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埃斐是吟游诗人,将妓/女们的故事编成歌谣引人落泪;有人说她是附近一支商队的拥有者,因为她曾经随口就算出了埃及的钱币该如何等价兑换成西顿的钱币;还有人说她是某个从前生活在这里的老妓/女的孩子,回到这里只是为了从别人口中探听亲生母亲的下落……
乌利亚不得不打断她们:“你们难道不知道猊下是谁吗?”
“这里没有人在乎谁究竟是谁。”姑娘们咯咯发笑,“快活窝就是一个让人忘记自己是谁的地方。”
乌利亚没再说话,只是叹息一声,情绪似乎很低落,仿佛一想到这样睿智的存在,偶尔也需要把自己溺毙在狂欢的海洋中,以便忘却现实的苦恼,就不禁悲从中来。
其实所罗门很想告诉他,埃斐多半只是为了探听情报才会来这里,否则她不会频繁地往返于不同的妓/院之间……但权衡这两种情况,看乌利亚陷入误会显然更加有趣,所以他选择了缄默。
……有趣。
自出生以来,所罗门还是第一次产生这种感觉,一种奇妙的、带着些许恶劣性质的想法……这不是神所钦定的完美继承人该有的品质,而且这仅仅是他离开以色列的第三天。
除了新奇感之外,他心中更多的还是不安——就像面对埃斐时一样,他感觉某种未知的事物正如潮水般向他涌来,将他淹没。
第137章
“情况怎么样?”
“不怎么样——但多亏你遇到了伟大的魔女安赫卡,所以再大的问题也不是问题。”安赫卡捋了捋自己栗色的长发,“话虽如此,这孩子至少也要两三天才能彻底恢复。”
“无妨, 我不缺时间。”
“看得出来你也不缺钱。”安赫卡把银币弹进旁边用芦苇编制的篓框里, “魔药刚起效的时候会有痒痛感,所以我用魔术让那孩子睡着了。私/处受伤的女孩很需要注意个人卫生,我看了她的分泌物,不仅呈黄绿色,气味也很糟糕,明显是被污秽感染了,除了涂抹魔药之外,让她解手后要小心擦拭,防止尿液或触碰伤口,同时要保持下/体的干燥和透气。”
安赫卡,妓/院之花, 对外宣称是信仰塔尼特女神的巫医,实则是血统古老的魔女。
相比那些通过信仰得到神明恩赐的祭司, 她的力量纯粹源自于血脉的传承——一种叫魔术刻印的东西。尽管埃斐对这种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力量总是敬谢不敏, 但安赫卡算是极少数的例外。
至于这样一位超然的女性为何会出现在贫民窟的快活窝里——“贱男人是魔女真正的天敌”,她曾在一次宿醉后如是说道——然后这位魔女就吐在了她身上,这算是她们情谊的开端。
在清醒的时候,安赫卡很少与旁人提及她真正的过去,但有些人往往不需要多说什么,光凭气质就知道她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
“等塔玛醒后,我会好好叮嘱她的。”说着,埃斐迟疑了一下,“除了治疗伤势之外,我还想知道一件事……安赫卡,塔玛有没有怀孕? ”
若她没有记错,发生那件事的时候还没到塔玛的排卵期,所以受孕的可能性很低……但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她知道安赫卡可以在受精卵尚未形成胚胎之际就感知到生命的孕育,这也是她在妓/院最常做的工作之一。
“当然没有。”对方奇怪地瞥了她一眼,“你怎么会问这个?”
埃斐的背脊放松下来,因为长久屏气而抽痛的肺叶也平缓了:“……谢天谢地。”
安赫卡看向床上的塔玛:“这孩子已经来过初潮了吗?”
她点了点头:“家庭良好的孩子一般比出身贫穷的孩子更早熟——至少是生理意义上的,他们有更充沛的营养供身体成长。”
“如果……只是一个假设,如果这孩子怀孕了,你打算怎么办?”安赫卡问,“让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消失?又或者让她生下来?”
“让它消失。”
“我无以为你会……”安赫卡深吸了一口气,“在这件事情上更慎重一点。”
“正是因为慎重,我才来找你做检查。”
“我的意思是,如果塔玛真的怀孕了,你就打算这么擅自打掉她的孩子吗?”安赫卡说,“我遇见过太多来找我的女人在摘掉孩子后为此而后悔了,也许你很难理解……但至少从现实来看,女人的母性比你想象中强烈得多,哪怕是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这就像一种与生俱来的感觉。如果以后塔玛知道了这件事,也许她会恨你的。”
埃斐感觉很荒谬——不仅仅是因为安赫卡说的话,还因为对方似乎也认同这种说法:“塔玛才十三岁。”
“她有过初潮,某种意义上已经是一个女人了。”
“安赫卡,你十三岁的时候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怎么照顾肚子里的小宝宝吗?”她说,“不会的,你想的可能是魔药和魔术,可能是漂亮的裙子和娃娃,可能是怎么用海滩上的沙子堆城堡,也许你还会幻想着会有一个伟岸的英雄骑着骏马来向你求婚,你会想象他如何给你一个吻,但不会去考虑自己的肚子会因为他而隆起来——然而你现在告诉我,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会对一个强/奸犯的孩子产生母性?”
安赫卡叹了口气,但埃斐知道她不是被她的话说服了,而是放弃了试图和她争论这个问题的想法——因为她没有爱过任何男人,也没有怀过孕,她不懂得女人的“母性”,对方认为她不可能对此感同身受:“至少你得承认,我们假设中的那个孩子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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