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会说谢谢,可能会好奇她怎么做到的,可能会担心她用了什么秘法是否会被反噬,也可能会怨她将已经很累的自己留在这个世界,等等。
但唯独没想过的,是这句——
“对不起。”
有一瞬间的耳鸣,跟系统无机质的播报声混合在一起,发出了利器划过金属的刺耳噪音。
加奈微微蹙起眉,有些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
系统非常贴心地重复了一遍,「宇智波鼬好感度+8%」
即便是滴水之恩都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救命之恩重于泰山,就只值你那区区8%的好感度?
对不起?
独自一人因为什么狗屁大义去灭族也是,去晓组织做卧底也是,被血继病折磨也是,一声不吭就去给佐助送人头送眼睛也是……
明明是他自顾自地非要做她的朋友,却一直把她排在最末位,从来不考虑她的感受,哪怕是到了现在,对她也只有一句轻描淡写的对不起。
她抬眼看向面前的这个人,他脸上还有着刚从昏迷中苏醒而残留的一点疲惫,他鼻翼两侧有着浅浅的泪沟纹路,像是苦难刻下的伤疤,他漆黑的双瞳像镜子,映出了她因战斗而有些许狼狈的样子。
呵,这种人的好感度刷来有个屁用。
「这个任务,我不做了。」
被迫开了任务线现在又被鸽的系统突遭无妄之灾:「?!!!请任务者慎重考虑!宇智波鼬的好感度已经……」后面的声音被加奈反手塞的一个静音屏蔽掉了。
事实上,加奈很慎重。
已经伤痕累累的刀剑落地,金石相击发出“哐当”的声响。
她抬手,在那么多人的目光注视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给了他一巴掌。
她长呼出一口气,连带着那多年的怨一并从胸口处吐出去,她从很早很早的时候就想这么做了。
当着会开挂的宇智波佐助的面我就敢打他失而复得的亲哥。加奈想,我可真太牛掰了。
她又吸了一口气,克制住语气里因为愤怒而产生的生理性颤抖,认真地,一字一句,“一巴掌换一条命,是你赚了。”
刚刚拿剑砍了太久,导致加奈的手有些脱力,所以那一下打得非常其实没有气势,而宇智波鼬他甚至连头都不肯配合着歪一下。
宇智波一族不愧是用火遁的天才,被强行压下去的火气一瞬便有了复燃的迹象。
加奈几乎快笑出来了。
之所以是“几乎”,是因为她是个靠谱稳重的成年人,大敌当前,过多纠缠显得太不理智了,平白给人当笑话看。
“……对不起。”
他被打了一巴掌,可是他说对不起。
加奈一怔。
她方才的动作并不快,凭他的反应速度,只要他想躲完全可以躲得掉。
他没有。
经久不见,他跟她说的第一句话是对不起,第二句话依旧是对不起。
仿佛生怕她会自我催眠给忘了所以特地反复提醒。
就像……就像除此之外他们便无话可说了。
连宁次这种小孩子都知道,下次还敢的“对不起”不叫道歉,不管你的语气听起来多郑重,态度看起来多诚恳,那都不叫道歉。
可宇智波鼬不明白。
非常突兀的,加奈想起很久之前的一个冬天,一只白色的鸟飞走了。
它从公园的冰湖上起翅,掠过荒芜的树梢,掠过福利院前一大片空地,雪白的影子在瓦顶闪了一下,就不见了。
一月料峭的风从旧房子的瓦缝里钻出来,她坐在门口从早到晚等到四月,终于明白,母亲与那只鸟一并,不会再回来了。
后来她长大,读了书,有了钱,再回到福利院的时候院长阿姨已经老了,她问,如果还能再见到母亲,想跟她说什么。
加奈反问,为何不能是她要跟我说什么。
她曾以为自己想要的是一句“对不起”。
直到现在,直到宇智波鼬在她面前说出那句话,她才恍然发现,她执着的其实从来不是那句“对不起”。
人们不需要浅薄的歉意,他们想要抛弃自己的人后悔、想要他们回来哭着求原谅、想要他们许诺从此再也不离开……
——想要他们毫无保留地爱自己。
加奈望向他的眼睛,而他也正注视着她。
那个盛夏的傍晚,曾经有个少年,握住了她用来自尽的刀,非常固执地想要将她从一个人的世界中拉出来,说想要成为她的朋友,说要成为共同分担痛苦的存在,向她许诺无论未来如何,他们之间永远不会变。
