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32班宿舍,推开门,电灯骤然亮起,我的9位好室友坐在长桌两侧,齐齐盯着门口。开关在门边,也不知道是谁动作如此迅速,在我推开门瞬间打开灯,这速度,去参加奥运会准拿短跑冠军。
我惊呼,“厉害啊,竟然没断电?”
张海楼笑了声,拍拍张海洋的肩膀,“我猜中了。”
张海洋看起来有些懊恼,不满地瞥了我一眼,又扭开头。
张海楼把我拉过去,指着桌上的医疗箱道,“大张哥受伤了,你快给他处理下。”
还有心思对赌开玩笑,不至于会宰了我,况且都没有最基本的审讯环节,张家人应该没这么蠢。
我松了口气,听到张海楼这话,才察觉出屋里那股血腥味,浓得像有人倒了盆猪血。
这回我知道谁是大张哥了,我打开医疗箱,余光扫了眼哑巴,他身姿动作跟之前没什么不同,也不知是受了什么伤。
哑巴脱下外衣,内里的白衬衫又湿又红,像染了色,衣角还在不停淌,看他脚边,已经流了一小滩。出血量惊人,我看得心惊,要是常人早晕厥休克了。
哑巴解开衬衫,露出包满绷带的右肩,显然,绷带早已失去止血作用,红得跟那件白衬衫一样。
我用酒精洗了遍手,走过去解开绷带,染红了看不出来,实打实接手才发现,这绷带压根没使劲捆死,使用者把它当棉花,软软绕几圈,这算什么垃圾应急处理,“谁绑的!”
在这种情况下,我的语气有种以下犯上的感觉,张海楼拍了把桌子,“你最好给老子冷静点!”
我深呼吸一口气,按下怒气,笑道,“换个死法也行,失血而死很痛苦的。”
哑巴用没受伤的那边手拿起酒精,塞到我手里,“我自己绑的。”
算了,一只手确实没法绑好。我戴上手套,用蒸馏水冲洗,伤处才渐渐显露出来,枪伤,子弹打进右肩,形成永久空腔,三角肌前束和中束全被震碎,肌腱牵着肉条,堪堪挂着锁骨,猩红的血肉像用碎肉机搅过。
这是我当医以来接手的第一位军患,跟战争相关的创伤,显然是日常无法比拟的,我顿了顿,才反应过来,张海洋已经帮忙把器具刨进铝盒里消好毒。
我捡了只镊子,翻开碎肉才看到那枚子弹,不禁骂了声操。那是一枚裸铅弹,刻出预制槽,打进人体开始扩展时,被甲会随着惯性后翻,尖刺深深嵌进肌肉。难怪哑巴没法自己动手取弹,而眼下这些碎末般的肉,表示他曾试着取过。
医疗箱装有不少Ciba的凝血剂,看来张家人自己预备过,早早规划好之后以及现在的保险程序。我用起来毫不客气,不要钱地往伤口上倒,等处理完裹上绷带,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我能做的只是帮忙把还能用的肌肉复原,清干净废肉,剩下的只能看哑巴自己了。
但我不抱很好的期望,失血量太大了,“我建议送去军医院,给他输血。”
张海楼摇摇头,将哑巴扶上床,“你别着急,大张哥会好的。”
其余人开始收拾残迹,拖地,擦洗桌椅,扔衣服绷带,各司其职。我很惊奇他们不需要交流,就能于无形中分工做完整套工作。
我本想给哑巴打一针止痛剂,张海楼拦下了,他解释道,“比这还疼的事他都经历过,你别多虑了。况且,吗啡这些玩意儿会损伤脑神经。”
我气得有些想笑,“敢情一针下去,张起灵还会被刺激着失忆?”
张海楼脸色冷了冷,看样子我说的话没刺激哑巴,反而刺激到他了,我挺挺身子,要打就奉陪,一边又在心里感叹,明天起要好好锻炼,日后跟这厮打起来,最好能让他掉两颗大牙,还要捡起牙找我给他补上。
我都准备好身负重伤了,张海楼只是笑着摆手,一副不跟小人一般见识的宽容,“算了,你去睡吧。”
这回生气的可是我了,莫名其妙被捏晕,莫名其妙当了会医生,还听了些奇怪的对白,怎么着也得解释解释吧,日后万一成为战友,死了都不知道对方底细,这可太尴尬了。我摇摇头,在椅子上坐下,屁股一冰,这些凳子全给他们擦过,水迹没干,内裤都湿透了。我扭曲着脸道,“你得给我个解释。”
可能我的脸过于狰狞,威慑到了张海楼,他看了眼昏睡过去的哑巴,起身往外面迈,示意我跟上他。
我咬咬牙,一屁股站起来,走出门时,里面果然传出一阵稀稀拉拉的笑声。我摸了摸湿掉的裤子,凉风一过,感觉□□像洒了风油精般清凉。
张海楼走到战壕边,放了股水。水声哗哗,听得我一哽,觉得嘴里怪不是味儿,“能讲点文明吗?”
张海楼回头笑道,“要不你在这立个牌子,战壕小便罚款两元。”
我噫了声,看不出来这厮窝藏资本家作风,“算了,公家地,想尿就尿吧。”
张海楼听到这话笑出声,乐得呻两句,笑够了擦擦蹦出来的泪,“你看这天下,哪儿还有公家。”
我点头表示赞同,嫌弃地看了看他的手,“便后没洗手就摸眼,小心结膜炎。”
张海楼靠着墙,从兜里掏出个铁皮烟盒,取一根手卷烟点上,一口白烟淼淼,很快散在空气里,他脸上露出点愉悦,又察觉到一个人独享乐不妥,给我递了根。此时此地,此情此景,即便医学声明尼古丁伤肺,我也不得不点上这只手卷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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