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松了一口气——
“它们在这里。”
百分之九九的外耗，剩下百分之一的自残。
雾岛露娜当着他把衣袖推上胳膊，露出手肘处的微型斑马线——淡到快没有的痕迹，只有平行密集的凸起白痕证明存在。
“这里肉多，美工刀发挥空间大。”
她抓住芹泽克也的手让他摸那些伤痕，故意问：“手感像不像减速带？”
别说，手感还真很像！
芹泽克也忍不住倒吸冷气，疤痕减速带令他感到可怕到沉重。
随之，他为雾岛露娜的伤害自己行为，又感到了悲伤。
“你会对可怜的露娜好一点，对吗？”雾岛露娜问。
“芹泽你快来得正好。“
灵幻新隆发觉下属芹泽克也已经回到了事务所，嘱咐道：”接下来再去一下这个地方，委托人说……”
芹泽克也没有怨言地答应下来。
灵幻新隆把地址发给芹泽克也，不是上司压榨劳动力，而是上司现在很忙。
忙着给人精油按摩，注：无擦边无色.情。
灵类咨询所的领导人灵幻新隆很受阿姨的欢迎，而且阿姨是真有钱，他为此多次出卖色相。
芹泽克也也有很好的基础条件，但为人太笨，阿姨更喜欢说话更好听的灵幻新隆。
笨蛋下属负责没啥内涵单纯蛮干的真·除灵业务。
他回到楼下，看见黑色脑袋还在，忍不住长叹口气，然后才喊：“露娜，走吧。”
芹泽克也的新小尾巴归位。
面对突发情况下新增工作量，雾岛露娜展现了自己善解人意的一面。
“你昨天陪了露娜，今天露娜陪你，露娜人很好吧。”
他们沿着街道的这头走到那头，黄昏缓慢纷涌而来，疏枝漏出的天空先是淡黄，后变作深红，粉红，浓紫和深蓝，暮色将尽。
傍晚余晖的朦胧中，芹泽克也望着雾岛露娜出神：他没想到她竟然全程跟了下来。
到底是要做什么？被赖上了？
雾岛露娜侧过来，与他对视。
“怎么啦？”她问。
芹泽克也发觉，女孩很薄，很白，像此刻天色的月光，扩散在了地上，若一种令人晕眩的美。
天越来越暗，人的眉眼便都蒙上了阴霾。雾岛露娜偏了偏头，她没看清他眼中透露出来的神色。
芹泽克也领雾岛露娜去了猪排店，点了里面的刺身定食。
猪排店老板的爱好是钓鱼，保证新鲜。
雾岛露娜坐在高凳上，无聊地晃着小腿，她点点手机屏幕，同芹泽克也边玩餐厅游戏边等餐。
她给自己的小猫餐厅升级了收小费的吧台，凑到芹泽克也旁边看。
“呐，你游戏里是不是只有露娜做邻居？”
芹泽克也不明所以：“不是。”
雾岛露娜重重地搁下手机，接着双手抱腿下巴搁在膝盖上。
芹泽克也侧头看了一眼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服务员。
他尴尬道：“露娜，脚放下去……”
“可露娜不开心。”她换了个姿势，脸趴到餐桌上，双臂和双腿垂落。
芹泽克也思索，“那你想加一下灵幻先生吗？他的餐厅等级升得很高。”
他介绍自己在这个打发时间小游戏，除了雾岛露娜，另一个好友是上司灵幻新隆，说来心酸，靠委托费吃饭的事务所也有没事干的时候。
雾岛露娜对他抬头，面颊红红的，委屈地说：“给露娜看。”
芹泽克也：“看什么？”
“好友目录。”
芹泽克也：“……”
他可以，但不想。
偷东西、没素质，还有自残、占有欲强，外加无界限感……芹泽克也感觉面前的少女非常不妙。
想久了，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雾岛露娜忽然地大声质问芹泽克也，引来许多侧目。
芹泽克也很想说：你很不讨人喜欢。
就连第三人称的自称也令人费解。
但芹泽克也对雾岛露娜什么都没说，他舒缓了眉头，若有所思。
他想到了曾经，比反社会时期更小的时候，那个被人欺负得无法继续学业的时光，充满灰暗、羞辱、难以启齿的过往。
芹泽克也现在能理解那时候人们为什么讨厌自己，他那时无法克制自己的能力，伤害每一个靠近自己的人，给所有人带来麻烦……
