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十三拉住十四不放,垂下眼眸,苦口婆心道:“谷冬一个奴才而已,你与他相比,岂不是抬举了他。”
本来十四已经被十三拖住了,听到福晋的话,火气蹭地再次窜上来。
德妃昨日高兴地告诉他,康熙替他选了胤禛旗下的奴才谷冬哈哈珠子。十四本无所谓,还嫌弃哈哈珠子在身边碍手碍脚。
结果今朝德妃又告诉他,康熙改了主意,称谷冬另有他用。十四淘气,给他做哈哈珠子可惜了,另外再给他挑选。
这些天十四功课写得不好,康熙本是借谷冬来激励敲打他。德妃就原原本本告诉了十四,语重心长劝他向学,莫要被一个奴才比了下去。
十四哪受得了,借口到胤禛府上来玩,拉上十三一起出了宫,来看看将他比下去的奴才谷冬,究竟有多了不起。
胤禛不在府里,福晋听到十三十四来,前去招呼他们,听到十四要找谷冬,还疑惑不已:“你找谷冬作甚?”
十四眼珠一转,没有告诉福晋究竟所为何事,道:“四嫂,你将他叫来便是,四嫂,难道一个奴才,你也使唤不动了?”
府中无人不知胤禛对谷雨的宠爱,谷冬是她弟弟,自是水涨船高。又是请西洋先生教他读书,又是派奴才伺候,陪着他玩耍。
她这个福晋,指不定还没一个奴才有脸面。
十四无心的一句激将话,直直戳到了福晋的心坎上。藏在衣袖下的手,死死拽紧,吩咐心腹丫环夏荷去叫谷冬。
没一会,谷冬被叫了来,规规矩矩上前磕头请安。福晋坐在上首,眼神冰冷瞧着跪在那里的谷冬,她是第一次见到他,等十四叫他抬起头来,看到他那双肖似谷雨的眼睛,厌恶由心而生。
十四瞧着谷冬的小身板,轻蔑不已。他倒聪明,不比试文,拉着谷冬到了校场,要与他比试骑射。
福晋见状,立刻着急起来。十四被德妃当做眼珠子般,要是在府上出了事,连着胤禛都要被一并怪罪进去。
她忙对彭嬷嬷道:“快去,让常明去等着爷,爷回城之后立刻让他赶回府!”
彭嬷嬷连忙去了,夏荷这时上前,小声道:“福晋,谷雨不在小院,今朝爷带着她一道去了西郊庄子。”
西郊庄子景致最好,春时花团锦簇,正是游玩的好时节。
福晋对胤禛的行踪一无所知,听到他带着谷雨出城游玩,心像是被针使劲地扎了一下,疼得她脸都扭曲了。
除去拦着不让十四上马,其余的事,福晋皆不多拦。
十四使出劲用力一甩,挣脱十三,冲到惶惶然跪在在那里,脸色惨白的谷冬面前。
“区区一个奴才,竟敢嫌弃本阿哥!让你做本阿哥的哈哈珠子,是你祖上积了德!”说话间,十四愤怒朝着谷冬一脚踢去。
他长得壮实,足足高出谷冬一头。瘦弱的谷冬被他这用尽全力的一脚,朝后飞了好几步。
被踢中的肩膀骨头喀嚓作响。剧痛袭来,谷冬痛苦地啊了一声,眼泪冷汗齐下。他却不敢哭,不敢叫痛,死死咬住了唇,试图爬起来,继续跪好。
戴铎随行去了庄子,沈竹与傅鼐去了工部,准备胤禛去巡河道河工的差使。
常明听罢彭嬷嬷的话,立刻让额图森善德去校场看着,德昌进宫去叫他们两人回府。
对着两个阿哥,福晋,额图森与善德只能守在一旁。听到谷冬身上传来的动静,这下再也顾不上规矩,上前将谷冬小心翼翼搀扶起来,着急地道:“小冬,你伤着何处了?”
十三恼怒不已,道:“十四,你真是莽撞,在四哥府上来伤人,看四哥回来,你如何交代!”
十四也知自己闯了祸,不过他哪能承认,昂着脖子哼了声,“我是四哥的亲弟弟,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奴才了?”
