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像这次,明明罚一罚就能过去的事儿,愣是留中成了这样。
夫妻两个各自思索康熙的用意,室内一片沉静。
半响后,齐布琛才有些犹豫地开口道:“你说,会不会是皇阿玛知道了十四的心思,也有心削弱老八他们,才配合的?”
胤禛怔住,不由自主地沿着她的思路理清前后,竟发现有那么一点合理,他沉默片刻后,才道:“皇阿玛的心思,哪是那么容易猜的。”
这一点齐布琛倒是很认同,也明白他的意思,夫妻俩默契地不再提这件事,转而聊起几日后侄女出嫁的事。
八月十八,齐布琛带着儿媳妇抵达淳郡王府,七福晋出来迎她。
胤祐如今养大的共有三子四女,其中,只有第三女是七福晋所出,而长子长女次子次女都是侧福晋那拉氏所出,而今日出嫁的,便是那拉氏所出的第二女。
故而,七福晋今日虽然打扮的也精神,但脸上喜色也只是平常罢了。
“难得见四嫂一面,四嫂可是又年轻了。”七福晋这话说的倒有几分真心,明明自己比四嫂小三岁,但两人站在一起,倒像是四嫂比自己小了四五岁。
不过,谁叫人家后院省心呢,唉。
齐布琛脸上笑容未变,打趣道:“你今儿这嘴抹了蜜不成,先说好,添妆我早给了,你别想着给我灌迷魂汤让我掏银子。”
七福晋自觉捧哏:“唉,我就知道,四嫂果然不好哄。”
及至待客花厅,一众妯娌也到的差不多了,互相见礼后,齐布琛打发范正雅去年轻媳妇那一堆。
才坐下,三福晋就凑过来:“你们家这个,还没动静呢?”
齐布琛咧咧嘴,有些腻歪,自从弘晟媳妇有孕后,这位三嫂,每次见她,必要问这句话。
心里翻白眼,脸上作假笑:“不急,她才多大,自己还是个孩子呢,等再长长身体再说。”
说完,为了不让三福晋又来推销她那生子秘方,忙看向十福晋道:“听说你前些日子病了,我也没来得及去看你,如今可大好了?”
十福晋面容有些清瘦,笑道:“没什么大碍,就是苦夏。”
齐布琛瞥了一眼身边的三福晋,继续和十福晋闲聊:“今天这天儿确实比往年要热,降水又少,也不知道会不会旱。”
说着说着她就有些忧愁。
十福晋噗嗤笑出声:“四嫂如今越发有朝堂上那些老大人的姿态了,如此关心民生。”
齐布琛失笑道:“我哪是关心民生,我是关心那些庄子,要是旱了,你明年就等着吃糠咽菜吧。”
她做生意并没有吃独食,像是十福晋、十三福晋这些亲近的人,都让她们入了股,每年拿分红。
说笑打趣几句,就到了吉时,一杆人聚集道正厅,看新娘子拜别父母,七福晋一脸微笑的叮嘱,旁边站着的那拉氏眼眶早已泛红,但这种场合,却没有她说话的份儿。
胤祐嫁女之后,西边不断传来前线战报,不过因为还没接战,也不过就是些哪一路军行进到何地、策妄阿拉布坦又在哪里出现的常规内容。
九月初,康熙在塞外看到富宁安的奏折,奏称他所率大军豫行整理马匹军器,请朝廷借支俸禄钱粮共二十五万有余。
这是明面上的奏折,而在私下里,富宁安还上了密折,里面尽是诉苦,言说底下兵士乃是各地调拨,长途跋涉颇有怨言,加之调来之前各地皆有长官吞没饷银之事,如今又将开战,兵士皆心思浮动,有兵变之危。他此次请支饷银,也是为的安抚人心、鼓舞士气。
康熙当然是生气的,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贪污的时候,最重要的还是安抚前线将士。可将户部尚书叫来一说,这位却是哭穷,国库里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银子了。
最后没法子,康熙只能下旨,从他自己的内库调拨了二十六万送过去。
为着这个,康熙人虽在塞外,但整个九月,发落查处各地武官的圣旨就没停过,兵部也因此忙碌不堪,弘晖作为其中的一份子,当然也不好意思再准点下班。
这日又是夕阳西斜时才从衙门出来,来接弘晖的下人还不及说话,就被人抢了先。
“世子,这是才下衙?真是辛苦了。”法善虽极力让笑容显得可亲,但眉梢眼角却都透着一股急切。
自小在宫中历练过的弘晖自不会瞧不出这点眉眼,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笑容淡薄:“堂兄怎么在此?”