与生俱来的特性得不到任何理解。
因为力量失控，所以被人嫌弃憎恶；因为被人蔑视，所以再次失控。
雾岛露娜盯着芹泽克也，誓要把他盯出个血洞，胸腔剧烈地喘息，似乎在压抑怒气。
他把手指伸过去。
雾岛露娜张嘴咬下！
结结实实啃一口。
芹泽克也一字一句地说：“露娜，我被你咬得很疼。”
第5章 被抱了好害羞
他的手指要从她紧咬的嘴里抽出，牙齿想要阻挡，舌头也勾缠向指尖，但口腔关节却松了劲。
雾岛露娜对芹泽克也慢慢张开了嘴。
这并非处于雾岛露娜的意愿，而是一种被无形力量控制的结果。
无法阻挡。
他从她嘴里抽出湿黏答答、牙印深深的手指。
芹泽克也说：“不可以再这样做。”
一碗米饭，一碗味增汤，一盘生鱼片，一叠芥末，一叠萝卜小菜。
鲜美鱼肉的颜色就像少女的嘴唇。
雾岛露娜在一边吃饭一边掉眼泪鼻水。
她抽抽涕涕的，右手使着筷子，左手用着掌腹来来回回地抹拭眼角。
是孩童式的哭泣。
芹泽克也看得心绪不宁。
关于小孩子嘛，本来就不明白很多事情，而大人，总自以为是地可以慢慢教导。
但这是不是人类为增加幼崽存活率而专门设计的基因陷阱？看钻人性漏洞而活得美滋滋的宠物猫就知道了。
他于心不忍。
芹泽克也先是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顿了半响，然后才开口：“露娜，我很抱歉，不要再哭了。”
听见声音，满脸鼻涕眼泪的雾岛露娜一转头扎进他的怀抱。
芹泽克也根本来不及躲。
“你不要、那么凶。”
她的语调极软，又糯，不包含丝毫的攻击性。
芹泽克也在想：啊……鼻涕会沾到衣服上吧……
等雾岛露娜仰起头，怯怯地望着他。芹泽克也不禁抽气，西装胸膛果不其然一团糟。
就算是他也忍不住嫌……
这时，雾岛露娜环住他腰部的手臂收紧。
她认真的说：“我害怕。”
芹泽克也愣一下，女孩的人称代词变了。
她继续说：“露娜不是故意惹你生气，不要……”
不要什么，雾岛露娜没说完，音量已渐渐微弱。
芹泽克也拉开女孩的身体，接着顺毛似地摸摸她的脑袋，想把这件事快速收尾。
“我知道了，谢谢你今天陪伴我，露娜。”
他补了一句赞美：“你的牙齿很健康。”
话说回来，芹泽克也脸发高热：被女高中生抱住还是太——
柔和的气味、温热的体温和蓬勃的心跳，和男人的结实肌肉、粗壮骨架、强硬……截然不同。
雾岛露娜抱住他的感觉，温暖，舒适，安全。
芹泽克也捂脸，实在太不像样了！
被辛苦原谅后的雾岛露娜又要亲近芹泽克也。
她刚靠近一寸，便被他两指抵住额头，按在原地无法动作。
“吹蜡烛。”雾岛露娜说。
吹蜡烛是之前芹泽克也提出的消气小游戏。
芹泽克也那两指总算拿了下来，隔着微妙得几乎没有的距离，压在她的唇瓣前方。
她轻轻呼气。
每吹一口气就瞄一下对方表情变化……男人面无表情，之前面颊的潮红已经散去。
总之就是芹泽克也眼神死掉地看着自己。
雾岛露娜：搞什么，完全看不懂——
“等吃完，我就送你回家。”
芹泽克也对雾岛露娜说，没有商讨余地，他到底是大人，得对小女孩负起安全责任来。
回家路上，雾岛露娜饶有兴趣地宣布：“驱灵小分队，成立！”
芹泽克也：“可露娜什么都没做吧。”
意思是拒绝。
她正走在马路边缘画的白线上，前脚后脚笔直相连，每走一步都万分小心翼翼，不让自己踏出白线的范围，语气理所当然道：“露娜有陪着你啊。”
芹泽克也嘴角抽搐：因为有这位的陪伴所以他完成委托案的整个效率低下了一倍不止。
不过他又想到之前和灵幻新隆一起完成委托的过程……也差不多，而且源于事后要清理上司乱洒的盐，更加浪费时间。
芹泽克也发现雾岛露娜突然停顿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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