沈竹与傅鼐也随着德昌赶了回来,两人在校场门口,恰好看到十四踢谷冬,两人惊骇地对视一眼,连忙抬手请安,大声地道:“给十三阿哥,十四阿哥,福晋请安了。”
福晋看到他们,再看额图森与善德,心头的那股畅快,顿时变得乏味起来。
“你们回来了,好生伺候着十三十四。”福晋说完,朝校场外走去。
阵阵马蹄声传来,福晋不由得愣在了那里。她眼前一花,几匹马从身边疾驰而过。她转动僵硬的头看去,马仰天长嘶,在谷冬身边停住。
胤禛飞跃下马,上前将另一匹马上的谷雨,小心翼翼抱了下来。
谷雨拨开胤禛的手,急奔到谷冬面前。看到他浑身簌簌发抖,嘴唇都被咬出了血,她单膝跪在地上,手颤抖着,轻轻擦拭他脸上的冷汗与眼泪,道:“小冬,别哭,姐姐带你回去。”
谷冬见到谷雨,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胤禛脸色铁青,吩咐道:“去请黄成,将小冬带回去,小心些,别伤着了他。”
额图森赶紧跪下来,道:“小冬,我背你回去。”
谷冬趴上额图森的背,善德赶忙在旁边扶着,常明也气喘吁吁赶到了,他见谷冬受伤,连忙跟了上前。
谷雨随着一起离去,福晋见到几人簇拥着姐弟俩,急匆匆从她身边经过。连她站在这里,都没人在意察觉。
胤禛克制住心里的担忧,对十三十四道:“我送你们回宫去。”
十三耷拉着脑袋,小声赔不是,“对不住,给四哥添乱了。”
胤禛对十三点点头,没说什么,目光冰冷,朝十四看去。
十四见胤禛铁青着脸,心中到底发怵,先前的气焰顿时无影无踪,乖乖地朝外走去。
上了马车,胤禛听了护卫回了前后经过,脸若冰霜,一言不发。
进宫之后,胤禛先将两人送回阿哥所,再去了乾清宫。
康熙还未用饭,正在东暖阁里吃茶歇息,听到梁九功回禀胤禛求见,他拿出怀表一看,奇怪地道:“他这时来作甚,让他进来吧。”
胤禛上前请安,康熙抬手叫起,上下打量着他,道:“你作甚去了,身上衣衫湿了也不先换一身。早晚天气凉着,仔细生病。你别仗着年轻,就不放在心上。”
“多谢汗阿玛关心,今朝我去了西郊庄子,回京城时出了些状况,急着从城门骑马赶回府,尚未来得及更衣,再赶了进宫。”
胤禛将前去看水车的事细细说了,康熙听到水车能做得更便宜,省力,当即坐直了身子。
“如此一来甚好,你赶紧让工匠赶制,若真能成的话,乃是利国利民之大好之事。”
“是,我已经让原来的木匠在做了。”胤禛答了,继续说了下去。
康熙听到胤禛提到前去看水磨,疑惑问道:“你去看水磨有何用?”
“打磨齿轮用。”胤禛答道。
康熙一怔,“水磨如何打磨齿轮?”
“厨子做糕点点心时,用各式模子做出花样,放进模子取出来,点心便成了各种花样。”
胤禛照着谷雨的解释,向康熙解释了如何做更精细,更统一的齿轮:“岂只是水车,亦能拿来做成巨型的绞盘。之后运送重物,就容易稳妥了。”
康熙想着绞盘的用处,止不住地激动起来:“此事甚是重要,你将提出如此奇思妙想的高人带来,我要好生问问他。”
胤禛静静答道:“此高人汗阿玛见过,她便是谷雨。”
康熙神色震惊,失声道:“她?一个奴婢能有这般大的本事?”
“是谷雨。”胤禛再次强调了句,神色严肃而认真:“汗阿玛,今朝我便是带着谷雨前去庄子,让她去看水车如何改进。回城的路上,她已经绘制出了简要的图纸。”
他取出谷雨扔在马车上的图奉上,康熙接过看了起来。图纸上画了水磨的样式,上面用字注明了各种材质。
康熙当时嫌弃谷雨的字写得不好,虽然纸上的字是用石墨笔所写,又在颠簸的马车上,字迹愈发难看,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图纸虽画得简要,构造之复杂,设计之精妙,还是让康熙看得惊叹连连。
“这是何物,她如何想了出来?”康熙指着擒纵机构问道。
“汗阿玛,是因着怀表。”胤禛取出怀表,指着表壳道:“拆开之后便能看到,怀表中有这个。因为谷雨对怀表好奇,我见她聪慧,从造办处要了块怀表给她,就是想着她能否从怀表中,生出新的点子。谁曾想到,她拆掉怀表看过之后,还真被她想到了。”
康熙拿起自己的怀表细看,他的怀表与胤禛的不同,金表壳后面雕着九龙。
造办处能照着西洋的怀表,造出大清的怀表,却没想到用怀表里面的物件,做出其他更有用之物。
能得怀表的人少之又少,造办处要是由此等人才,早就献计了,哪还等得到今日。
西洋人更不可能,除去南怀仁之外,其他如洪若他们,对器物并不精通。
康熙沉吟之后,对谷雨便是高人之事,深信不疑。
“说起来,此事还有件小风波。十四弟在我生辰时,出宫来给我庆贺生辰。他看到我准备给谷雨的怀表,向我索要,我没给他,他还生了一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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