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不那么典型的奈良,一个强大的证据——他想当上忍。
鹿取有好奇心,重点是还有脑子,这两点结合起来使他的探究欲也比别人强。
所以他把卷轴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看完了——但很遗憾真的没有发现端倪。于是用“你不要被我逮到了”的眼神对加奈下了通知。
有来有往,鹿取眼中的加奈也是日向里的怪胎——怎么会有日向抗拒近身战而是喜欢用忍术秒对手的。
相比之下,纪太反而是很正常的“秋道”了,只要不踩关于身材的雷区,他一般都很好说话。
“有新任务吗?”加奈把卷轴收起来。
说的好像只有任务他们才应该有交集一样。鹿取把头一扭,“呵。”
“不是啦。”不知不觉,纪太俨然已经成为了第六班的粘合剂,“想问加奈你明天要不要一起去吃烤肉?鹿取请客哦。”
明天?
——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没有任何约定,也不是因为任务。
请客?鹿取?
——他看起来也没有心情很好的样子。
呵我?
——生气了?
所以——他明天生日。
加奈迅速得出了结论。
“算了纪太,”鹿取瞪着双死鱼眼,“人家说不定明天又有事。”
虽然卷轴纸面上看不出来,但是手的动作是不会骗人的——能够勉强拼凑出“明天”的信息词。
很明显他在讽刺,因为用了“又”字。
除去日常任务,加奈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还没有跟她那个神秘伙伴的长。
因为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都需要相互配合一起执行任务,所以加奈并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只是鹿取太聪明,第三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就一针见血地指出“你这家伙,根本没有把我们当同伴吧”。
这是加奈的老毛病了,对刚认识的人无法轻易交付信任,“白头如新”她深有体会,但“倾盖如故”还从未发生过。
这大概也是她注定无法成为主角的原因,因为这个世界的人,可以仅凭一面之缘就交付生命。
——她完全无法理解。
“如果你为此感到生气,我很遗憾。”是遗憾而不是抱歉,“我觉得对刚认识不久的人全然信任就跟一见钟情一样不靠谱。信任和感情一样,是需要积累的。”
她本以为以鹿取聪明的小脑瓜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没想到他听完以后更生气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耳朵都气到涨红了。
第六班的带队老师秋山缓缓吐出一口烟,一脸欣慰地感慨道“青春热血的少年人啊”。
梁子就是这么结下的,搞得现在鹿取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好在下忍执行的任务都简单,以他们三个人的实力,即便做不到非常默契的团队配合依旧可以顺利完成。
“什么时候?”
秋道纪太眼睛一亮,“六点半,炭之屋,加奈你去吗?”
“如果鹿取同意的话。”
纪太连忙用手肘去撞鹿取暗示他出声,却被对方躲开了,只能自己开口,“他同意的!”
后来鹿取曾为此无数次后悔。
哪怕加奈解释了很多遍她并不在意。
“他又不是你杀的,那不是你的错。”加奈反过来安慰他,“你完全不需要愧疚鹿取。你的生日,应该开开心心的才对。”
“如果这样可以让你好受点的话——他不是死在你生日当天,过了凌晨十二点,严格来算是新的一天了。”
太善良的人容易心软,也容易自责,所以加奈不当奈良鹿取那样的好人。
鹿取握紧了拳头,因为过分用力,手心被短短的指甲掐出了深深的月牙印。
“就算那天晚上我回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她低头,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出来。
“可至少……”鹿取发现自己的声音凝滞晦暗,带着某种人在痛苦的时候分泌的液/体才会有的咸涩味。
……至少你能见他最后一面。
他生日那天,他们在烤肉店聚餐,加奈不小心喝了闻起来只是果汁的酿酒,她还不到十岁就破了忍者三禁之一,秋山老师对日向一族严苛的族规略有耳闻,更是清楚她的身世,于是只能暂且把她带去女性朋友的家里留宿一晚。
但恰恰就是那一晚,日向日差,死了。
尸首被作为赔罪的礼物送给了雷之国,她没有见到这位养父的最后一面。
明明是雷之国先动手意欲夺取白眼,但最后出于各种政/治考量,木叶不仅没有给跑到自己地盘上来的外忍一顿教训,反而还要忍辱赔上一条命。
这种事传出去毕竟不光彩,所以日差的死无声无息,消息被高层最大程度地压下了,连个像样的葬礼都不能办。
日差死后的一周里,加奈被禁足在家——为了尽量减少消息的传播。
而人类是一种非常健忘的生物,过了最容易群情激愤的开始,余下的也只有一声可惜了的感叹。
加奈对鼬没有隐瞒,在解释为什么无法答应一如既往的约练时如实以告。
[你在难过吗?]
