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先他一步离开了。
竹内猛地回头,灯火明亮的客厅,原本躺着的尸体少了一具。
无形的利爪拽紧咽喉,他目露恐惧又暗藏不做不休的嗜血。
鹤见春、鹤见春——把人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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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本该繁华的城市万籁俱寂。
猎猎寒风下,四处游荡的诅咒并没有对突然踏入的人类展开攻击,它们一路相随,从他身上拾取连绵不断的负面情绪,作为回报,将人引到一处断桥前。
刚刚过去的大战令许多建筑坍塌,桥底水汽弥漫,承重梁错乱交叠,入口在碎石中极其隐蔽。
竹内春没费多少力气便钻了进去,有着巨大眼睛的诅咒在石缝里悄悄看他,确定少年不会出来陪自己玩后,发出犹似孩提的哭声离开了。
石块堆砌的地方被人辟出一条过道,他沿着墙一直走,发现石墙上的葳蕤火光后加快了步伐。
几十平米的空间中躺着一个粉发少年,昏黄的灯火下光着臂膀,腰腹缠满绷带,一双手,裂口与厚茧交错,血肉几乎翻出来。
一定很疼。
竹内春不敢碰他,小心翼翼地在旁边蜷起,他听着那头平稳的呼吸,慢慢闭上了眼睛。
废墟形成的栖息地里,水滴沿着石壁坠落,四周十分幽静。
也许是因为体质差,成神系统载入后引起了许多不良反应。
竹内春抱紧双臂睡得并不踏实,周身一会发冷一会燥热,也许是天亮了,太阳竟然穿过石缝落在了身上,他就像一只呼呼大睡的猫,躺在绿茵茵的草坪中,浑身温暖。
等醒来哪有什么太阳,眼前只有永无止境的黑暗,寒冷和饥饿像一把尖刀刺激着神经,他后知后觉的想到主角还没吃饭。
花了许久才爬起来,伸长手却连衣角都没摸着。
“……谢谢。”虎杖悠仁接过胀相手里的袋子,转身钻进桥洞。
扎着海星发型的咒灵声称是自己的哥哥,可他哪有弟兄,唯一的至亲去世后身边就只剩下鹤见春。
虽然后来认识了伏黑和五条老师,但两者间到底是不同的。
他喜欢鹤见春,并将其视为家人去保护。
说来可笑,他从头到尾都在给人添麻烦,虎杖悠仁眼眶猩红,想起倒在自己面前的娜娜明和钉崎。
口口声声说着保护,鹤见春高烧不醒的时候不是他在照顾,反而是交战过一场的胀相在奔前跑后。
洞里的蜡烛燃烬了,虎杖悠仁重新点了根,恢复光亮后回头发现鹤见春缩在角落。
消瘦的一团,衣服上全是干涸的血。
虎杖悠仁控制着发颤的声音说,“我出去找退烧药了,你什么时候醒的?”
竹内春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眼眶发红,紧紧抿着嘴,像只焉巴巴的猫一样,眼底盛满小心与试探。
虎杖心里难受,但没有表现出来,他坐过去,像往常那样自然的摸上他的额头,确定温度降下了才翻出水和药,突然鹤见春抱住他。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这是什么话?虎杖悠仁哑然,强颜欢笑道:“怎么可能。”
是你不要丢下我才对啊。
或许是气氛太沉闷,他腾出一只手摸上胸前的脑袋,头一次不是寻求安慰,而是像个男人一样给他可以大哭一场的肩膀。
可鹤见春没有哭,他勒紧他的脖子,坚定地说:“我一定会保护你。”
想要反驳,可他的语气实在太笃定,这令虎杖悠仁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情绪破功,他咬紧唇终是发出泣音,“娜娜明死了,还有五条老师……”
“都是因为我,如果我没有失去意识,宿傩就不会出来杀人,好多人……春,好多人因为我死了。”
他们本该有正确的死亡。
虎杖悠仁抱紧他,像困兽般俯伏在颈窝里抽泣,滚烫的泪不停落下,涉谷事变后的第三天他从昏迷中醒来,独自面对满城废墟,独自面对血肉模糊的街巷,面对昏迷不醒的鹤见春,面对无法回头的过失。
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好后悔,好后悔,为什么要让我经历这些,如果可以多希望拿自己的命换回五条老师。
“没事的,悠仁我会永远陪着你。”
没关系,我的肩膀给你靠。
去年冬天,盛满烟花的天空,群星璀璨尽收眼底,那时他们躺在屋顶上谈天说地,未曾想到后来会有这么多苦难。
虎杖悠仁泣不成声,被他压在心底从不敢提及的是:鹤见春你有好多次丢下我。
莫名其妙的冷战,无数次不告而别,满身是血的回来又言不由衷的躲避视线。
就像茫茫冰川下迷路的企鹅,他找了他好久,一路上跌跌撞撞,满怀希望到满心失望。
真的会永远留在我身边吗?
