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王彼得正在带领来自伽尔玛的使臣参观凯尔帕拉维尔宫殿。
“这里是我们的主会客厅兼舞厅,可容纳上千人同时活动。”
“那条走廊通往内殿方向,设有国王女王,以及外来贵宾的房间……”
谈话间,他隐约看见一个黑衣人匆匆闪进雪伦公主寝宫所在的方向,疑窦暗生。
“失陪一下……”一种强烈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勉强向使臣微笑了一下,匆匆跟上方才来人的脚步。
“不——!”前方十米左右的公主寝宫内传来刺耳的尖叫。
“卫兵!”至尊王一边拔出腰间佩剑向里冲去,一边大吼道。
他一脚踹开反锁的房门,只见一缕寒光直直朝退至阳台手无寸铁的雪伦刺去——
利刃穿过肉/体的闷声响起,几滴红血扑簌掉落在灰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
“彼得!”雪伦双臂发抖地扶着阳台栏杆,惊愕地看着肋下中剑出血的至尊王和刺客缠斗在一起。
金属碰撞相击的声音与她砰砰的心跳重合起来,使她愈发紧张无措,几乎要瘫软在地。
“卫兵!”至尊王再一次大吼道,手中长刃带起瑟瑟冷风,左右上下地格挡砍杀。娴熟的技法使他在受伤情况下渐渐取得上风,于此同时,门外护卫队的脚步也逐渐逼近。
“跪下!”彼得成功将刺客缴械,长剑指向黑衣人急促喘息的喉咙。危情暂定后受伤剧烈的痛感使他倒吸一口凉气。
数十名护卫兵闯进寝宫将刺客团团围住,领咎道:“陛下,我们来晚了。”
彼得丢下手中染血的剑,疲惫道:“逮捕他,严审。”
然而他话音刚落,那名被俘刺客突然双目大睁口溢鲜血。
他脸上带着残余的冷笑,身体轰然倒塌。
第15章
今年纳尼亚的圣诞节,歌舞、美酒与狂欢下包裹着汹涌的暗流。
雪伦遇刺之后,至尊王对血流不止的伤口仿若未闻,下令立即召集所有寝宫值班的侍者及守卫。公主的贴身侍女说,今日白天是陛下主动提出让她休假,想要自己清净一会儿;北门的两名羊怪守卫则确实放行过一名身佩莱戈多王朝勋章的男人。但从那名自杀的刺客身上并没有搜到勋章——他大概率在动手前已经将它丢到无处可寻的地方。
彼得基本可以确信来人是伪装前朝忠臣的佩德罗手下的势力,但那些城堡里单纯质朴的纳尼亚卫兵根本不曾经历过政治斗争和王朝更迭,轻信他人也是无法避免的事。
稳妥起见,至尊王最终决定大规模替换城堡里的工作人员,同时嘱咐公正王加强他们对警惕意识和反侦察意识的训练。
“你该好好歇歇了,当自己是不会流血的稻草人吗?”至尊王寝宫内,埃德蒙熟练地为他更换着绷带,同时流露出百年难得一见的对哥哥的关心。
“如果雪伦死在凯尔帕拉维尔,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彼得蹙着眉说。
“我不确认你这句话的重点是哪里……”公正王突然将纱布勒紧,毫无防备的彼得眉头一下子绞得更紧了。
公正王非常聪明,也非常有政治头脑。如果彼得这句话的重音放在“雪伦”上,只能证明他是真的动心了,在为爱受伤为爱自责;但如果重音在“凯尔帕拉维尔”,那么他大概率是在担心特里宾西亚至此有了借口挑起与纳尼亚的争端——虽然刺客就是他们派的,但只要没有充分证据证明这一点(一两个守卫的证词可以被他污蔑为编造),消除隐患和扰乱局势就可谓一举两得,佩德罗何乐而不为。
“你觉得呢?”至尊王一脸嫌弃地反问他。
“好吧我承认你是为了纳尼亚考虑。”公正王悻悻地自问自答。
彼得套上他银灰色的丝绸上衣,手指粗略地理了理他乱飞的短发:“雪伦身上的麻烦可真多,她简直是在逼我们把特里宾西亚吞并了。”
“我以为至尊王不喜欢开这种不珍爱和平的玩笑。”
至尊王站起身,仪态恢复以往的挺拔,在不知情人眼中仿若毫发无伤:“我要去工作了。——如果佩德罗一再相逼,我可说不准哪天让玩笑成真。”
·
纳尼亚的第七个圣诞节宴会在平安夜的傍晚正式开始。至尊王彼得代表纳尼亚的统治者和城堡的主人,娴熟而庄重地向所有来宾致辞。
高台上灯光灿烂,男人身后墙壁的琉璃雕花璀璨繁复,身上华美的皇室礼服泛起丝绒暖光。但这一切的一切,都难以与至尊王本人散发的强大光芒相匹敌——他的气场已融入骨髓与内心,言谈举止皆展帝王风华。
能让仁爱与强悍和谐并存,便是一位君主最宝贵的智慧。他是纳尼亚身份最高的王者,也绝对无愧于这个称号。
三天前方才经历刺杀,惊魂未定的雪伦看着宴会厅高台上那位为自己舍命挡下一刀、却仿若云淡风轻不痛不痒的男人,心头猛然被触动了一下。
他无言扛下所有伤痛和危险,只为留给人民欢乐与安全。
这一刻,她突然看不懂这位仅年长她两岁的青年。他的高尚太过耀眼,照亮了、也刺痛了她彷徨晦暗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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