法善想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急切,但这些日子来自那位夫人越来越严厉的催促,让他压力极大:“唉,许久不见世子,在下甚是想念,便想来这里看看能不能遇上世子,没想到真叫我碰着了,看来我与世子缘分着实不浅啊,哈哈,恰好今日备了薄酒一桌,世子不如赏个脸去坐一坐?”
屁的缘分,他从下午就来了,一直在近处等着,就为了能‘偶遇’。
弘晖眉毛微挑,法善的表现和话语太过拙劣,任谁来都能看出他另有所图,但这也挑起了弘晖的好奇心,这位堂兄,在他的调查里,是一个有点‘上进心’但没什么能耐之人,究竟是什么,让他能锲而不舍地在他这里贴了两个多月的冷屁股也不放弃呢?
基于此,他便打算去看看,瞧瞧这位堂兄究竟有什么谋算。至于会不会威胁到他的安全?当他身边这些人是白养的么。
“也好。”弘晖缓缓点头。
法善第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他没想到弘晖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等反应过来后,立刻惊喜地不能自已,那腰霎时就弯了下去,比狗腿子还狗腿子:“这边请,世子您这边请。”
弘晖心中直摇头,如今的宗室,越发不堪了。
“不必,我坐自家马车便是,劳烦堂兄前边带路。”弘晖撩起下摆,上了马车。
杨和光在下面待了片刻才上来,回禀道:“已问了地方,李兴带人先过去了。”
弘晖点点头,即便他不认为法善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但也不会因此失去基本的谨慎。
马车行了两刻钟才停下,法善在外道:“世子,到了。”
弘晖下了马车,发现竟是个私人宅院,不由微微纳罕,法善的经济情况可不好,这种地方不是他能拥有的。
目光看向立在门口的李兴,见对方点了点头,弘晖这才压下心中疑惑,在法善的邀请中步入大门。
这院子收拾的还不错,有些特点,不过自家就有个圆明园,额娘致力于在里面添加各种风格,弘晖早被养刁了眼光,对眼前这些并在意。
法善偷偷观察弘晖的表情,发现没有变化不由心底叫苦,这可是他精心挑选的地方,就没有一点让这位世子看的上眼的?不由得,他对之后的准备有些没信心起来。
来到目的地,四下打量了一番,没什么出奇的地方。到目前为止,一切都没有出乎弘晖的预料。
法善请他坐下:“世子忙碌了一天,应该饿了吧?这里的酒菜可是一绝,世子尝尝。”
杨和光上前布菜,这里的一切李兴都提前检查过,倒不必担心下毒什么的。
弘晖略尝了尝,啧,一般,还没有额娘调教的大厨六分功夫。
又抿了口酒,嗯,倒是与平常用的滋味不同,但也没有多出色。
略用两口后,弘晖也没磨叽,直截了当问道:“堂兄备这一桌花费可不小,可是有什么难处?”
法善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张口结舌了半响,才换了一副苦笑的样子:“世子果真慧眼,唉,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就是家计艰难,想请世子帮忙谋个出路。”
这话弘晖是信的,如今宗室约有两万余人,其中只有少数有爵位,大多都是像法善这样的闲散宗室,由于早期规定,他们不能经商不能科考,每月除了从内务府那里领四两赡银外,基本没什么收入。至于前途,也只能指望虚无缥缈的圣意。
但弘晖也没尽信,只因法善的表现太急了,不像是为前途着急,倒像是被人讨债。
弘晖没点破,只摇头道:“唉,堂兄这却是找错人了,外人看我是亲王世子,只当多风光。却不知,我也是大婚后,十四叔瞧着我不成样子,帮我在皇上面前说了句好话,才得了现在的缺,否则如今还在家里读书呢。”
法善只当他在拿腔拿调:“世子说笑了,你可是皇上亲孙,便是没有十四爷,皇上也不会忘了你。”不过他也知道这种话不能太急,否则就成逼迫了,于是主动换了话题,“这里除了酒菜一绝,还有另一绝,也请世子鉴赏鉴赏。”
“哦?”弘晖没拒绝。
法善露出玩味的笑容,挥挥手,就有下人离开。
没多久,便由铮铮琴音传来。
法善笑道:“这另一绝,便是云柳姑娘,云柳姑娘乃是这家老板的干女儿,有‘三绝仙子’之称,歌绝、画绝、琴绝。”说着说着又不由自主地露出一副猥琐的表情,“不过,我听人说,这位云柳姑娘相貌更绝,只不过这家老板藏的紧,少有人见,今儿若不是听说请的是世子您,我还请不到云柳姑娘献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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