今不顾家人颜面,不安于室,在外抛头露面让她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也归于不喜之列。
但贾家颓势越来越明显,王子腾今年一直生病,凤姐儿自出了印子钱那事后虽没被休,但也被剥夺了管家权,没人帮王夫人挣钱填补漏洞,她只得为了女儿、儿子捏着鼻子认下这个儿媳,这事让她更加厌恶烦躁。
现在好不容易找机会处理了宝玉房里的狐媚子,又得了这个命令,心中很是不舒坦,但又不敢反驳贾母,也不敢得罪了黛玉,在院子里发了好一通火,但在鸳鸯领着潇湘馆的人来索要晴雯时,还得陪着笑将人送去。
只是晴雯之前就生病了,又被不明不白安了罪名赶了出去,病得越发严重,书坊刚起步,黛玉怕她去了无人照看,出什么事,所以将人送去了王府,兰叶同晴雯之前很是要好,有她在身边照顾,又时时劝导着,晴雯身体倒是渐渐好转了。
其余的丫鬟都有父母亲人,也没求上门来,黛玉便也没管,安置完这些事,便整日在院子里读书作诗,轻易不出门。
今日,黛玉照例坐在窗下看书,忽听外面脚步声杂沓,还夹杂着小丫头们的惊呼,她抬起头,正好看到竹影摇曳处,一个身高近乎九尺的身影逆光而立。
城外的据点没有武天钺的衣服,为了在黛玉面前留个好印象,武天钺穿了一身戎装,虽重了些,但很好地勾勒出他挺拔的身躯和结实的肌肉,只是也将他整个人显得像一柄出鞘的利刃,透着压迫和令人胆寒的侵略性,与这雕梁画栋的温柔乡格格不入。
此时迈步而来,战靴踏地,每一步都发出沉重的声响,走到近前。
黛玉站起身来,认真看着他,有些不敢相认,面前的人轮廓分明,鼻梁高挺,眉眼深邃,眼神中幽深似深潭,仿佛能穿透人心,又带着一种洞察生死的冷静,皮肤也不似在京时的白皙细腻,被北疆的寒风淬炼成了深麦色的、粗粝的质地。
武天钺穿过竹林,一眼就看到黛玉坐在窗前,一身朱红洒金褙子像雪地里的红梅,称得她皮肤更加白皙透亮,只是脸颊瘦削了些,执书的手也没了之前养了多年才养出的丰腴。
心中不由沉了下来,才一年多没见,怎就瘦了。
正想着,黛玉抬头看来,武天钺见她眼睛还是那般澄澈,不由扬起嘴角,快步上前。
黛玉看他脸上扬起笑,周身凛冽的气息就像冰封的湖面在和煦的阳光下一点点消融,不自觉地带上温柔和开心,眼睛近乎虔诚地盯着自己,瞳孔中清晰地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还和之前一样傻,黛玉被他的表情逗笑,心中的陌生感消散,正要说什么,却发现眼睛不知怎么变得模糊不清,泪水也已经不自觉流了下来。
武天钺没想到黛玉是喜极而泣,只想着是她这些日子受委屈了,心中翻腾着怒火,伸手将黛玉抱入怀中:“别怕,我回来了。”
黛玉的脸碰到冰冷的铠甲,一个激灵从喜悦、委屈等情绪里回过神来,听到他这话有些疑惑:“我怕什么?”
武天钺只觉得她难以启齿,关乎名声的事,便是黛玉不是个在意这些外物的人,也难免受影响,所以贴心地转移话题:“想不想我?”
黛玉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是这个话,脸颊腾地红了,手穿过铠甲拧住他腰间的肉:“你正经点。”
但武天钺这一年多锻炼得当,身上的肉都硬邦邦的,黛玉拧不动。
武天钺许久不见她气馁的模样,只觉得甚是可爱,笑着捏捏她的脸:“掐不动了吧?”
黛玉本还因他回来开心得不行,此时见他还同以前一样脸皮厚,气得伸手拧上他的耳朵:“还没和你算帐呢,你走之前同娘娘说了什么?让我去相看世家公子?”
