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不置可否，合上书本，漆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思索。半晌，他站起身，语气平静：“走吧。”
阿伦迅速飘回房间，准备收拾东西。日记本Tom见他要走，急忙翻动页面，潦草地写道：「带上我！」
阿伦犹豫了一下，随手抄起起日记本：“你确定？”
Tom的笔迹几乎要穿透纸页：「带上我。」
阿伦把日记本塞进怀里，又征询了汤姆的意见。汤姆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日记本，没有反对。
三人（或者说一人二魂）很快动身，通过飞路粉抵达了离小汉格顿最近的巫师村落，随后步行前往冈特老宅。
小汉格顿的黄昏像隔夜的南瓜汁般浑浊粘腻，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和腐烂植物的气息。他们沿着杂草丛生的小径前行，最终在一处荒废的树林边缘看到了那座摇摇欲坠的破败小屋——传说中的冈特老宅。
“这也太寒碜了！”阿伦忍不住咂舌，“堂堂纯血家族，竟然把自己作弄成这样？”
汤姆的嘴角微微绷紧，显然也对眼前的景象感到不悦。
“要进去看看吗？”阿伦问。
汤姆没有犹豫，直接抬脚踹开了木门。霎时间，灰尘四扬，腐朽的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待尘埃落定，他们才进入屋内。
屋内比外面更加昏暗，空气中弥漫着霉味、酒精和某种动物腐烂的气息。阿伦皱了皱鼻，小心翼翼地飘在汤姆身侧。
突然，阴影里寒光一闪！一个披头散发、蓬头垢面的男人从阴暗角落窜出，左手举着一把尖刀，右手攥着一根魔杖。
“你们是谁？！”他嘶哑地吼道，眼球疯狂转动，像两颗在破罐子里碰撞的甲虫，“魔法部的臭虫？”
当他的目光锁定汤姆的脸时，突然咯咯笑了起来，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啊哈！那个麻瓜的鬼魂！你是来报仇的吗？”
阿伦一时摸不着头脑——报纸上不是说莫芬冈特不知所踪吗？他怎么好端端地待在自己家里？难道魔法部的傲罗们都眼瞎了不成？
莫芬冈特的神志显然不太清醒，他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里德尔？不对不对……我以为你是那个麻瓜，你看上去特像那个麻瓜……”
汤姆冷静地问：“哪个麻瓜？”
莫芬冈特像是被触发了某个开关，突然激动起来：“我姐姐迷上的那个麻瓜！住在对面大宅子里的那个！你看上去就像他……里德尔……但他现在年纪大了，是不是？他比你老多了……”
汤姆沉默不语，而莫芬继续胡言乱语：“哈！他抛弃了我姐姐，那个贱人活该！嫁给那种垃圾……还偷走我们的东西……挂坠盒呢？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哪儿去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亢，最后几乎是在尖叫：“她把我们家族的脸都丢尽了！那个小荡妇！你们到底是谁？跑来问这些陈年旧事？！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汤姆全程面无表情地听着，内心毫无波澜。然而，日记本里的Tom却被彻底激怒了，以至于到了想要去复仇的地步。
阿伦拍了拍日记本，无奈道：“醒醒，你爸已经凉透了。”
关于杀害老汤姆的具体经过，莫芬冈特表示记忆模糊，只记得自己当时喝得烂醉，但坚称确实亲手结果了里德尔一家三口的性命。
见问不出更多信息，不等阿伦提醒，汤姆就趁其不备，一道无声的昏迷咒精准命中莫芬的胸口。这个癫狂的男人像一袋土豆般重重倒地，手里的刀和魔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汤姆走上前，从他手指上摘下一枚黑宝石戒指。戒指上的宝石黯淡无光，但隐约能感受到一股魔法的波动。
他把戒指递给阿伦：“给你保管。”
阿伦嫌弃地后退一步：“给我做什么？我才不要这玩意儿！”
汤姆挑眉：“这好歹是个传家宝，说不定能当载体。”
阿伦翻了个白眼：“拜托，这戒指刚从他那脏兮兮的手指上扒下来，你让我附身在上面？还不如让我去附身一只臭袜子！”
汤姆也不勉强，随手把戒指丢进了空间折叠袋。他也有点嫌弃，还是另寻他物吧。
“接下来怎么办？”阿伦问。