真的不会对我感到失望吗?
你真的……喜欢我对吗?
可是比起这些更重要的是,虎杖悠仁强迫自己不要沉沦在迷惘中,他松开竹内春,眼眶发红却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要救出五条老师。”
不惜代价,让一切回到原点。
第86章
涉谷事变给日本造成的损失无法预估,为了应对各方的施压,高层将全部过失堆到了五条悟身上。
而今五条悟被封印,高层大换血,保守派大获全胜,数条指令下达后与之关系亲密的人死的死,逃的逃,而他的学生,作为特级咒物宿傩容器的虎杖悠仁被下令立刻执行死刑。
今日的格斗指导结束后胀相忽然道:“他是?”
在他探究的目光下虎杖悠仁顿了会,没有回头去看身后,而是平静地说:“家人。”
诞生于一百五十年前的咒灵胀相,是九相图的老大,不同于虎杖悠仁的外向健气,他着古代服饰,皮肤苍白,黑眼圈浓重,模样虽俊逸却十分阴郁,而横跨鼻根的黑色符纹给整张脸增添了几分邪气。
胀相向来重视家人,弟弟的话成功让他对此人多了分包容,直到某日无意撞见他将悠仁抵在墙上亲,才意识到家人这个词是有歧义的。
弟弟的爱人是名男性,胀相用几分钟想通了这件事,之后总控制不住拿“弟媳”的眼光观察他。
身体很差但长相极其出众。
悠仁喜欢他什么?
脸吗?还是……
煤球形状的弱小诅咒出现在少年身后,出于保护心理,胀相抬手将诅咒祓除,却迎来一道阴郁的注视。
这个眼神非常压抑,连见惯黑暗的胀相都诧异,这晚分开前他喊住悠仁,在弟弟的注视下,心底的顾虑到底没有说出口,只是提醒他自己刚刚想起来的事。
鹤见春曾经在涉谷的地下车站出现过,并目睹了五条悟被封的全过程。
最后那场战役,羂索靠夏油杰的术式吸收了濒死的特级诅咒真人,实力大涨后开启死灭洄游,并在消失前放话:“狱门疆不在我身上。”
那会在谁手里?
最后时刻留在地下车站的除了羂索就只有那名黑发少年。
虎杖沉默,渐渐长开的面庞僵硬得不行,看来是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早些休息。”
胀相拍拍他,消失在了原地。
夜里虎杖悠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越在意某件事他越会装作神经大条的样子糊弄旁人,可这次不一样,胀相的话令他无比煎熬,他只能告诫自己不要怀疑鹤见春,却又总是控制不住想万一……
不能有万一。
虎杖悠仁翻身隔着被子抱紧他,得来一声疑惑的悠仁后,摸黑吻了上去。
屋子极静,他听见自己如雷的心跳,内心深处有一种冲动,想要吻得再深些,想要再靠近些,想要把人揉进自己身体里。
也许只有疯狂的索取才能淹没内心深处,破土而出的怀疑。
布满厚茧的掌心无师自通的撩起衣摆,摸到温热滑腻的皮肤那刹浑身激起一股电流,就像情窦初开的毛躁小子,将软成一滩泥的鹤见春捞起,夹在两臂中间,随着激烈的湿吻,不只身体在发热,连空气都黏糊起来。
“悠、悠仁……”
无法承受他的热烈,竹内春颤抖地喊了一声,可怜兮兮的腔调却令少年更加激动。
很快两人在被子里坦诚相见,虎杖悠仁咬紧他的耳朵,亲昵道:“瘦了好多。”
记得以前他们还只是单纯的朋友,躺在一张床上也不会有半点旖旎的心思。
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好像是屋顶那场烟花,是看见他表里不一的别扭脾气,是被需要,被认真对待的感动,也或者只是一觉睡醒,灿烂的阳光刚好落在彼此眉宇时的温馨。
虎杖悠仁渴望家,所以渴望鹤见春永远留在身边。
他用融化冰雪般的热量将他锁在怀里,五官俊秀的黑发少年缭乱的呼吸喷在脖颈中,激起腺上素如浪潮般层层递进。
“春。”
竹内春忍着疼,缩在他肩窝处不住点头,“用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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