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财神,快看!”
裴折玉对这个新称呼很是无奈,伸手接过书信,丹凤眼眸光一顿,眼里也浮现几分笑意。
信上说,他们先前被常家人刺杀的事传入京中,皇帝大发雷霆,让右相回府自省,又有宁王和卫国公得理不饶人的推手,此事很难收场,右相已经派人去跟宁王和卫国公谈和,奈何两家对他俱是闭门谢客。
贪污的罪证还未送入京中,这只是常家倒台的开端。
谈轻幸灾乐祸,“这确实是一件很好的新年礼物。”
师枢诱哄道:“那你要不要去当面找师兄回礼?”
谈轻笑容微顿。
福生攥紧红包,小声说道:“如果少爷愿意去见师父一面的话,师父今天一定会更开心。”
谈轻按住胸口,拿出钟思衡送过他的玉竹坠子,跟裴折玉说:“要不,我们就去拜个年?”
裴折玉看他拿着那坠子就猜到他要见钟思衡,想来钟思衡还需要他们这边的卓大夫给谈显解毒,应该不会对谈轻动手,便点了头。
谈轻找了个借口说去见朋友,特意让洛青洛白跟着叶澜,才和福生二人去钟思衡那边。
洛青洛白是卫国公府的人,就算他们年纪轻不认得钟思衡的面具下的脸,想隐瞒老国公钟思衡还活着的事,最好就别带他们去。
毕竟钟思衡和谈显如今一个残废一个昏睡,并不比当年的战死好到哪里去,老国公年纪已经大了,身体不好,不宜情绪过大。
这边离钟思衡暂住的园子不远,师枢一边嚼着糖一边带路,很快就带他们到了园子门口。
“我就纳闷了,你们明明是亲生父子,为什么会闹这么久别扭?连快过年了也不见面?”
一听这话,谈轻就知道钟思衡肯定没跟师枢说他不是真正的谈轻。福生扯了下师枢的衣袖,意味深长地看着谈轻说:“少爷对我很好,我也希望少爷和师父可以和平共处。”
谈轻知道他话里有话,可这不能看他自己,他理解钟思衡,而钟思衡也已经对他很宽和。
师枢没再把胡子贴回去,回到园子时糖都快吃完了,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爱吃糖,带他们去见钟思衡时又缠着谈轻多要一包福袋。
谈轻很疑惑他会不会牙疼,倒也阔绰地扔给他一包。
因为大财神的赞助,他有好多金豆子做福袋红包。
一行人问了园子里的人,知道钟思衡在谈显的房间里,裴折玉没有进去,留在门外等他。
谈轻将脖子上的玉竹挂坠摘下来,紧握在胸前,回头看向裴折玉,与熟悉而清冷的丹凤眼一对视,他就安心了,起身进了院子。
第167章
院子里很安静,谈轻走到门前时,还能听见屋里钟思衡低哑的声音,让他不由自主止步。
“过了今夜,你便睡了足足十四年了,还记得我们当年回西北时,轻儿还不到三岁,时间过得好快,如今我们一家就只剩下我一人。谈显啊谈显,你究竟何时才能醒来?”
谈轻特意在门前等了等,轻咳一声,才伸手敲门。
“白观主,我能进来吗?”
屋中的人似乎需要一些时间来整理心情,过了一阵,才又开口道:“隐王妃,进来吧。”
门没闩上,轻轻一推就开了,屋外风大,谈轻也不磨蹭,利落地进了房间把房门关上。
屋中烧着炭盆,暖气迎面而来,让在外面吹了许久冷风的谈轻有些不适应地哆嗦了下,转头便见钟思衡站在床榻边,眼眶微红,似乎刚刚哭过,脸上有些故作的冷淡。
“隐王妃怎么来了?”
好像从谈轻第一次见到化名白竹的钟思衡时,他就是个很容易红眼睛的人,看着总叫人难以放心。谈轻也没有当面揭短,瞥向门口说:“刚刚在外面碰上师枢和福生,他们希望我今天能过来跟你见一面。”
钟思衡微微垂眸,转身回到床榻前坐下,“他们不过是孩子话,王妃有时不必在意的。”
谈轻近前说:“他们是希望白观主能开心。今天是除夕,过了子时,就是新的一年了。”
钟思衡看向他的腿,只问:“隐王妃的伤都好了?”
谈轻看他似乎有些抗拒,在离他还有七八步的位置站定,笑说:“能跑能跳,都好了。”
就是还没有掉痂,洛白说得长好了才不会落下病痛,裴折玉就紧张得每天只许他走一段。
钟思衡的视线回到床榻上的人身上,用自己仅剩下的左手拧干床边铜盘里的湿帕,而后拉过床上之人的手臂,为他擦洗手心。
“那就好。”
谈轻想帮忙,看他动作熟稔,想来早就习惯只用一只手做事,以他们现在尴尬的关系,估计钟思衡不会愿意让他帮忙,犹豫了下还是作罢,转而看向床上躺着的男人。
屋中灯火明亮,照清男人的面容,即便沉睡了十几年,钟思衡将他打理得很干净,脸上的胡须应该每天都刮,相貌很是端正俊朗。
在谈轻看来,就是个一脸正气的帅哥,要不怎么能跟钟思衡生下原主这么好看的小孩?