她看着眼前这行字,摸了摸自己干燥的脸庞,确定并没有一些奇怪的情绪。
[没有。]
与纸面相触的食指一顿,她还算是个严谨的人的,于是加奈仔细回想了与日向日差有关的记忆。
他不算特别高,也不算很壮,但臂膀有力,虽然尝试过想要抱她不过被拒绝了。
他的左脸颊,在笑起来的时候会有一个很浅的酒窝。不过他很少笑,加奈也只见过几次,第一次发现是在她生日会上——即便她说过自己不需要这种东西。
他伸出的手被她躲掉,蹲下来与她平视,对她说希望他们可以成为一家人。
他说下次如果去和之国会给她带漂亮的羽织作为毕业礼物——很显然他食言了。
他挡在来抓她去族训的宗家长老面前,被反问时回答“她是我的女儿”。
她的记忆力很不错,不过好像没有什么刻苦铭心的事情。
牵挂的东西越多,失去的也就越多。
加奈笃定地继续写道,[我不爱他。]
所以不会难过。
第20章 C20
气味似乎是最常被陌生人记住的私人选择。
比如在那个沉闷潮湿的夏夜,没有点起光亮的房间,比起只能借着孱弱的月色勉强辨别出轮廓的脸,加奈最先消化的,是搀扶起优子时,她身上某种不知名花香的味道,混杂在血锈气和羊水的甜腥中,微弱地几不可闻。
那个味道在哺乳期被奶膻味掩盖,一年后又回到了重要位置,成了优子最主要的气息,然后又慢慢被药味和医院的消毒水味道侵蚀,几种完全不搭的味道杂糅在一起,谁也无法吞噬谁,谁也不能接纳谁,最终变质成一种近似枯萎的尾调。
无论是在她前世那个世界,还是现在这个奇怪的时空,癌病好像都是无可救药的绝症。
宁次在隔壁房间已经睡了。
加奈看着半倚在床上的优子,听着她抑制不住地压低声音咳嗽,像个已经残破的手风琴,音箱呼哧呼哧传出漏风的音符。
其实一切并不是无迹可循。
当时她去医院看望受伤的宇智波鼬,优子不管是从得知这个消息的速度还是从赶来医院的速度都太快了,最大的可能性,她当时就在那里。
她收回被对方拒绝的药,耐心将十七颗药一个个塞/进它们归属的杂七杂八的瓶子里。
“你聪明到有时我会忘记你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优子说。
房间里只留了一盏床头灯,却足以让她看清楚加奈脸上平静无波的表情。
因为她掩饰地并不算完美,充其量只能勉强骗骗宁次那种五岁小屁孩。
加奈掀开长睫,“你希望我阻止你,还是逼你?”
“都不是。”
她本就已经病入膏肓时日无多,断药是因为,想要在那一点因为日差之死而产生微薄的愧疚之意还未完全消散之前,让自己的死亡,多少再添一些价值。
“我想把宁次托付给你,可以吗?”她紧紧握住加奈的手。
加奈第一次发现,原来将死之人还能有如此大的力道,以致自己竟无法挣脱。
“可以吗加奈?”
有血丝从她的唇角缓缓流下,她的声音因为口中多了异物而变得模糊。
“可以吗?”
她瘦弱的手背,因为过分用力,青筋狰狞地凸起,如吸食血气的蛊虫,交错斑驳地爬行,在苍白的花瓣上啮啃出皱纹。
加奈后来会想,是不是在人类诸多劣根性里贪生怕死也算一条。
她拿到痛觉屏蔽器后本可以如愿无痛离开这里,毕竟不管日向宁次多么真情实感如何锲而不舍地叫她“姐姐”,他们终究不是家人,他能不能活过十八岁说到底跟她也没有什么干系。
却迟迟没有下手,大概是挥刀自/尽这个象征着死亡的动作本身就是对懦弱的人性的一种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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