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轻觉得他这个问题好奇怪,理所当然地回道:“我相信你不会是害怕被你父皇迁怒的人,否则皇后欺负我你也不会出头了。至于你说的这些,你不是没有把小胖子赶出去让他自生自灭,还亲自来救我了吗?而且不救我,你就不怕我外公迁怒吗?”
他说到最后一句时,显然是用的说笑的语气。
裴折玉似乎被问住了,“那倘若,我不怕被任何人迁怒,只想要搅混一切,让它乱起来呢?”
“啊?”
谈轻思索了下,便苦恼地捂住脑袋,“你今天的问题好多啊,我想得头疼,等哪天我头不疼了你再跟我玩这个你猜我猜的游戏吧。”
他只当是裴折玉没有安全感,假借开玩笑跟他讨要安全感,他是很想给,可他觉得裴折玉问的问题越来越远,他想不出来答案。
裴折玉平日什么都不干,老老实实一个人,搅混水干什么?要说这是贵妃干的还可信点。
“那就当我是在说笑吧。”裴折玉一双丹凤眼凝望着谈轻,“兴许就是因为王妃放弃跟宋道长离开的机会,却让宋道长救小世子,这份慷慨让我感到十分动容,我那天才会带着那么多人,亲自上山去找王妃。”
谈轻眨了眨眼,与他对视。
裴折玉忽而勾唇笑了笑,“王妃是我这十八年以来,唯一一个要跟我做朋友的人,倘若王妃不在了,我的生活应该会很无趣的。”
谈轻愣了愣,“我……”
他忽然有些心疼裴折玉。
即使生在末世,很多人害怕他,相对的也有很多好人相信他,愿意与他做朋友,对他好,他以前是有过朋友的,还不止一个。
可是裴折玉告诉他,他是他唯一的一个朋友。
谈轻忽然有种责任感,将手伸过去,握住裴折玉的手背,承诺道:“你也是我的好朋友,裴折玉,你不会孤单的,我会陪着你。”
裴折玉挑眉,“看来我并非王妃唯一的朋友。”
谈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正确答案的,心虚而郑重地说:“但我在这里的朋友也只有你、福生和裴彦他们,最好的就是你。”
这话并不能让裴折玉满意,他伸手揉了揉谈轻发顶,将他刚扎好的马尾弄乱了,“是吗?”
谈轻放弃挣扎,任由他摸。
“老师也会经常摸我头出气,你想摸就随你吧。”
裴折玉手僵了下,“叶先生?”
谈轻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现在的叶老师,但也是叶老师,你就当是我梦里的老师吧。”
叶澜同样服过孕子丹,可裴折玉听着,觉得心里不太舒服,但谈轻下一句就让他满意了。
“现在也只有你能摸。”
裴折玉笑起来,抚平他呲出来的几根碎发便收回手,“有王妃在,我身边果然不会无趣。”
谈轻的神情却有些认真,跟裴折玉说:“那你有什么不开心可以告诉我,自己一个人闷在心里是会生病的,你把我当朋友,我也会尽我的所有力量帮你。下次如果再有什么事,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再自残。”
是裴折玉平时在他面前温和的状态让他忽略了,裴折玉心理或许真的有些问题,谈轻不是个多事的人,却也想拉裴折玉一把。
裴折玉救过他,作为朋友,他不能坐视不管。
裴折玉顿了顿,“如果,我并不是王妃眼中那样可怜无辜的人,王妃还会这么关心我吗?”
谈轻都不用想,笑说:“你救过我,我关心你不是很正常吗?我只知道,你对我很好。”
裴折玉笑而不语,跟谈轻说了一会儿话,便有些疲乏,回房休息了,还让人扶着他回去。
谈轻觉得自己脚上那点伤不算什么,等裴折玉带燕一离开后才回去,他没有回房,先去了福生那里,福生住在他院子隔壁,离得近,方便照顾谈轻,谈轻过去时,庄头叫来照顾福生的小孩见到他就要行礼。
谈轻冲他挥了挥手,便自己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
福生还躺在床上睡着,额头上的高温已经退了下去,脸色好了许多,就是嘴唇太干了。
谈轻默默叹了口气,上前给他掖了掖被角,就听见他沙哑的梦中呓语,“干爹……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少爷,我对不起你……”
“干爹?”