就是太瘦了些,脸颊微微凹陷,面色也很苍白。
谈轻不由感慨道:“这位就是谈将军?我见过二房的谈卓,他们长得不太像,谈卓看着就很奸诈蠢笨,这大概就是相由心生吧。”
钟思衡缓缓点头,“二房确实不像他,显哥……他已经躺了十几年了,再不醒来,我都快忘记他曾在马背上英勇杀敌的样子了。”
谈轻正色道:“我和裴折玉说好了,会尽我们全力让谈将军醒过来,你放心,他会好的。”
“多谢。”
钟思衡低着头将湿帕放回铜盘里,给谈显掖了掖被角,嗓音轻柔,“这些年来,我一直想让显哥醒过来,但如今我又很怕他醒过来。阿轻的事,我还不知该如何同他交待。”
这是谈轻也没办法解决的问题,他思索了下,走近钟思衡,将手里的玉竹坠子递给他。
“我还是更习惯叫你白观主,之前我每回见了白观主都觉得你很亲切,你又送我玉坠,我便觉得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没想到你会是真正的谈轻的生父。这玉坠应该也是白观主以为我是真正的谈轻才会送给我的吧?事到如今,我想我也应该还给你了。”
戴了这么久这个玉坠,谈轻也有些不舍,“对了,镇北侯府的产业和你的嫁妆如今都在我手里,谈明继承爵位的事已经定下,回去之后我会找他详谈。至于那些嫁妆和谈家家业,我之前动用过一些,后来也补回去了,之后会让福生都交还到你手上。”
钟思衡怔了下,定定看着坠子,缓缓起身伸手接过,“我知道你基本没有动过我们给阿轻留下的东西,只顶替了阿轻的身份。至于爵位,也是我父亲一手促成的。我们目前还无法用自己的真实身份回到京城,这些东西,还是隐王妃先代我们保管吧。”
他握紧玉竹坠子,忽然问:“你从前叫什么名字?”
谈轻坦然道:“我以前没有名字,只有编号,大家都叫我1036。成为谈轻后,我才拥有了名字,我也很喜欢这个名字,不过我知道它曾经属于你的儿子,我可以改名字。”
“就算是换了名字,这具身体也还是他的,不是吗?”钟思衡突然有些不满,但话说出了口后,又蹙起长眉,仓促地别开脸,低声问:“1036……你的父母没有给你起名字吗?”
谈轻愣了下,摇头说:“我没有父母,只有从小养育我的老师。”他想了想,如实说道:“我以前的世界跟晋国不一样,那里遍地绝望,我见过无数死人,也死过一次。”
钟思衡不忍地攥紧手中玉坠,惭愧道:“对不起。”
谈轻早知道钟思衡是个很容易心软的人,但他说这些不是为了让钟思衡心软,又道:“我知道不管我怎么做,都没办法跟真正的谈轻切割开来,而我无意占了他的身体是事实,我也没办法从他身上离开。你说我是借尸还魂也好,怪我是夺舍也罢,事实如此,我只能尽力去弥补他的家人。”
钟思衡抬眼看向他,眸光复杂,“我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你,我希望你就是我的阿轻,哪怕你替他骂我怨我也好,我都认了。但你直接告诉我你不是,你是占了我儿身体的游魂,我该怎么办?我的儿子已经没了,可他的躯体还活着,却已不是他……”
他摇了摇头,笑容极苦涩,“我做了这么多年道士,也算是修行了一场,可是这一次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我和显哥假死后,父亲只剩下阿轻这一个至亲,我知道他想为阿轻好,可他性子急,难免与阿轻有些误解,阿轻年纪小不懂事,也总是会惹他生气,闹得大家都不开心。可自从你来了,父亲开心了许多,身体也渐渐好了许多,他很喜欢你,福生也是,就连师弟……他才跟你认识没多久。”
“这些,是阿轻十几年来都做不到的,可他才是我真正的孩子,你说,我又该怎么办?”
钟思衡红着眼看向谈轻,“这段时间,我想过无数遍,若你是阿轻,那该多好,可我心里也很煎熬,因为你不是。因为不讨人喜欢的阿轻才是我的孩子,我一直都让人看着他,我知道的,他有些任性,有些固执,也有点虚荣,所以才舍不下太子妃的位子,但他其实很善良的,他只是太想要一个人爱他了。二房也好,太子也吧,他也不想跟父亲吵架的,是裴璋在利用他,蛊惑他,用他来牵制父亲……也是因为我,因为我扔下他这么多年,他才会变成这样。1036,我的阿轻不是个坏孩子,他只是没有你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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