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在心中告诉自己,即使不是他,也会有其他人来带走奥尔加。那么,不如让他来做这件事,至少还能最大程度尊重奥尔加的想法。
但其实……
安室透复又垂下眸子,自嘲地笑了笑。
其实,若他真尽力而为的话,又怎么可能做不到真帮奥尔加脱离组织呢?这是一个极好的契机,他只需要搞定那两个跟来的监视者,再帮助奥尔加离开这个村子……组织很难在这世界上茫茫80亿的人海中再次找到她。
虽然麻烦了些,但也不是完全做不到。只不过……
只不过,若是他真这么做了,他将会完全失去组织的信任。
他是个卧底,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他还不可以失去组织的信任。
所以,奥尔加只能再次成为一个牺牲品——他必须将奥尔加带回组织,不择手段。
*
“下雪了,你不冷吗?”
熟悉的声音在风的扭曲中显得有些模糊。安室透转过头去,这才发现奥尔加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旁。
彼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安室透仰头望向亮起的昏黄路灯,落雪的影子在灯光下徘徊旋转着。
他没有回答奥尔加的问题,只转而问她:“可以跟我离开了吗?”
安室透看见奥尔加低下头,两手背在身后,用靴尖划拉着地上的积雪,像是心不在焉,又像是烦躁至极。从他角度只能看见她头顶绯红的发旋,无法判断她具体的情绪。
终于,奥尔加开口道:“我有两个条件。”
“哦?”安室透挑眉,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静静等着奥尔加的后文。
奥尔加抬眸看向他:“首先,你要保证,你和你的同伴们,永远不能伤害他们。”
“他们”,指的自然是收养了奥尔加的那对夫妇。
安室透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好啊。”
那对夫妇与奥尔加的接触过多了,按照组织一贯的作风,等奥尔加一离开,他们就会被灭口。甚至,若这次来的是琴酒,他可能还会要求奥尔加亲手鲨掉这对夫妇。
但是这是奥尔加的要求。安室透心想,他应该满足奥尔加的要求。虽然麻烦了点,但并不是做不到。
“第二个要求——”
安室透觉得奥尔加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大概是因为他答应得太爽快了?他如此猜到。
“——我要钱。”
安室透没有立刻回答,只挑眉看着奥尔加,等她继续说下去。
她看上去有些拘谨,但安室透觉得这拘谨很大程度上是装的。
“就算是买个挖煤工也是要出钱的吧?更何况是我这种四肢健全、头脑发育正常的少年人呢。”奥尔加耸耸肩,目光真诚,“一百万刀——不多吧?”
安室透笑了。他明白过来,她大约是想要回报那对好心的夫妇。
“当然,不多。”一百万,甚至不够奥尔加平时去商场购物一次的花费,“你远远不止这个价,奥利亚。”
说罢,他习惯性地伸手揉了揉奥尔加的脑袋,过后才发现这行为似乎有点不妥——对现在的奥尔加来说,他只是个陌生人。一个陌生人这样亲昵地摸摸头,大概很奇怪吧。
但奥尔加似乎并没有抗拒他的行为,又或者说,她表现得并不抗拒。只不过,奥尔加看向他的眼神让他愈发不懂了,带着些探究。
突然,奥尔加抱住了他的手臂,朝他灿烂地笑了:“我喜欢你——波本?”
安室透有些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奥尔加却好像并不将他的心不在焉放在心上,继续歪着脑袋朝他笑道:“我想我以前也一定很喜欢你,波本。”
她在讨好我。安室透闭了闭眼。他意识到了这一点。
大概是出于对将要去到的未知地方的茫然与无措,她正在试图讨好她见到的“第一个”来自组织的人。
安室透死死咬着下唇。倏而,他也笑了。他将手贴在奥尔加的脑后,感受着掌心下发丝柔顺微凉的触感。
“其实,你以前更喜欢叫我‘零零’。”
“诶?好奇怪的名字,听上去不像是英语?”
“嗯,是日语的发音。”
“我以前居然还会说日语吗?”
