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轻吃着点心,偷偷跟坐在后面一些的裴彦和陆锦打了个手势,等了一会儿,众人陆陆续续到了,几乎坐满了大殿里的位置,安王一家也来了,安王坐着轮椅来的,回京后,他并未对外透露他身体已康复。
也许是为了昭显皇帝仁爱,他们的位置挨着皇子们。
也不知道是不是谈轻眼花,总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孙俊杰的背影,但再看时又没见到。
正好时候差不多了,太和殿外内侍一声皇帝驾到,大殿内外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帝后和太后、贵妃以及余下三妃也领着剩下的皇子公主们来了,谈轻麻利地拍干净手上的点心碎屑,跟着裴折玉起身行礼。
皇帝落座免礼,群臣才敢起来,剩下的皇子公主们纷纷就座,听皇帝说了一通开场白,这才开始上菜,皇帝又赏了几个大臣什么菜,谈轻压根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只知道他外公也被皇帝赐了一道菜。
这大概是代表了什么殊荣吧,谈轻也不太理解,老老实实地跟着裴折玉坐下小口吃饭。
不是他不爱吃,御膳房的菜色当然不普通,可宫宴上的菜谈轻一般吃得少,怕出什么事。
谈轻午觉没睡够,吃了几口就开始犯困,偷偷看皇帝跟人说话,这场合也只有皇帝能畅所欲言,其他人都得老老实实当鹌鹑。
太后与皇后还是坐在皇帝的左右侧,贵妃要往后一些,余下妃子坐在后排,太子和宁王一个坐在太后手边,一个坐在皇后手边,往后排一边是亲王长公主,一边是瑞王以及按照序齿往下排的皇子公主。
值得一提的是,程若蝶今日也坐在太后身侧,穿着打扮都比以往见面时更为华贵端庄。
这次建安长公主的位置似乎往上挪了挪,就在谈轻对面的斜下方,陆锦跟着她娘和她爹驸马宣平候坐在一块,宣平候是位清俊文士,与建安长公主之间显然貌合神离。
谈轻还看到皇帝也给陆锦她爹娘赐了一道菜。
建安长公主和宣平候起身叩谢,谈轻细听才知道,是陆锦她哥陆世子在军中立了功,好像是前阵子镇压了关外一处部落的骚乱。
陆锦他哥升官肯定是会的,家人也该得赏赐。
不过这种小部落的骚扰远远比不上兵强马壮的漠北对晋国的威胁大,祥妃所生的公主不就被送去和亲了?先帝和镇北侯夫夫也是在与漠北之战中,战死在西北,皇帝就此又提了一嘴朝中缺良将,希望像陆世子这样的少年将军再多一些,替他守好晋国。
直到开席,奏起舞乐,由会一向会来事儿的贵妃和瑞王牵头,殿中氛围才热闹了些。
谈轻不懂欣赏歌舞,觉得挺无聊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便贴近裴折玉小声问:“你父皇怎么一直没说给程姑娘赐婚?”
原主就是被一拖再拖,快被定下婚事的时候出了事。而此刻谈轻看着坐在上面的程若蝶,却见皇后对她和颜悦色,还赏了酒。
陆锦说过的,皇后对太后侄孙女不满意,还想换人。
可现在这样,皇后是认命了?
不争取左相家的姑娘了?
裴折玉不知道他是想吃瓜,只知道他肯定无聊,弯唇笑了笑,低声说道:“赐婚圣旨已拟好,在散席之前父皇应当会让人宣读。”
谈轻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圣旨都拟好了?”
裴折玉笑道:“我瞎猜的。”
谈轻摇头,裴折玉肯定是在什么渠道得到了内幕消息,仔细一想,这种宴会应该也没人敢乱来,除非搞事那个人不怕被砍头。
两人几乎贴着脸说话,远处的太子看在眼里,忽而皱起了眉头,给身旁伴读使了个眼色。
郑伴读颔首,端着一壶酒直直走向谈轻二人。
“隐王殿下,隐王妃。”
谈轻瞥了这人一眼,不认识,不过他认得出来,这人刚才就站在赔钱货身后,他其实今天就没怎么看赔钱货,因为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喷,毕竟当朝太子被猪崽拱进粪坑这件事,怎么看都太过好笑了吧?
不过赔钱货身边的人来这里找他,又是来搞事吗?
谈轻不着痕迹拧起眉,扯了下裴折玉,暗示他警觉些,赔钱货真不长记性,又来犯贱了!
裴折玉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便淡然颔首,“郑大人怎么来了,可是太子殿下有事?”
郑伴读面带笑容,躬身将手中的酒壶送到他们桌上,“太子殿下赐酒一壶,邀王爷共饮。”
谈轻挺想翻白眼的,皇帝赐菜给大臣,那是代表了皇帝对这位臣子的看重,而赔钱货赐贡酒给裴折玉,那九成九是在折腾他!