谈轻歪了歪头,平时福生很少提到他干爹,也就是国公府伺候老国公的福伯。没想到生病受伤的时候,梦里还记挂着要保护他。
这次福生也是为他受的伤,谈轻决定回头少安排福生一点事情,让他有空回国公府看看他干爹干娘,毕竟人也才十几岁的小孩。
细算下来,福生好像比原主小一点,可本事却不小,帮着谈轻跑上跑下,平时还会算账。
这破小厮还是挺能耐的。
谈轻站在床边看了一阵,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还没回房间,就见到堂屋里的宋道长和叶澜,叶澜还抱着个眼睛肿得包子一样的小胖子。
谈轻有些意外,“宋道长?我刚才还在想天快黑了去打扰你会不会不太好,你就来了!”
他说着忙走过来,不打熟稔地给宋道长拱手,“宋道长又救了我一回,真的太谢谢你了!”
宋道长微微侧身避开,伸手虚扶他一把,微笑道:“王妃无事就好,贫道总算不负所托。”
谈轻满脸感激地看着他,“加上这次,宋道长都救过我两回了,还冒死帮了我一个大忙,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宋道长才好。”
他说完看了叶澜怀里的小胖子一眼,昨天送小胖子回来,宋道长肯定也碰到了追兵,他可以不管的,但看小胖子脸上连个疤都没有,可见宋道长为了护着他没少费工夫,可算宋道长真的是位仁善的出家人!
宋道长没有邀功,只摇了摇头道:“王妃客气,仙道贵生,无量度人,贫道也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贫道今夜前冒昧前来,是为了向王妃告辞,师尊催促贫道回京,贫道怕是不能为隐王殿下看诊了。”
他师父可是钦天监司正,虽说他没什么职务,谈轻有些遗憾,但还是十分理解,“没关系,宋道长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感激都来不及,既然宋道长有急事要先走,那我这就派人备车马明日送宋道长回京。”
他想起来自己醒来时放在房间桌上的那柄匕首还是宋道长给的,赶紧回头让田婶去取。
天已经黑了,现在回京城门也已经关了,宋道长便听谈轻的,拿回匕首,便很快告辞。
送走宋道长,谈轻才来得及跟叶澜说话,还逗了下黏在他怀里的小胖子,“他又怎么了?眼睛这么肿,小胖子变小哭包了?”
小孩子不懂昨天到现在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告诉他,不过昨天裴濯小胖子显然吓得不轻,听到谈轻的话却是怯怯地看了他一眼,闷哼一声,转过头就抱住叶澜的脖子,将小脸藏进了叶澜怀里。叶澜无奈失笑,只好先将他放下,小胖子落了地,还抱着叶澜大腿,生怕被扔下似的。
“濯儿还小不懂事,昨天被送走,还以为我们不要他了,在生闷气呢,还请王妃勿怪。”
谈轻啧了一声,倒也没跟这小屁孩计较,只道:“老师怎么过来了?在这里等我多久了?”
“也没多久。听闻宫中来人,要接隐王和王妃回去,便一直在等人来叫我们出发,只是没想到……”叶澜眼神复杂地看着谈轻,扶他坐下,“王妃脚上有伤,先坐下吧。”
谈轻顺势坐下,闻言好笑,“老师放心,那老太监已经被裴折玉吓跑了,我们不回去。”
叶澜正色道:“多谢隐王和王妃对濯儿的几番回护,可惜叶澜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
他话还没说完,谈轻就吓得被口水呛到了,激烈咳嗽起来,叶澜愣了下,忙给他顺气。
谈轻摆摆手,缓过气来,惊道:“老师要以身相许?这可万万使不得!我们消受不起!”
叶澜面色僵了下,而后苦笑道:“我的意思是以身相报,日后隐王和王妃若需要叶澜做什么,叶澜必尽力为之,绝不会推脱。”
谈轻瞥了眼躲在他腿后偷看的小胖子,挑眉道:“老师不是他的父母,不用替他道谢,老师是我的老师,我对老师好才是应该的。”
叶澜摇了摇头,眼里浮现出几分羡慕,“可我不是王妃的那位老师,但想必有王妃这样好的学生,王妃的那位老师一定很欣慰。”
谈轻想了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我先前确实是将叶先生当成我心目中的老师看待,叶先生没有生气,认真教我学习,那是叶先生脾气好,如果叶先生很介意,那……”他到底没说狠话,只满眼希冀地看着叶澜,“我还是希望叶老师能陪伴在我身边,说真的,我大病初醒后,见过的人里只有叶老师是我熟悉的人,看到你在,我也对这里有了一点归属感,我知道你们不是同一个人,可先生现在也是我的老师,我还能叫你老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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