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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同人] 在西汉庖厨养娃_万重泉【完结】(249)

  季胥道:

  “尘土附着在粟米上,这样便能用绢布筛走了,面粉也不会受损。”

  这也是家乡不舍得丢弃掺了砂土的粮食的土法子,季胥道,

  “一斛面,约用三升粟米,都按这法子,尽量的使面粉洁净。”

  “是!”

  周平激动的应道,连她姨母花膳人也照做了,吩咐厨婢也依样处理,人多力量大,这六斛受了砂土的面粉,都用这样的法子变得雪白,看不着细小的尘土了。

  这里正忙,一年轻女子找到帐外来,说:

  “这里的汤官丞是哪个?”

  季胥掀帐出去,只见来人眼生,穿着胡服马靴,头上结了许多小辫,还点缀了鲜艳的宝珠,很是秾丽张扬的打扮,后头还跟了两个简装的奴婢,应该是某个高官的家眷。

  这趟狩猎,也不乏一些显赫的官员被恩准带家眷来打猎,不过家眷们自然是自带干粮或是奴婢生火做炊,不属于膳食局管。

  “你就是这里的汤官丞?”

  郝锦娘打量出帐来的人,与她相仿的年纪,杏壳脸,白白净净的,形容婉约,不像大多的食官过于腴胖,反而身单似柳,有脱俗的气质。

  “我便是。”

  听她说了,郝锦娘道:

  “我是当今大将军的女儿,锦娘。”

  “不知锦娘找我何事,我正好要去河边饮马,不如边走边说。”

  她大约猜到了,不过这里都是同僚,忽然一个官眷找来,已是引起不少人侧目了,季胥便寻了个借口将她带远了。

  郝锦娘跟了她向拴马的草地去,路上多走几步,回头将她拦住说:

  “当初他拒绝我阿翁的议亲,说的是他心里有人了,想必你就是光禄勋所说的心里人了?”

  她方才见到了马匹受惊,光禄勋加鞭去搭救的那一幕,加上听说光禄勋曾经还遣骑吏去给她的平安食肆送金匾额,两人又有同乡故交之谊,便也猜到了。

  “你想确认这事,应当去找他询问才更有可信度。”

  季胥说。

  “这事我已经有数了,来找你,是想与你做个交换。”

  “什么交换?”

  “你现在还在试守期间,未满一年,若你去劝他与我郝家缔结良缘,我便回禀阿翁,请他以大将军之权,免去你试守的时间,提前使得汤官丞的称职为真,且日后汤官令年迈致仕了,她的位置也必定是你的。”

  锦娘看了她,问道,

  “我看你为抢粮不惜涉险,是个心系仕途的人,若是答应了我,这位置就提前是你的了,怎么样?”

  停下来说话的工夫,季胥背对的地方,锦娘的视野里,正好看到了话中人的身影,身形如树,他和他随行的属官都不曾出言,锦娘便也不提醒。

  本想令他亲耳听到季胥的应承,不料季胥却拒绝了,她说:

  “这交换我做不了。”

  “为什么?”

  锦娘不禁急了,出口的瞬间,却又后悔了,这必定是她心里视他高过于仕途了,自己还问原因,被他听去,反而当面成就了他们。

  季胥也不知后头有人,拾步越过她,一面走,一面道:

  “我也听说过,有的官员得到上头的特权,可以不需要试守,直接拜迁的,可到底不能服众,日后也难以管理手下人,走不长远,我不走捷径,是想走的更稳当一点。”

  况且她也有心能够度过剩下的试守时间,真正得到称职。

  不知道是不是锦娘的错觉,那树荫下的人,似乎没有听到想要的,眼里也和这乍起的冷风一样,落在人身上寒津津的。

  她掉头追上了季胥,又劝了几句,见她还是这番道理,不愿答应,气的走了。

  季胥独自到了河边草地,在找方才那匹受惊失控的马。

  整个营帐的马匹,都拴在这里了,由马官看守,她问了看守少府马匹的马奴,说是那匹马,被光禄勋的人借走了。

  “光禄勋的人?”

  季胥听了疑道,庄盖邑叫人来借这匹马做什么,光禄勋那里是最不缺马匹的,心想着,原路返回了。

  回程她是面向来时的后背方向的,远远的看见了庄盖邑,以及他身边下属牵的那匹棕马,正是导官处受惊狂奔的那匹。

  当着众人的面,她和他问候揖拜了下官的礼,上前去牵过缰绳来查看了,手心在马儿身上摸索。

  “在右后的大腿上。”

  听见他在身后的话,扒开绒毛看了,那里果有一个米粒大小的针眼。

  “光禄勋借了这马匹,就是为了察看它身上是否有伤?”

