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芙蕖六岁就知美丑了,她娘是真的美,她爹吧……说丑不至于,最多算个五官端正的清秀人,扬州江南水乡养人的很,那等姿容的男子漫街都是。
谢慈又道:“白合存这个人,我本可以把他勾掉,但想了想,还是放进来罢,瓮中捉鳖岂不更有意思?”
芙蕖就知道。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这话使用于官场上的任何一个人,却不适用于谢慈。
谢慈眼里从来容不得沙子。
他忽然捧住她的脸,说:“你也无聊得很了,想不想玩?”
芙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谢慈道:“我听说白家有个女儿,与你差不多年岁,他们家女儿正当合适议亲的年纪,却迟迟拖着不肯在扬州相看人家,我猜,他们是奔着往京城攀附。你去和她们家的女儿结交,顺便给我半点事情。”
芙蕖没有任何犹豫地点了头。
方才的一腔暧昧轻易,叫一纸名单搅得细碎,再也拼凑不起来了。
芙蕖没什么兴致了便想走,临走前,想到苏慎浓,问道:“苏小姐的事情,你有何打算?”
谢慈低眉沉吟了良久。
这样一件小事,都需要他左右斟酌么?
谢慈道:“留下,她不能走。”
芙蕖叹气。
谢慈补了一句:“至少暂时不能。”
芙蕖点头,身影一步一步没进了夜色中,打听到苏慎浓被安排在另一处院子里,靠近棠荷苑,距离谢慈的住处也不远,芙蕖特意绕远道去瞧她。
苏慎浓刚受了惊吓,恐一整夜都无法安睡,芙蕖进门时,果然见她抱着膝,蜷在榻上,睁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屋里只点了一盏灯。
芙蕖刻意发出脚步声,告诉苏小姐她来了。
苏小姐眼睛眨了眨,没说话。
于是芙蕖便也无声地坐在旁边的椅子里。
听着屋外檐下的更漏声不停,苏慎浓数了六十下,躺累了,翻了个身,面朝芙蕖,问:“我听说谢大人要将谢太妃送回南华寺里。”
芙蕖:“他应该早就有这个打算了。”
苏慎浓默了片刻,道:“我竟没想到……谢家的姐弟,在外人眼里一向亲密和乐,暗地里也压着些不为人知的苦处呢。”
芙蕖道:“你说的苦……是觉得谢太妃苦?还是谢大人苦?”
苏慎浓:“都是可怜人。”
芙蕖听着,笑了:“苏小姐,你也可怜……旁人要害你,你竟还能生出体谅之心。”
苏慎浓淡淡道:“那是两码事,我只是感慨一句,是非恩怨还是能拎得清的……我是不是一时半会离不开谢府了?”
芙蕖道:“苏小姐你早就身在算计中了,外面未必就比谢府要安全,当年南华寺里,苏小姐至今仍以为是自己‘无意’之间走错了房间么?”
苏慎浓听闻这话,从榻上撑起身子:“可我身上有什么是值得算计的?”
芙蕖:“有时候,算计这回事,并不一定要辩个值不值。鹿爱吃草,狼要吃肉,所求不一样,不能一概论之。”
苏慎浓黯然道:“你说的有道理,可恨我虽然知道身处圈套,却只能像待宰的羔羊一样,任人宰割无能为力。”
芙蕖意味深长道:“其实人大多时候都是无能为力的,这和能为无关。”
苏慎浓不懂她的意思:“是么,可我若如谢大人那般权势滔天,想必就会少很多麻烦了吧。”
芙蕖摇了摇头,果然夏虫不可语冰。
她不再深聊,只嘱咐苏慎浓好好歇息,来看她一眼就是为了确保她的精神正常。
往往人站得越高,脚下的深渊越不见底,面对的东西才越可怕。
谢慈难道就没有无能为力的时候么?
不。
他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事。
芙蕖沿着围墙下的甬路,披着夜里的霜露,往回走。
她心里盛着事多,谢府里铁桶一样的守卫,令她的警惕心降到了无底洞的位置,是以,她正走着,忽然一个人从墙头翻下来,她竟然毫无防备地吓了一跳。
急促的惊叫声溢出唇边,她狠狠一咬自己的舌尖,强行又吞了回去。
那人落地不问,踉跄了一下。
芙蕖当机立断,匕首出忍,一抓那人的肩井,刀锋就架上了脖子。
她把人推在墙上,望着斗篷下那张半明半暗的脸,分辨出是个年轻男人,她喝问道:“谁?”
那人僵在墙上半晌没敢动——“误会,刀剑无眼小心失手……我来见谢先生。”
芙蕖分辨不出此人的身份。
她忽然仰头。
围墙上有人影闪过,停在了她正上方,对她打了个手势。
芙蕖心里一惊,更生疑惑。
那人比划的是:“不能拦。”
谢家的守卫不会无缘无故放人翻墙进来。
那人见芙蕖仍在犹豫,于是有几分焦急地指了指书房的方向。
示意带他去见谢慈。
看来是身份极为特殊之人了。
芙蕖收了匕首,道:“既然要见谢先生,那书房请吧,您想必知道路?”
那人歪头瞧着她良久。
他长得与谢慈个头相仿,高出她不止一个头,所以,尽管斗篷遮住了眼睛,他还是能将芙蕖的容颜瞧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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