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飞机,或许是心有所感,奥尔加攥着安室透的袖子跟在他身边,小声嘟囔道:“我讨厌这里。”
安室透安抚地揉了揉她的脑袋:“你以前也这么说过。”
“看来即使是失忆了,有些东西还是不会变的。”奥尔加随意接道。
奥尔加只是随口一说,可安室透却实实在在深有体会。是啊,即使失忆了,奥尔加仍然是那个奥尔加,一举一动、任何一个神态,都是奥尔加。
在送奥尔加到学校门口后,安室透将装着瓜奈利小提琴的琴盒递给了她,看着她朝学校内走去。
*
奥尔加的成绩很糟糕——安室透直到midterm后才意识到这一点。
好在考虑到奥尔加的年龄,教授们也愿意和他这个监护人用邮件进行更多的沟通。
或许是他真的太忙了,又或许是奥尔加在学业上给他留下了一贯不需要操心的印象,是以,直到半个学期过去后,安室透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奥尔加的学业出现了问题。
“为什么不写作业呢?”彼时,安室透正对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皱眉。
电脑的屏幕上赫然是学校的canvas界面,忠实地记录了奥尔加的每一次作业提交情况及成绩。
“忘记了,”奥尔加恹恹地抱着抱枕躺在一旁的沙发上,精神不是很好地打了个哈欠,“等我想起来的时候,作业都已经due了。”
奥尔加的这种态度足以让所有的家长感到火大。
安室透深呼吸一下,捏着眉心,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语气:“我都告诉你,要有计划地去做——奥利亚,你在听吗?”
奥尔加在沙发上翻滚了一下,用抱枕捂住脸,像是一只逃避现实的鸵鸟。
“奥利亚?”
“……”
“奥尔加!”
在安室透越发严厉的语气中,奥尔加终于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我不会,我完全不会写行了吧!”
安室透楞了一下。他很少就学业问题和奥尔加这么大声说话,奥尔加自然也是。
“不会写的话,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奥尔加讽刺地笑了:“难道要我告诉你,自从在大海里被石头撞了脑袋之后,我就成文盲了?得了吧,这简直逊爆了!”
安室透沉默了下来,一句话也说不出。奥尔加……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良久,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也尽量放得柔和:“但是,就这样放着不去写也是绝对不行的。”
奥尔加抱臂盘坐在沙发上,斜眼看着安室透没有出声。
“我会帮你,奥利亚,我会帮你的。所以,不要放弃。”
安室透合上了笔记本电脑,将椅子拖到沙发旁,大有一番准备和奥尔加促膝长谈的意思。
而奥尔加,则像是每一个处于叛逆期的少年人一样,翻了个白眼,恨不能用棉花堵住耳朵。
“那么小提琴呢?”安室透的态度很好,完全不像是一个看见孩子在挂科的边缘徘徊的家长,“演奏课的教授说你不练琴。”即使是在上课的时候也不愿意练琴。
此话一出,奥尔加原本不耐烦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安室透不会错过她眼神中一瞬闪过的厉色。
“奥利亚——”
但是很快,那种尖锐的神色自奥尔加的眸中消失了,她又变回了那幅没睡醒的蔫蔫的模样,兀自搂着抱枕靠在了沙发背上。
“不想练。”
“奥利亚。”对于奥尔加这种不配合,即使安室透在面对她时脾气再好,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原因呢?”
“不想练就是不想练,”奥尔加完全没有被安室透严肃起来的神色唬住,“我不想学小提琴了,我要转专业,作
曲、指挥、声乐……怎样都好。反正,我再也不要学小提琴了。”
“奥尔加。”安室透眉头紧锁,“如果你的理由足够合理,我绝对不会反对。但如果仅仅是任性的话——”
奥尔加伸手,握住了安室透的手腕。
她的手很凉。
安室透低头看去。奥尔加的左手骨节修长、皮肤白皙、一看就是常年练琴的人才会拥有的手。
她握住了他的腕部,很轻,几乎没用什么力气。
安室透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这就是理由。”
奥尔加扯了扯嘴角,可那表情却怎么也不像在笑。
“这就是理由。”她又轻声重复了一遍,“这就是……我最大的力气了。”
一瞬间,安室透的表情滞住了,就连呼吸一起。他的心脏好像被灌了铅一样,不断往下沉去。而大脑则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嘴唇张张合合好半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奥尔加没有说她的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即使她不说,安室透也猜到了。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的话,奥尔加不会落入大海,不会受伤,不会……
她明明那么喜欢小提琴,那么喜欢音乐……可是现在,她再也无法演奏了。她的指尖,甚至无法按实琴弦。
“奥利亚……”
*
这下愣住的人变成了奥尔加。
安室透拥抱住了她,将前额埋在她的脖颈处。她能感到安室透正在轻微地颤抖。
他应该没有哭,但却足够难过。
奥尔加像是截木头般愣愣地杵在那儿,任由安室透抱住。
是了,她早就意识到了,即使失去了记忆,这也是很容易意识到的事情——安室透对她感到很愧疚、很抱歉。
为什么呢?
