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绕过腰侧,锁住似的环住,不再只是轻拥的姿态。
胸口仍插着神枪,血顺着刀身滑落,而他仿佛全无所觉。
“你不该再用神枪了。”他轻声说,像是在嘱咐一件脆弱的东西。
市丸银一动不动,静得近乎无声,像耗尽了力气的人偶。
“裂痕又多了一道啊……”蓝染惣右介低喃,语气像在欣赏一件缓缓破损的器物,“银总是这样,不肯乖一点,总得让我看着你慢慢碎。”
他垂眸凝视神枪,语气温柔得近乎虚伪:
“别让祂在我面前碎掉……我会不高兴。”
市丸银没回答,只是闭上眼,任那股灵压渗入四肢百骸,像冷静地接受一场熟悉的修复。
那是对他结构的精密维修。
那把将熄的灯芯,被重新注入灵力。
良久,他终于开口。
声音轻得像一口气吐出来的雾。
“……还撑得住啊,真遗憾。”
语调半是自嘲,半像例行性的确认。
他感觉到神枪的刀尖还在对方体内,感觉到那稳定的气息,以及那具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
将他钉在某个无法逃离的位置上。
不上不下,不生不死。
——这就是「存在」的代价。
**
他没有挣扎。
不论是灵压的压迫、身体的重量,还是那双扣住自己的手——
市丸银都没有挣脱。
仿佛这样的束缚,他早已习惯。
“你看,这样不就好多了?”蓝染惣右介额头抵着他侧颈,低语般说着:“只要银不乱来,我就能稳定你。”
“偶尔顺着我一下……也不难吧?不要每次都要让我费这么大的力气,银。”
那声音柔软得近乎温存,但每个音节都像针,绣进气管,让人无法呼吸,也无从拒绝。
市丸银没有回应,只是闭上了眼睛。
他能清楚感觉体内那些断裂后被重新接上的灵压线,像破布缝补后还在渗血,但至少,还连得起来。
蓝染惣右介强行调整意识断层,注入灵压,将即将消散的「存在感」钉死在现世。
这是一场比过去更精确的「□□」,像在提醒他:
——你怎么闹,最后还是得靠我。
神枪终于被拔出。
蓝染惣右介动作轻柔,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刀身染血,却不再低鸣,像一场诉求无果后的沉默。
“啊啦……我知道的喔。”
市丸银的声音懒洋洋地从唇缝中渗出,像纸屑随风而过。
“区区这种程度,怎么可能杀得死蓝染队长嘛。”
他没等回应,自顾自地笑了起来,那笑没有半分温度,像从嘴角剥落的面具。
“——不过嘛,当成余兴节目来看……也不算没效果?”
“银——”蓝染惣右介唤他。
市丸银却没 再看他一眼,只望着蓝染手中那把属于他的刀,慢慢放松了嘴角。
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
——他的神枪,每次都穿透过什么。
唯独对着蓝染惣右介时,总像钝了一分。
哪怕一开始成功了,也会在最后一步被宣判失败,嘲讽着他试图完成的不可能。
而他早就学会了每一次挥刀后,收起笑容的方式。
那些碎得不明显的地方,从未让人看见。
*
他慢慢放松,主动靠着蓝染惣右介的胸怀,像是随手将自己搁置在某个不会动的角落。
……就这样吧,至少不用再动脑。
不挣扎、不抵抗,也不说话。
连那点还没熄的恨意,也被他顺手收了起来。
原谅也好,接受也罢,都显得不重要了。
倦了,便懒得再找个站得住的理由。
如果现在什么都不能做——
那他就什么都不做。
也不错。
他还能笑,只是这次,连嘴角都懒得抬了。
“……嗯,稳定了。”
市丸银低声说,像一声无波无澜的宣判。
画面静止。
直到远方,某种陌生而强大的灵压,正悄然逼近。
那是另一种压倒性的意志,像黑云一样压下整个尸魂界。
市丸银微微抬头,望向天际。
“啊……来了呢。”
语气轻得像是闲聊。
没有惊讶,没有期待。
只有那种,疲倦到底的冷静。
第42章 角力者的现身
天空被灵压扭曲了。
没有警告,也没有风声,只是极静的一瞬,大地像是失去了一层遮蔽。