  这里从马的身上掉转视线回头,庄盖邑已将随行的下属遣散了,嗯了声应答,她道:

  “省了我不少的事,多谢了,我心里也猜着是谁,衣针小巧易丢弃,不易寻,只怕他早已将证据毁了,此番我们这里的汤官令不在,只能先防着,回去禀明了再处置。”

  说着,将马儿牵走,要还给照看的马奴,便要告辞了,看他脸色似乎不大好,问道:

  “光禄勋心里有事?”

  他抿唇不言,两眼有如深水暗流似的看住她一会,最后到底转开了视线,说:

  “没有。”

  季胥便去了,还马后回到营帐,操持汤官处的事。

  第208章

  光禄勋在长陵邑的私宅门前,陈卷送走了大将军府上门客的马车,摇扇返回府内,心中有了盘算,尤鲁问道:

  “大将军的遣人登门来,所为何事?”

  “为的是庄、郝两家的结亲的事。”陈卷道。

  “这事我兄长早已回绝了。”

  拒亲那天尤鲁也在,他兄长所说的是心里有人,他虽是个大老粗,但多少也能猜着,那人必定是家乡同在一处的胥娘了,这些年,兄长唯一有交集的女娘也只有胥娘了。

  这事陈卷心里也有数,早在主公不惜得罪黎家,也要帮扶那家平安食肆时,他就明了了,一向谨慎的人,还遣骑吏入高市,去送什么金匾额,这就是在昭告世人,自己和市厨的故交之情了。

  不过陈卷说了:

  “与大将军联姻,方有助于大人拜入中朝佐政,你我应该劝大人缔结这段良缘。”

  “要劝陈先生去劝,上回听信陈先生的,瞒了我兄,心里好不自在,后来还被申饬了一番,可见郝家这门亲不能成。”

  “未必。”

  陈卷道,他听说,主公的母亲怀他时,正值收麦子的季节,五百户封邑的老牧平侯带领兵民去收麦子了,不曾想被山贼偷袭了城郭,占领搜刮了封邑,老牧平侯也死于埋伏的山贼之手。

  且这伙山贼担心斩草不除根,日后招来报复,要将其妻儿也赶尽杀绝。

  其怀胎的妻子,只能在亲生父母的陪护下,南下避祸,直到在会稽的灵水县落了脚。

  后来这寡妻为了有个庇护,二嫁了当地的杀猪匠,将遗腹子分娩了,可惜母子被朝打夕骂的,日子并不好过。

  其母死后,这杀猪匠吃了酒,时常的鞭挞这个没有血缘的幼子。

  事情做到这份上,杀猪匠被入室偷盗的贼人割喉所杀时,他那受了苛待的儿郎却用家里的杀猪刀,追贼十里地,将其手刃了,那年不过才十余岁,成就了一段为父报仇、孝心至诚至坚的佳话。

  过两年,还以此得到了县官的举荐,成了看守公田的田啬夫。

  对这段佳话,陈卷心中却有两个令人寒毛倒竖的猜测:

  这家的儿郎,力能扛鼎,也许亲手将他那继父割喉了,反将其嫁祸给入室的贼人,自己再亲手将贼人杀之;

  又或许是旁观贼人将继父杀害,自己再追敌杀之。

  不管何种前因,他都能得到一个孝子的美名。

  不过这也只是陈卷跟了主公去打仗,和他朝夕相处的一点猜测。

  当然不全是空穴来风,起因是主公在京中做了骑郎官,承袭了先父的爵位之后,以落叶归根为由,命人将外大母、外大父,并母亲的墓迁至了在青州的封邑,其中倒也提到了,迁坟时,将假父,也就是继父的坟墓修一番。

  这本该是孝心所使,可是说这话时,眼里的冰冷恰好被陈卷捕捉到了,后来亲眼所见到主公在沙场杀敌割喉的利落冷静,他的直觉使然,便有了这番猜测,追随的心也越发坚定了,他看中的正是主公这份残忍的野心。

  正因此,陈卷也有几分把握,说服联姻一事。

  等主公从别苑狩猎回府,陈卷便在书房外求见,会见后说明了此事,尤其劝道:

  “大将军在中朝多年,根基深厚,主公若能与其结亲,日后必定加官晋爵,拜入中朝。”

  不料庄盖邑未曾采纳他的建议,陈卷揖拜道:

  “君子如樛木,女子如葛藟,樛木高大,葛藟攀缘,互相成全,方为福履。主公应当做枝繁叶茂的樛木,娱乐于情,而不宜太过纵情,大丈夫当以仕途为重哪!”

  不知这句话令他想起来什么,在灯下的面色也显得晦暗不明,略带嘲弄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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