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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同人] 在西汉庖厨养娃_万重泉【完结】(223)

  这会儿将薏米下了进去,适时再下冬瓜、肉沫、调料。

  这肉沫是她在大棒骨上剔下来的,虽不多,但也剁碎了,混在里头,也许能让更多的人沾个荤腥味。

  这个过程,她不时的要踩了木墩,站的更高些,用那把她已经洗过煮过的铁臿来搅动,以免烧糊了底。

  不禁想到了高中的食堂,那里的师傅也是用一把铁锹来炒大锅菜,形状就和这柄臿大差不差。

  越煮越稠,搅着也越费力,两条胳膊都酸了。

  直到传来一股适宜的清香,她就知道,这一大釜的冬瓜薏仁瘦肉羮煮好了。

  学着王胡子,盛了两个大桶,提了去分发。

  在这之前,她在外头穿了件夷姑给的衣裳,这是苴麻布做的,粗硬,但胜在成本低廉,不能再用时便丢在火上烧了。

  她穿在身上,翻出自己的蒙面巾子挂在了耳朵上,叫了王胡子一声:

  “王伯,这羹做好了,咱们一人提一个,一起去分羹罢?”

  王胡子在树荫那里睡觉,听见她叫,鼾声停了,想吃酒发觉竹筒已经空了,烦躁的丢开了,说:

  “一个外头雇的小市厨,也敢使唤我王胡子?”

  季胥想了想,说:

  “哪里是使唤,您老睡了一个下午,我在这里做羹,要说使唤,我才是被使唤的那个,要是夷姑知道你把活儿都给我做了,她酿的米酒,您可吃不着咯。”

  “哼。”

  王胡子到底酒瘾重,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若是离了酒,只怕一天也过不下去了,过来将桶提了。

  “去那里,外头得套件麻衣。”

  季胥提醒道,“这也是夷姑说的。”

  王胡子将衣套上,提了桶大步流星的走了。

  季胥力气弱,这桶又烫,不能贴着腿来借力,只能两手悬空,提了两步,停一步,这样慢慢的,总算叫她挪到了瘟疫署,却听里头一片闹声,

  “放我出去!什么官庖,成日里给我们吃的是什么猪狗不理的东西,连我满香楼的泔水也不如!”

  只见闹事的竟是满香楼的胡掌柜,原是她想去关外,听说巴蜀哪里有个什么名医,要到那里去问药,治自己身上的瘟疫。

  可是函谷关如今已经闭关了不说,就是前阵子查的也十分严苛,她这样身上起了疵疹,破溃的,一点也瞒不过,不可能放出关去,各处传染瘟疫的,立时被羽林郎扣下了,送到这收容所来,现已有五六天了。

  这里的药方子吃了不见效,一日三餐吃的差,她可不闹事不依了,蓬头垢面的,在那里和王胡子对骂。

  草棚里的百姓嘀嘀咕咕的,

  “那是谁呀?”

  “天下第一楼的胡掌柜,也因瘟疫到这里来了?”

  “越是她那样开门做生意的,越是容易被染上,那死了的杨六,就时常到满香楼吃酒呢。”

  “要我说闹的好,我们在这里的确吃的不像样,就王胡子,还官庖呢,将我们当猪喂了。”

  只见她从火堆那里抽了根烧着的火棍出来,一会要烧那些拦她的人。一会要烧了这里的草棚子,发现他们更怕什么,便道:

  “别过来!再过来我一把火点了这里,备了马车,送我回满香楼去!”

  一见火,大家都怕了,百姓们都求她别烧,这里可都是草搭的棚,烧起来就是一大片。

  羽林郎并黎家府兵想拿住她的,也都不敢靠近了,陈卷听闻赶来道:

  “我们收容所请的是一金女娘来庖厨,乃是高市以卤和炒出名的市厨,今日的羹,和往日不一样,你们倒尝尝再说话。”

  胡掌柜一听是她,不免出神,被羽林郎夺走了火把,押回草棚里去了,为防她生事,还给她那间上了锁。

  后来散了这里的人,季胥和王胡子便开始分羹了。

  分到那里胡掌柜那里,隔着木栅门,能看到她那里头的境况,一张草席,一个陶盆,一副碗筷。

  墙上挂的那个应该是她的包袱,她就坐在包袱下面,看到季胥来了,并不言语,也不将碗拿来。

  季胥叫她两声,也不理会,

  “你若不吃,我就到别处分去了。”

  外头的人正在说:

  “真是一金女娘?”

  “这羹吃着真好,软糯清香,是我到这里吃的最好的一次。”

  “在外头去不起高市,不想到了这里,竟然能尝到一金女娘的手艺。”

  “一金女娘,日后我们可都能吃上你做的饭食了?”