那个少年逐渐长大,身量从与她平行到逐渐需要她抬起头,眼中的勾玉图形旋转变化逐渐繁复,脸上的表情逐渐褪去剩下刻板的冷峻平静。
他们之间的距离也从不过一臂之遥的面对面,逐渐裂隙、破碎、崩塌成沟谷,时光的洪流从中汹涌着呼啸而过,他们之间那根红线被撕扯地越发单薄。
将她抛弃在福利院的母亲说“妈妈一定会回来接你的”
收养她的日差说“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将我真正当做你的家人”
仗着武力值高强行抱住她的止水说“我以后会一直陪着你的”
强硬闯进她的世界的宇智波鼬说“我们会是永远的朋友”
明明已经吃过教训了,却重蹈覆辙选择了相信,然后输得一塌糊涂。
原来只有她被困在了过去。
原来她还一直被困在过去啊。
她不是个豁达的人,所以在被抛下的那段时间里她偶尔也会想,我在他心里到底算是什么呢。
现在她明白了,噢,原来我不重要啊,原来我不在他心里啊。
于是便释然了。
从心口处长出来的红线已经被拉扯到极限,几乎泛白,再承受不住多一分的距离,发出了脆弱的铮鸣声。
她避开鼬伸出的手,后退了一步,有什么东西从心上被连根拔起,挣扎叫喊着试图将她留在原地。
红线没有重量,所以断开的时候也是死寂无声的。
“宇智波鼬。”在古老的传说中,呼唤姓名是结缘的仪式,这是她最后一次叫他的名字。
加奈不后悔认识他,但也不会再回头。
她笑了一下,声音很轻,散在风里,“我们,两清了。”
第60章 C60
等一棵合抱之树长大需要几十年上百年的时间,但摧毁只用一瞬。
毁灭远比创造容易。
比起喊着羁绊啊友谊啊和平啊冲上去就是莽的大战,战后重建反而更麻烦,原本因为有着同一个共同敌人而强行弥合在一起的各方利益集团在失去了目标后而隐隐有了分崩离析之态。
比起跟各国忍村维系联盟寻找新制度维持和平这种长远之计,显然有更紧急、更让卡卡西感到头疼的事情。
例如——
如何处置木叶最高级别的“叛忍”宇智波鼬?翻案意味着要将当年的真相公之于众,也相当于要将木叶的遮羞布扯下。
又如——
如何处置闯进五影会谈袭击了五影已经上了通缉令、甚至前不久还在叫嚣着要向木叶复仇的宇智波佐助?
还有——
已经举行过葬礼、名字刻上慰灵碑却死而复生的两个人现在却迟迟不肯回归日向一族,宗家既渴求、又忌惮,甚至试图通过高层的力量来向他们施压。
说句不好听的,都是可以屠村毁国的影级实力忍者,而且自带两两绑定关系,一旦处理不好,可能演变成S级危机,其他忍村的忌惮和担忧绝非空穴来风。
比起对村子有着深厚感情,愿意自封力量等待审判的宇智波叛忍,当了木叶十几年劳模,被无数家长用来教导小孩的榜样加奈此时反而显得十分反|动。
且别说回不回归日向,如果不是鸣人哭得实在太惨,她连愿不愿意暂且留在木叶都很难说。
没有笼中鸟的束缚,宗家在能够进入仙人模式、敢硬抗宇智波斑和大筒木辉夜的加奈面前已经失去了筹码——他们很清楚,加奈那句“信不信我灭了宗家”不是在开玩笑,她是真的有那个能力做到。
所以他们才会破格做出想要将她和宁次吸纳为宗家的决定。
加奈翘着二郎腿坐在临时宿舍的椅子上,一手支着脑袋,欣赏够了他们死死压制住心里不甘不愿的表情,才拉长了语调,“不——要——”
“你!”愤慨的大长老被日向日足及时拦下。
指尖卷动着一缕发丝,让头发在指节上绕了又散,散了又绕,仿佛那是比“脱离分家身份成为日向一族的继承人”还要更让她感兴趣的事情,加奈漫不经心地抬起眼,“你们没什么诚意啊。”
“宗家的继承人只能有一个,同一代中有多名后代的话只能选取其中一个继承宗家,其余都是分家,”加奈背出日向的族规,缓缓勾起嘴角,“如果你们是真的有诚意想要我当继承人将日向之名发扬光大的话,跟我同辈的人,就该全部都刻上笼中鸟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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