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紫鹃进来回话,他激动的心情才平复下来,坐回椅上,问道:“派谁来的?”
“是一个婆子拿着王府里的腰牌。”紫鹃死死低着头,只当没看到二人先前的亲密,“但以前没见过。”
那应该就是忠顺王的人了,武天钺听了,瞬间明白过来,皇帝大概知道自己已经进京,催忠顺王让自己进宫。
想到这,压下心中的想法,起身摸了摸黛玉的头,笑道:“玉儿等我几日,我先给你出气去。”
黛玉这才想起来方才忘记问他为什么说自己怕,正要说话,就见他气势突变,不见之前的插科打诨,也不似刚刚那般有攻击性,整个人看起来雄姿英发,眼神坚定而果敢,真真似书上说的“矫捷过猿猴,勇剽若豹螭”,再配上这身铠甲,更是威风凛凛,让人望而生畏。
但黛玉并不像方才那般有些害怕,只觉得见到这般豪迈英武的武天钺心跳得很是厉害。
若是武天钺知道她的想法,看到她此时的表情,不知该如何高兴,可惜他忙着进宫,无缘得见。
武天钺随那婆子出来,就见到长史官等在园外,二人连王府也没回,直冲皇宫去。
长史官无召不得入内,武天钺自己进了宫。
同跟着自己的小内侍打听了几句,得知武握瑜这几天在太上皇那养病,武天钺想了想,道:“你去御膳房看看今日可做了八珍汤?若做了,命人给我留一盅,我出宫时带走。”
他在京时时常进宫,又十分受宠,小时候还在大明宫住了几年,对宫里很熟悉,认识黛玉后也经常让御膳房留菜,所以小内侍不疑有他,听了这话恭敬地答应着退下了。
武天钺打发走小内侍,没去养心殿,反而调转脚步往大明宫去。
暮色渐合,大明宫内早早掌了灯,亮如白昼。
武天钺没去大明宫主殿,一进门便直直往武握瑜常住的偏殿去。
殿内除了火烛,还有好几颗夜明珠,照得亮堂堂的,武握瑜穿着一身亮缎袍子,四仰八叉地歪在铺着厚厚绒毯的软塌上,左手搂着一个美人,心情愉悦地欣赏着殿内的舞蹈。
地龙许是烧得太大了,熏得武握瑜直想打哈欠,歪头喝了口美人递过来的酒,就听一声巨响,殿门像两块脆弱的糕点,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
寒风灌了进来,吹散满殿的暖香,也吹得武握瑜一个激灵,方才的睡意全没了。
武天钺看着眼前飞扬的灰尘,嫌弃地“啧”了一声,有些后悔想给武握瑜一个下马威,但这殿门也实在太不经踹了,自己才用了多大力气?怎么就坏了?
先前拦他的内侍已经爬起来,不敢再上前,觑着他的神色一点点向外挪。
武天钺只当没看见,伸手挥开飘到面前的尘土,大步迈过门槛。
殿内的人都吓呆了,乐师忘了弹奏,舞姬忘了跳舞,喂酒的美人僵着身子,像雕像一般坐在同样呆住,保持着喝酒姿势的武握瑜怀里。
武天钺抱着手,嘲讽道:“看来二堂兄今日心情不错,都掌灯了,还有闲情逸致在宫内品酒赏美人。”
“武……武天钺?”武握瑜彻底清醒过来,想到这些日子母后调查的情况,明白过来武天钺是来替他相好的女子出气的,声音都被吓得有些不稳,“你想做什么?皇祖父就在主殿,你竟也敢擅闯大明宫!”
说罢,手忙脚乱坐起来想往外跑。
他常年纵情声乐,连健壮些的普通人都比不过,更别说武天钺了。
所以武天钺只是快步上前,就一把揪住了武握瑜松垮的衣襟,将他整个人像拎小鸡一样薅了过来。
“哎哟!”武握瑜尖叫着威胁,“你敢……啊!”
武天钺从军这一年多基本都在战场上,能在千军万马中杀进杀出的拳头武握瑜如何招架得住,嘴里的威胁瞬间变成惨叫。
“让她亲自道歉?”
“掀她车帘?”
“传谣言?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本世子不在,你挺能耐啊?”