  他们也都知道规矩,分羹的时候提前将碗拿出来,减少接触那些没得瘟疫的人。

  这里的人到底久病成医,见到季胥蒙的巾子,不像外头似的稀奇,知道是防口鼻之气用的,一心只顾说一金女娘,说今日的羹。

  “她若不吃,将她那份也分给我罢?”

  他们七嘴八舌的,有的吃了不足兴,已经惦记胡掌柜那碗羹了。

  季胥正要走,却见胡掌柜把碗推出来了,得了那碗羹,吃了个干净

  ,嘴一抹说:

  “你等着染上这里的瘟病罢!”

  越往里,那里住的百姓也病的越重,多是些老弱妇孺,他们不像外头的,还有精力嚼舌,多是闭目不语,或是躺着呻.吟。

  旺儿犯了拘挛,被秋姑抱在怀里,坏疽的脸上、脖子,不知敷的什么草药,全都到了秋姑身上。

  他哇的一身吐了出来,那是中午吃的药和两口羹,好在那阵拘挛止住了。

  秋姑放他在席子上睡,忙着要了草木灰、扫帚,收拾这里。

  见到季胥,两人说了话,她本没有染上,是自己到这里来,照顾旺儿的。

  杨六死了她不可惜,只怕旺儿熬不过去,也和他阿翁一样丢了命,如今旺儿形势不好,她眼圈都哭肿了,捧着羮喂给旺儿吃,说:

  “旺儿,看,这是胥娘做的羹,你不是总说她家的饭菜很香,再吃一口。”

  旺儿当真吃了小半碗,没有说吃了又吐出来,秋姑开心不已,

  “能吃东西就好,吃的饱,睡的好,病就不惹了。”

  见他能吃下,季胥也高兴,接着分完了羮,回去了,也将给自己留出来的那份羮,作为晡食吃了。

  王胡子的那碗存在了鬲里,他一回来便顾着去找夷姑要酒吃,不知啥时候将羹吃了的,后来季胥只看到一个空碗在那里。

  季胥吃了,先去将身上汗湿的里衣换了下来,为免穿在身上伤寒了,身子一弱,难以抗住疫气侵袭,既然想做官庖,身体才是本钱。

  她夜里不能到外头去,是住在收容所的,屋子就在厨房附近,单独的两间,她一间,王胡子一间,里头陈设也简单,一张竹榻,一张席,一个盆。

  她本想洗澡的,但这里实在没条件,就打水擦了一遍。

  因去过瘟疫署,大暑天的头发也湿了,便找了三根烧火的木头,绑在一起成一个三角架子,放着盆儿,弯腰向着洗了头,用帕子绞的半干了,在房檐下的小炉子那,煎自己的那份辟疫药来吃,用了个小扇来扇旺了火。

  只听薄暮里一阵马蹄响,一行人快马到了这附近,惊起一阵烟尘,为首的下了马,步履生风的向这里来。

  季胥站了起来,才要招呼,被拉着出了收容所,离门口的望楼已经很远了。

  只见一具马车才到那,停在他们脚边,庄盖邑这才松开了她,将后头的马凳拿来给她踩,说:

  “上车,我送你回去。”

  季胥才明白他的用意,一时没有动,

  “才来的时候,我也想过回去,可见到了少府的人,见到王胡子、夷姑,到过瘟疫署,我想留下来,”

  她看了眼瘟疫署那个方向焚烧的烟,“不止为他们,也为我自己,我以后想在少府做一个官庖。”

  “你受不住的。”庄盖邑看的也是那个方向,那阵烟。

  “我有心气就能受的住,从前食肆被黎家查封,走投无路的时候,才觉得打心里受不住,如今到了这里,外头将这里传的可怖,我的心反倒安静了,好像找到了一条新的路。”

  “真的要留?”他从那烟看向她。

  “嗯。”

  季胥的眼里,透着她心里的坚定,庄盖邑便不再强要她回去了,打发了那马车回府,两人走着回收容所,季胥的头发干了,这会被风吹到前面,便用竹笄挽了个简单的椎髻在身后。

  自从幽州一别,一年多过去,上次在满香楼匆匆一见,如今才有工夫叙两句旧。

  “你风尘仆仆的,从函谷关回来?关外怎么样,听说那里也有一个这样的收容所。”

  第185章

  一问才知,不止关外,关内各郡都有这样的收容所,东郊这个收容所,只是收容的五陵感染瘟疫的百姓,外头的瘟疫正在爆发期。

  庄盖邑才送了她回去,羽林郎来报,说是哪个收容所生事,他便匆匆翻身上马了,临走勒马回头看住她一会儿,才加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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