“是啊,你可喜欢背单词了。”
……
*
歌奈利亚,不,现在该叫奥尔加了。她跟着安室透离开了那个她生活了长达半年之久的小渔村。
她将那张装着一百万美金的银行卡放在了那个家客厅的餐桌,附带着她绞尽脑汁写出的并不煽情的告别信。
奥尔加是趁着夜色离开的,萨拉和费恩明天一早起来就会看到那封信。
他们会想念我吗?奥尔加坐在车子后排,即使车子已经驶离很远,她依
旧试图透过窗子朝后方寻找什么。
会的吧……他们会想念我的。
她放弃了继续寻找那栋已经看不见的小楼,安坐回椅子上。
但是,她不希望他们想念她。奥尔加看向前排驾驶座上的安室透,几缕金色的发丝不太听话地逆着地心引力朝边上翘起。
思念会让人难过。她不希望萨拉和费恩为她难过,所以她尽量将告别信写得轻松且不在意,所以她拒绝当面和他们说再见。
“还有两个人呢?”奥尔加并没有在车子里看见上午跟在安室透身后的那两个黑衣人。
安室透的回答很平静:“大概是有其他事情吧。”他们再也不会出现了,组织也永远不会知道和阿尔萨斯相处了半年之久的那对夫妇还活着。
*
奥尔加和安室透离开阿拉斯加的方法很低调——乘民航飞机。
在办理登机的时候,奥尔加看见了她的护照——“OlgaAlsaceKriss”,这是她的名字。护照首页上确实挂着她的照片。
如果这本护照是真实的话,那么她今年已经十三岁了。
她又踮起脚尖去看安室透的护照,可惜身高不够,且安室透早已将护照合拢收起了。
“我记得不满十八岁乘坐飞机需要有监护人陪同,或者有监护人的授权书?”
两人并没有什么行李,安室透推着唯一一个装满了阿拉斯加特产的箱子——来自奥尔加的手笔——走在前头。奥尔加就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边上,一直在说话。
大概说话能缓解紧张吧。安室透如是想着。
“嗯。”
奥尔加探头到安室透面前:“所以你是我的——”
“监护人。”安室透帮她把话补充完整。
奥尔加的面上露出一个如遭雷击的表情,磕磕绊绊道:“所以,你、你是我爸爸?”
安室透:“……”
安室透腾出一只手来,将奥尔加的长发悉数揉乱:“不是。我们长得像吗?”
“也对。”奥尔加握着脑袋离安室透远了些,试图将头发理顺,“我们一看就不是亲生的。”
过了一会儿,奥尔加又凑到奥尔加边上:“那你是我的谁?”
彼时两人已经在检票登机了,安室透简短地答道:“监护人。”
奥尔加无视了检票员小姐的白眼,自顾自地追着安室透问他:“我们完全没有亲戚关系?”
安室透瞥她一眼:“你觉得呢?”
奥尔加瘪瘪嘴,不说话了。安室透觉得她大概有点失望,可能是出于某种奇怪的雏鸟情结。
第45章
毕竟在监护人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情况下,她应该能够推断出,她大概是没有任何存在于世的血亲了。
当然,这只是奥尔加的猜测而已,安室透并没有对此发表任何见解。他只是抿着唇,也沉默了下来。
他猜奥尔加还想问,为什么组织这么看重她,即使她只是个失忆了的小孩而已。
但她终究没有问出来,安室透也很庆幸她没有这么问。因为,真相比她“举目无亲”的现状更加残忍。
组织的阿尔萨斯很重要——她当然重要——她是现存的、最成功的实验品。
*
之后又过了一个星期,奥尔加依旧没有恢复记忆。
安室透最近一段时间都很忙,组织安排了更多在日本的任务给他,这也导致了他经常需要乘飞机在日本和阿美莉卡两地之间来回跑。
朗姆曾经提议过,按照波本现在的能力和身份,已经可以不需要再兼任阿尔萨斯的监护人了。不过,这个来自朗姆的难得体贴的提议被安室透拒绝了。
“我并不觉得忙碌,我希望继续担任阿尔萨斯的监护人。我认为,只有我才是最适合这项任务的。”
当时安室透是这么说的。奥尔加失去了记忆,他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朗姆思考了几秒,大概也被安室透说服了。于是电话那头传来了他略显阴沉,却听得出来很满意的声音:“那么,看好阿尔萨斯,波本。”
到了一月初的时候,新学期开始了。奥尔加被迫休学了半年,但还是得继续学业。于是,她在安室透的陪同下来到了纽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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