武天钺一边揍,一边有余裕地清数武握瑜的罪名,虽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也拳拳到肉。
殿内的宫女太监、乐师舞姬,没一人敢上前,都被吓得蹲跪在原地瑟瑟发抖。
“世子!”殿外传来着急的声音,“世子手下留情。”
武天钺听见这声音,看武握瑜已经没了方才的嚣张,像丢破麻袋一样将他撂到地上,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对跑得气喘吁吁的戴权道:“戴总管来了,正好,本世子好容易回来,也该去给皇祖父请安。”
说罢,扫了地上蜷成一团哼唧的武握瑜一眼,转身跨过地上碎裂的门板,扬长而去。
戴权一边扶起鼻青脸肿的武握瑜,一边让人去叫太医,吩咐人仔细伺候着,又忙跟上武天钺。
大明宫主殿,武天钺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仿佛自己刚才只是去散了散步。
太上皇听了戴权回的话,看着站得笔直,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武天钺,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武天钺!”太上皇厉声道,“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在大明宫撒野?”
“回皇祖父,孙儿今日才回京,听闻二皇子在宫内养病,连圣上那都没去,第一时间就去探望二皇子。”武天钺一脸无辜地摊手,“也怪我关心则乱,走得急了些,殿内地面又滑,不慎摔倒,冲撞了二皇子,又怕二皇子摔到哪里,急忙将他提起来……唉,都是意外,孙儿征战方归,手上没个轻重,请皇祖父见谅。”
太上皇听着这颠倒黑白的话,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就去了一趟军营,这小子比以往还要难缠。
武天钺见他气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慢悠悠地补充:“其实孙儿还有一事不解,二皇子都病到需要进宫静养了,怎么还有精力召宫中舞姬饮酒作乐呢?虽说是圣上亲子,圣上知道了不会怪罪这些,但若让御史那听到风声……”
说到这,武天钺贴心地停了下来,但也成功将太上皇想骂他的话堵在了嘴边。
他在宫内还不是听说你要回来了,怕你去皇子府撒野?太上皇愤怒地想着,但又反驳不了,宫内的人按理说都属于皇帝,就算是亲王也没资格召舞姬享乐,更别说武握瑜现在只是个毫无建树的皇子。
也怪太上皇这些年身子越来越不行,手中权力一点点被皇帝夺走,感受了一番世态炎凉,便越发贪恋天伦之乐。
但皇家子嗣不丰,他仅剩的两个儿子早就离心,太子又不亲近他,也就从小养着的武握瑜还同以前一般以他为主,不免更加宠溺。这些日子武握瑜被拘在宫里,太上皇看他无聊,便默许他调用宫中乐班玩乐。
这种逾制没人管倒罢了,若是被捅到前朝,怕是连太上皇都要晚节不保,所以武天钺抓着这点做文章,太上皇实在无法反驳。
且据这些日子打听到的消息来看,武天钺战功赫赫,真真是国家栋梁,若是
不被设计回京,再待上几年,彻底收服北狄也只是时间问题。
朝中能领兵的王子腾旧伤复发,皇帝不管是为了补偿武天钺被逼回京还是为了日后征战考虑,都会重用他,别说只是打了个他不喜的皇子,就算同太子有摩擦,都会被轻轻放过。
果然世上最重要的是权力,太上皇心里不甘,但自己老了,皇帝却意气风发,只得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道:“既……既是意外,以后都小心些!”
“孙儿遵命。”武天钺恭敬地行礼。
太上皇越看他这副乖巧的样子越生气,重重挥袖:“退下。”
目的已经达到了,武天钺也不想多留:“孙儿告退。”脚步轻快地转身出了大殿。
也不知皇帝是知道还是不知道,现在都没派人过来叫自己,武天钺正想着,忽见墙边一个身影忙躲闪开。
那个方向是养心殿的方向,看来是知道了。
武天钺嗤笑一声,就说以皇帝那个多疑又掌控欲十足的样子,怎么可能不派人盯着这边。
随后又收敛起神色,先去御膳房命人将八珍汤送去贾府,顺便传话让黛玉不必等自己,方往养心殿去。
“侄儿参见陛下。”
养心殿内,皇帝端坐高位,待武天钺行完礼,才笑吟吟道:“朕的小将军来了。”
武天钺见他并未提起大明宫的事,便知自己在他这的重量已不小了,随即笑道:“侄儿德薄能鲜,当不得陛下这般称赞。”
“在北狄有‘杀神’之称的人到朕面前竟这般谨慎,”皇帝似笑非笑,“钺儿是想让人觉得朕不能容才?”
武天钺心里对皇帝的这种明里暗里的打压警告很是不耐烦,面上恭敬请罪:“侄儿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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