武天钺上半身探进窗户里,被拧得痛呼,又想起今日飞焰说的话,嘟囔道:“你还不是去看了。”
“你说什么?”黛玉平日似桃花含露的眼里添上怒气,“你自己胡言乱语,倒还攀上我的不是了?”
黛玉院里的人习惯了两人打打闹闹,武天钺这一走就是快两年,虽日常来来往往的贵族女子也不少,但终究比不上他带来的热闹,所以紫鹃等人一开始只是在旁笑看二人闹,现在见吵起来了,笑道:“世子这话就是冤枉姑娘了。”
“你同他说这些做什么?”黛玉放开武天钺,冷哼道,“似他这种不告而别还要冤枉人的人,说什么都没意思。”
“娘娘一提这事,姑娘就拒绝了,还骂了世子一顿呢。”紫鹃知道她口不对心,笑着解释,“那些赏花宴是为了山眉郡主等人办的。”
武天钺知道自己吃醋吃错了,忙讨好地弯腰将头伸进窗子:“是我错了,玉儿……”
不待他说完,黛玉伸手一把按住他的脸,将他推出去,“哐当”一声关上窗户。
“玉儿别生气。”武天钺忙转身进了门,“我这不是听飞焰说王府里往来的都是翩翩君子,若以前我还能勉强同他们比一比,现在这样……差得太远了,要是你觉得他们更好怎么办?”
黛玉见他很是认真地担忧自己色衰爱弛,掌不住笑出声:“你这样怎么了?”
武天钺同以前一样厚着脸皮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旁:“北疆风太大了,我的脸都糙了,玉儿可得给我想想办法。”
“亏你还是上过战场的人。”黛玉笑得更加开怀,“整日臭美。”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这明明是人之常情。”武天钺不以为意,“且玉儿这般优秀,我再不注意些,日后我被你厌嫌了可如何是好?”
黛玉听他说得煞有其事,笑得不行,两人之间刚见面的那种陌生感也消失不见,比以往更加亲密。
武天钺看着黛玉笑魇如花的模样,心中熨贴极了,不由直勾勾盯着,只觉得看不够。
黛玉笑了会,见他这般作态,不由有些羞涩,将手抽了回来:“你看什么?”
“我好想你。”武天钺蹲到她面前,因个子高,蹲着也同她平视,眼里的思念和情感浓烈地涌了出来,语气却十分委屈,“这些日子我连你的玉簪都不敢轻易拿出来。”
黛玉被他看得红了脸,但不躲不避,认真地回望过去,没回答这话,言笑晏晏道:“昨儿夜里,翻看《乐府诗集》,读至一句诗,便再也看不下去了。”
武天钺有些失望,但还是顺着她的话问道:“哪句诗那么奇特,竟让我们的林大才女读不下去?”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黛玉莞尔道,“我心里想着,也不知那人有没有好好吃饭添衣……”
这诗写尽了女子对生离的丈夫的思念之情,黛玉这般说,武天钺岂能不激动,不待她说完,伸手将她搂入怀中。
黛玉将头靠在他的颈窝,整个人很是羞涩,正享受着温情默默,就听他道:“我在军营待久了,说话都变直白了,不如玉儿这般不落俗套,玉儿可会嫌弃我?”
“……”这人真是煞风景,黛玉忍了忍,没忍住,歪头咬住他的耳垂。
她咬得并不重,但武天钺脑中“嗡”地一声,脑袋里一片空白,整个人僵在原地,忽想起军营里那些兵士闲谈的话。
黛玉并不知他的想法,见他呼吸骤然停滞,随即又失控地急促起来,抱着自己的手也微微用力,以为自己咬得重了,忙放开。
感受到耳上的微凉又柔软的触感消失,武天钺有些失落,下意识转头看向黛玉。
他不知他的眼神不复方才的喜悦和开心,变得深不见底,翻涌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黛玉有些被吓到,正要说话,忽见紫鹃进来道:“姑娘、世子,王府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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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且说武天钺同黛玉久别重逢,正温存着,黛玉忽大胆了些,武天钺吓了一跳,随后又是震惊又是狂喜。
但转头看到黛玉清澈的眼里都是疑惑,知道她无他意,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又怕吓到她,死死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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