奥尔加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仅仅知道安室透在意她并感到愧疚就已经足够了。
她其实并不那么在意自己的左手,对于无法再演奏小提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在看着安室透因为她而难过的时候,她会产生一种扭曲的快感。
落寞的表情是装的,伤感的语气也是装的,因为她知道安室透将会为此悲伤。
目睹在意她的人为她感到痛苦难过,这会让奥尔加觉得兴奋。为了这种难得的兴奋感,她甚至会蓄意创造条件让在意她的人痛苦。
可是……
当安室透真的如是为她悲伤时,她的内心又产生了一点不一样的情绪。她可以确定,这不是兴奋。
奥尔加想不明白这种莫名的情绪,于是决定将它彻底忽略。她只是抬手,轻轻拍了拍安室透的背。
今天这样就可以了。过多地透支愧疚,没有必要。
*
奥尔加转专业的手续很快就办完了,她转去了学校的声乐/歌剧专业。
她终于肯在演奏课上开口练习了,不过一些书面作业依旧得过且过。
安室透很自然地接过了辅导的任务,甚至让奥尔加有一种不是她在上大学,而是安室透在上大学的错觉。
每次奥尔加写论文的时候,安室透总会坐在一旁辅导。说是辅导,到最后其实都是安室透在写了,奥尔加则或是神游天外,或是直接睡着。
奥尔加倒不至于做出让安室透写作业,而她打游戏的过分举动,但若说认真学习,那确实也没有。
安室透很忙,他总有一大堆的任务需要做,甚至在平时也很少有空余时间跟奥尔加多说几句话。但奥尔加的每一项作业都在他的“辅助”下得到了A的成绩,他每天都会认真准备好奥尔加的三餐,每天都会准时准点接送她去学校……
有时候奥尔加很好奇,安室透真的不会觉得累吗?
显然不会。
即使每天只睡两个小时,安室透的精神依然显而易见地比睡足了十个小时的奥尔加要好,这让奥尔加有时候都不免有些嫉妒。
*
安室透帮奥尔加预约了医生。只不过,还没到去医院检查的日子,朗姆就先来了。
朗姆来纽约了。
这是安室透第一次见到朗姆。在此之前,他和朗姆一直是通过电话进行联络的。
朗姆看上去并没有进行伪装——那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光头男性,典型的日本人长相。他的下颌很宽,身材壮实,没有左眼。
第46章
当安室透驱车带着奥尔加来到组织位于纽约的某处庄园时,几乎第一眼就认出了朗姆,即使在此之前他从未亲眼见过这位组织的二把手。
当然,巨大的房间内除了朗姆和他一干穿着黑西装戴墨镜的手下之外,也就只有一个贝尔摩德而已。
朗姆只用那只阴鸷的眼睛扫了安室透一眼后,就将视线移到了奥尔加身上。安室透看见站在一旁的贝尔摩德不断朝他使眼色,便识相地退到了一旁,安静地站在贝尔摩德侧边。
在离开前,他能感觉到奥尔加轻攥着他的衣角。最后,她还是不得不松开了手。
她在紧张。安室透意识到。这是一种很少出现在奥尔加身上的情绪。
“阿尔萨斯。”
朗姆开口了。声音不似平时电话中用了变声器后的沙哑怪异,却依旧低沉得可怕。
安室透和贝尔摩德对视一眼,却只见贝尔摩德微不可察地朝他摇了摇头。于是他便放下心来。虽然他并不喜欢贝尔摩德此人的行事风格,但是长时间合作下来,这点默契总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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