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折玉淡然道:“侥幸能与漠北的神箭手打平,不知接下来,七王子还打算怎么比?”
拓跋武思索了下,露出一个带着恶意的笑容,“既然前两轮都旗鼓相当,这最后一轮总要有个胜负,在我们漠北,有这么一个玩法,以人做靶,将靶心放置在人身上,再蒙上眼睛,射中靶心者,即可胜出。”
这玩法不出奇,就是玩得有些大,拓跋武朝裴折玉笑得很是挑衅,“如何,隐王敢试吗?”
裴折玉只道:“若是七王子愿意做靶,本王便试。”
拓跋武笑容一僵,“隐王难道还找不出人做靶?本王子看,你的王妃应当不会拒绝你吧?”
谈轻冷不丁被提到,防备地瞪了他一眼,想了想又笑道:“玩这么大?要本王妃做靶也不是不行,但拓跋武,既然是你提出的比法,你自己带来的神箭手,你也一块做靶如何?你不会信不过你自己的人吧?”
裴折玉面不改色道:“王妃不可能做靶。七王子,你在我大晋胡搅蛮缠,也要有个度。”
谈轻笑着看向裴璋,“父皇,我就一个条件,这七王子太没礼数了,入乡随俗的道理都不懂,他要我做靶子,可以,我也要他做靶子,我相信我家殿下,但谁也别想辱我!”
拓跋武冷笑道:“这就是晋国对漠北使臣的态度吗?隐王隐王妃赌不起也罢,本王子不会强求,只要你们认输,这一轮不比也罢。”
谈轻反而笑出声来,“倒打一耙,你们漠北人挺有意思。赌不起的人不是我,是你,拓跋武。你就这么怕我家殿下一会儿赢了你,故意使诡计让我们认输吗?都说漠北人勇武善战,可现在看着,我怎么觉得你们漠北人不过如此,赢不了还想耍赖!”
“七弟妹!”
宁王低斥一声,忙不迭起身拱手:“父皇,七弟妹向来口直心快,七王子这要求确实太过强人所难,七弟妹会动怒也是情由所原。”
裴折玉却没有附和他,冷下脸斥道:“我大晋泱泱大国,从不惧战,王妃更是为大晋战死的镇北侯唯一遗孤!七王子怕是糊涂了,本王的王妃,是大晋的亲王王妃,不是你一个漠北王子可以用来做箭靶的。”
谈轻眨了眨眼,配合地说:“本王妃乃是镇北侯之子,当年的谈家军主帅之后,三万谈家军死在大漠,但他们的魂还在,他们当年宁死不屈,今日我也绝不会向漠北低头!”
提到谈家军,裴璋脸色很难看。
老国公忍了许久,此刻也不再忍耐下去,起身站了出来,沉着脸朝皇帝拱手,“陛下,老臣愿替隐王妃做靶。他不仅是老臣唯一的外孙,更是谈家军仅剩下来的一根独苗,也是皇家的王妃,是大晋的颜面,千金之体不得有失,就让老臣来替隐王妃。”
谈轻有些惊愕,“不用……”
没等他劝老国公,钟惠也跟着站了出来,“陛下,家父年事已高,还是让微臣来替吧。”
今日来了不少武将,早就被漠北一再挑衅憋屈得不行,见老国公出头,与他往日走得近的一个武将随后起身,“隐王妃乃是功臣遗孤,但老国公也是国之栋梁,至于你这小子,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还是到边上凉快去吧。陛下,老臣愿替王妃做靶。”
老国公这些年在朝堂依旧有不少人,接连又有三五个武将出来,裴璋脸色越来越难看,原本还想趁机搓搓谈轻和裴折玉的锐气,犹豫着要不要答应,这会儿眼看着局面快控制不住,他也只能先开口安抚。
“行了,你们都给朕安分点,今日漠北使臣还在,莫让人看了笑话。”裴璋说完又沉下脸跟拓跋武说:“七王子,有些玩笑不要开得太过,这里是大晋,不是你们漠北王庭。”
老国公带着这些将士,裹挟着裴璋不得不出面,一来谈轻确实是功臣遗孤,也确实是他们皇室的颜面,裴璋再不愿也必须护着他。
拓跋武仗着皇帝不敢动他,笑得很是嚣张,倒也确实让了步,“也罢,你们这么多人都护着隐王妃,隐王妃怕了不敢上,本王子也不强求,方才只是开个玩笑,你们愿意选谁做靶就让谁做靶,咱们接着比。”
谈轻嗤笑,“我更愿意让七王子做靶呢。你要是不怕的话,我又怎么可能怕?大家一起上吧。”他说完又跟了一句,“我也只是开玩笑。”
拓跋武挑了挑眉,算是见识到了这位幕僚口中深不可测的隐王妃果真不是个好惹的,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谈轻,笑说:“隐王妃的脾气倒是很对本王子,跟我们漠北人一样耿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比起那些说话弯弯绕绕的晋国人,我更喜欢隐王妃。”
这话把谈轻恶心得翻了个白眼,裴折玉面色越发冰冷,侧身挡在谈轻面前,丹凤眼看着拓跋武,眸光冰冷,“七王子请自重。”
他的目光太冷,杀气腾腾的,反而勾起了拓跋武的兴趣,但他也懂得见好就收,摊手说:“我们漠北人说话就是这样,不小心犯了你们晋国的忌讳真是抱歉,那继续比试?”