汤姆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莫芬，语气平静：“作为霍格沃茨的优秀学生，我们当然要‘热心’地向魔法部举报罪犯的下落了。”
阿伦咧嘴笑了：“啊，真是品德高尚。”
三天后，《预言家日报》刊登了最新消息：《灭门案凶手落网！莫芬冈特再度入狱》。
报道称，莫芬冈特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才出狱没多久又进了阿兹卡班，不出意外的话，他将在那里度过余生。
阿伦放下报纸，飘到窗边，夏日的阳光依旧明媚。
第152章 她快死了
颠倒巷的雾气在黄昏时分最为浓重，像一条条灰白的蛇缠绕在歪斜的建筑之间。博金-博克商店的橱窗玻璃上凝结着水珠，模糊了里面那些会自行转动的银器。
一只镶嵌在黄铜底座上的人偶眼球突然转动，追踪着窗外经过的黑影。
门楣上的铜铃发出垂死鸟鸣般的“叮”声，店内的阴影蠕动起来，卡拉克塔库斯博克像从墨汁中浮出水面般出现在柜台后。“啊呀……稀客。”
汤姆站在柜台前，黑袍下摆还沾着巷子里的潮湿。他的面容在昏暗的油灯下显得格外苍白，高颧骨投下的阴影让那双黑眼睛更加深邃。阿伦的魂体则直接倚在玻璃柜上，半透明的身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透过他能看见柜子里陈列的诅咒项链和会咬人的鼻烟盒。
博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滑动，突然咧嘴一笑，“是这位......幽灵朋友，需要寄存服务？”他的手指在柜台下摸索着什么。
博金推出一只细长的黑绒盒子，盒盖掀开时发出丝绸摩擦的细微声响。
三块宝石在暗处自发微光——
猩红，像凝固的血。
琥珀金，宛如融化的黄昏。
幽荧绿，似深夜坟场的磷火。
“选一块吧。”汤姆说，声音轻柔得像是在哄孩子。
阿伦俯身靠近展示盒，半透明的手指虚悬在宝石上方。他的黄色眼瞳映出琥珀金宝石的倒影，像是一轮小小的太阳被困在了瞳孔里。汤姆的视线则钉在那块猩红宝石上。
“小孩子才做选择……”阿伦呢喃。
汤姆的视线在宝石与博金老板之间游移，指节在柜台边缘敲了敲，喉结微动，但还没开口——
博金突然前倾，油灯的光在他脸上切出锯齿状的阴影∶
“免费。”
这一秒的停顿长得令人不适。博金用他粗短的指腹摩挲着幽绿宝石，随着他的动作，宝石内部闪过一条银色的“S”形流光，快得几乎像是错觉。“条件是——毕业后，你们俩来我这工作两年。”
“谁希望我们在这里工作？”阿伦微微前倾，黄色瞳孔收缩成细线，像蛇盯上猎物∶
“是你——”
指尖虚点博金胸口，
“还是‘其他人’？”
“宝石是卢德博金找来的，条件也是他定的。”博金老板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我只是代为转达。”
汤姆的目光扫过三块宝石，最后落在博金脸上。颔首，“感谢您的慷慨，博金先生。我们期待您的消息。”
铜铃再次响起，阿伦的魂体在门边微微鞠躬，嘴角挂着一丝难以解读的弧度∶“代我们向卢德学长问好。”
他刻意加重了“卢德”二字，像在试探什么。
待两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浓雾中，博金仔细收好宝石，轻哼了一声，低声自语∶“我不理解。”
柜台后的空气突然扭曲，一个修长的身影从隐匿咒中显形——卢德博克的金发在昏暗的店内像一束光，碧绿的眼眸在阴影中泛着猫眼石般的幽泽。
“每次看你解除幻身咒，都像在看歌剧演员登场。”博金老板斜眼看他，手指不安地敲打着柜台，“你非要这么神神秘秘的？直接出来谈不行？”
卢德从内袋抽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纸边已经磨损得起了毛边。“我在验证一些事情。”他的声音比外貌看起来要低沉，“按这个清单准备剩下的材料就好。”
他停顿了一下，绿眼睛在灯光下闪烁，“接下来用不上我了吧？我要去度假了，这两年别指望我干活。”
壁炉的火突然噼啪炸响，卢德的影子在墙上一晃而过，像是一只巨大的鸟类掠过。博金老板撇嘴：“随你便。”
……
两年后，门楣上的铜铃“叮”了一声——音色比记忆里更为沙哑。
汤姆走进店内，右手无名指上的黄宝石戒指在昏暗中泛着光，左耳垂上的红宝石耳钉随着他的动作偶尔闪烁，绿宝石胸针则被谨慎地别在内衬口袋的隐蔽处。
阿伦的形象依旧与两年前一样，他飘在汤姆身后，手指无聊地穿过一排漂浮的蜡烛，火焰在他透明的指尖扭曲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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