云层被从内部撕裂,光线像水纹般错位,整个尸魂界的灵压结构出现了微妙的震荡。
市丸银睁微微睁眼的时候,空气里已经出现了那股灵压。
不熟悉,却压倒性地强大——
不寻常的平静,如漠视一切的重压从天顶渗落。
友哈巴赫出现了。
他像是与光线本身一体,没有脚步,没有声音,只是从高处俯瞰而下,如同审判者跨越秩序的边界。
黑影自他身后倾泻,如无声的落叶,将地面染成夜色的一部分。
仿佛所有人都必须仰望。
但他的目光并没有留在任何注视者身上。
那双眼,直直地穿透了烟尘与扭曲的空气,落在某处——藏在一道灵压屏障后的幽影里。
市丸银动了动眉心,不做反应,也没说话。
蓝染惣右介低声笑了一下,那笑声甚至没有真正发出,只是灵压的轻颤。
“……原来你一直都在看着啊,”友哈巴赫开口,语气如咒,“蓝染惣右介。”
声音低而浑厚,像从地底涌出的洪流。
那是一种确认——确认一件他早已知晓的事。
“你竟愿意维持静灵庭的秩序,甚至……为此现身。”
他冷笑,声音如风刮过旧书页的封皮,携带着古老的语调。
“——所以说,那个就是原因吗?”
他话语的尾音微微上挑,视线从蓝染惣右介的肩侧偏过,落在那股仿佛与其灵压同化的存在上。
语气带有一种兴味的打量,像是终于发现了某个曾被尘封的失物。
蓝染惣右介没有否认,只是微微偏了头,松开箍着市丸银的手臂,像是刻意让他看清楚些。
他不语,只是微微一笑,像是对这种被揭穿的瞬间感到一点点好笑。
“瀞灵庭吗……”
他声音轻轻落下,像灰烬飘落在湖面。
“你误会了,友哈巴赫。”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抛下的棋子。
“银可不属于瀞灵庭。”
市丸银没有动,也没有露出表情。
他知道这句话不是说给他听的,是说给对面那个身处高处的、正在打量一切的存在听的。
蓝染惣右介微微低头,语气温和得像是闲话家常。
“——这是我个人的所有。”
*
友哈巴赫没有立刻回应,只是静静凝视着那道幽影。
他感受到那个身影的注视——虽说眼睛几乎未曾睁开,但那道视线却像穿透了空间本身,轻易抚过了未来的纹理。
灵压在他周身缓慢脉动,与「未来」同频的震幅让人无法忽视。
“……原来如此。”
他说,声音像是对谁,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一开始还没察觉……毕竟那视线太轻,像是残留的时间。”
他微微前倾一步,那双眼终于对上了市丸银所在的方向。
“那是——灵王的眼吧?”
语气很轻,却像剑锋划过结界,让周遭灵压空间出现细微断层。
“不是衍生物,也不是器官的残留……而是祂自己,选择剥离出来的。”
那声音里没有惊异,只有一种荒凉的欣赏。
“明明让人砍断双臂、剜去内脏都没有抵抗,却偏偏——把眼睛藏起来。”
他轻笑了一下,像是理解了某种讽刺的安排。
“祂果然还有意志。”
语气像是称赞,也像是一记嘲弄。
“你就是那个意志所剩的部分吧?”
他抬起手,灵压如蛇般缠上指尖,勾勒出某种模糊的结构,像要构筑一场全新的因果视网膜。
“来吧,成为我的眼。”
他说这句话时,声音甚至带着温柔的诱惑。
“我将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那里不需要虚假的神、扭曲的秩序、也不需要对死亡的崇拜。”
“但我需要审判者——需要像你这样的存在。”
他伸出手,朝向市丸银。
“拥有观测能力的你,将能洞悉一切溃败与残余;你的目光,能将过去的错误一一指出、分类、抹除。你将是新世界的秩序执行者。”
“找出还妄想抵抗的旧时代残骸,将他们……清除。”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变得格外柔缓,像是在对市丸银说,也像是对他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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