这酒里不会有毒吧?
谈轻紧紧握住裴折玉的手,不让他伸手碰那壶酒,还捏着拳头恶狠狠地瞪了赔钱货一眼。
太子果然在看着他们,见到谈轻威胁的小动作,他眼里闪过一抹冷笑,朝着裴折玉举杯,“今日的贡酒还不错,七弟应当会喜欢吧,听闻七弟与七弟妹前段时间遇刺了,之后又突然病发,还要照顾受伤的王妃,着实是辛苦了,孤敬你一杯。”
他们的位置隔得不远,交流可以清楚地听见,谈轻很难听不出来他话中的幸灾乐祸。
那郑伴读闻言也配合地倒了一杯酒,送到裴折玉面前,皱着眉头正要说话,裴折玉便轻轻拍着谈轻的手背将他拉开,他低声说道:“放心,他不会在酒里动手脚。”
裴折玉很清楚,这里是皇帝眼皮下的宫宴,这酒又是太子派身边的亲信送来的,他不可能当着群臣的面毒杀自己的七弟。一旦这么做了,他的太子之位就真的要不保了。
但在裴折玉的手接过酒盏之前,谈轻还是按住了他的手,裴折玉想说什么,谈轻却先一把夺过郑伴读手里的酒壶,郑伴读大惊。
“王妃!”
谈轻拿了桌上的空酒杯,将酒杯斟满递给郑伴读,瞥着太子,“既然要共饮此酒,这杯酒就劳烦郑大人给太子送去,本王妃亲自倒的酒,太子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他不懂别人是怎么劝酒的,也没打算劝谁,微扬起下巴,指节在桌上一盘菜上敲了敲。
太子本是轻蔑冷笑,目光落到他指尖所指那盘猪肘时,笑容一僵,而后整张脸都黑了。
这不就是在提醒他上回被猪拱进粪坑的事吗?
好你个谈轻!
太子彻底没了笑容,面无表情地瞪着谈轻。
郑伴读显然很为难,不知道这酒要不要送去。
唯有裴折玉看懂了太子为何动怒,也看懂了谈轻的小心机,他实在没忍住勾唇笑起来。
不过谈轻不让他碰那酒,他就老老实实地不碰。
僵持一阵,终究是太子先败下阵来,想起当日被猪拱进粪坑时有多狼狈,他就险些被恶心得要吐出来,他心里窝着火,又怕现在的谈轻真的会将这件事说出来,只得满脸屈辱地扯了扯嘴角,“好啊。”
郑伴读如蒙大赦,忙端着酒送回去,太子眼神冰冷地盯着谈轻和裴折玉,沉着脸接过那杯酒,动作过大洒了半杯,他也没有管,只举着酒杯跟裴折玉说:“七弟,请!”
他自己送的酒,知道酒没什么问题,说完,太子一仰头,黑着脸一口喝完了杯里的酒。
谈轻啧了一声,这人还真敢喝。就因为亲眼看着他没碰到酒,就觉得酒不会有问题吗?
不过太子都喝了,裴折玉与谈轻耳语一句,便伸手拿起酒杯,向太子举杯示意,同样一口饮尽了酒水,或许是喝得急了,酒水刚入喉他呛了一下,狼狈地咳嗽起来,没一会儿,就咳到整张白皙的脸都红透了。
太子这才顺了心,他特意送去最烈的酒,就是知道他这个自小身体虚弱的七弟会受不住。
谈轻忙扶着裴折玉给他顺气,还不忘瞪太子一眼。
太子折腾过裴折玉,想着有把柄在谈轻手里,便悻悻地放下酒杯,跟别人交谈去了。
见状,谈轻更是气得不打一处来。
然而一低头,他脸上就露出了笑容,挡住外人视线小声问裴折玉,“怎样,都吐了吧?”
裴折玉举手给他看了眼衣袖,他惯常穿着一身玄黑,今日也不例外,此时他右手宽松的衣袖上隐约有些水渍,也变得沉甸甸的。
两人假装裴折玉不胜酒力,谈轻让裴折玉侧首靠在自己肩上,小声问:“酒没问题吧?”
裴折玉低声应道:“应当没有,但这贡酒太烈,还有一股药味,我这身子只怕虚不受补。”
“赔钱货果然没安好心。”
谈轻撇了撇嘴,又偷偷瞥了一眼上方同贵妃说话的皇帝,“你喝醉了,我们能先走人吗?”
裴折玉假装缓了过来,从他肩上坐直起来,抚着心口微微低头,一边低声轻咳,一边回道:“刚才开宴,只怕不能,再等片刻吧。”
谈轻很失望,也没办法。
也许是他们这的动静有些大,开席后不得不坐回位子上的老六都忍不住回头看他们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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