他说着看向裴璋。
裴璋看着随老国公出头的那几个武将,好半晌才挤出一个笑,“卫国公,你们都坐回去吧。找个人来做靶,把这最后一箭比完。”
听他这么说,老国公等人才坐了回去,谈轻闷哼一声,裴折玉却暗松口气,捏了捏他手心,“好好待在这里,我很快就回来。”
谈轻有些担心他,“其实我是可以去做靶的,我保证,如果我去,你一定可以射中的!”
如果射偏了,他尽量用精神力改一改箭的方向就是。
裴折玉摇头,“不行,你去的话,这一箭我是射不出来的。”他又说:“再说父皇已经安排了人,轻轻放心,我会尽力不伤到那个人的。”
谈轻暗叹一声,不管是谁都要找个人来做靶子,都怪拓拔武。看见拓跋武手下那个神箭手已经准备就绪,谈轻想了想,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小声问:“要不要我……”
他说着伸出手握成爪,意思很明显,想用异能坏对方的事,却被裴折玉先一步握住手掌。
“人太多了,我来就好。”
裴折玉一双丹凤眼看着谈轻,问他:“不信我吗?”
谈轻只好作罢,认真点头。
“信的。”
裴折玉笑着捏了捏他手心便走了。皇帝发话,总管太监很快找来一个年轻的禁军侍卫,要做靶子,侍卫不会不紧张,可随便找个站不住的人会躲,到时也会输。这侍卫胆子挺大,给裴折玉行礼时说话还是正常的,没有发抖,看起来是个靠谱的。
那漠北的神箭手先一步蒙上眼睛,率先朝他们漠北派出的将士射出一箭,箭矢刺穿那人头顶被当做靶心的苹果,那人分毫未伤。
苹果落地,拓跋武当即抚掌叫好,显然很满意,朝裴折玉抬了抬手,示意让他接着来。
裴折玉淡淡扫他一眼,在用黑布蒙上眼睛之前,回头看向谈轻,丹凤眼里浮现出笑意。
燕一随即帮他蒙住眼睛,可下一刻,裴折玉的举动却叫全场大惊——他在箭囊中抽出三支箭矢,拉满弓弦,三箭齐发,丝毫没有犹豫和停顿地朝着对面的侍卫疾射而去!
不少人惊呼出声,连谈轻都紧张地差点从轮椅上站起来成就一个医学奇迹,那三支箭矢嗖的一声划破春风,刺中了侍卫头顶的苹果,三支箭将巴掌大的苹果捣了个粉碎,而那名侍卫也后知后觉双膝一软。
人是没倒下的,看着脚边苹果,脸色却白得吓人。
一阵沉默之后,是谈轻先反应过来,激动不已地用力鼓掌,“隐王殿下,你才是神箭手!”
他一笑出声,人群都被他所感染,随即欢呼起来。
裴折玉闻声揭开蒙眼的黑布,回头看向谈轻,笑容无奈,将弓递给燕一,转脸再看拓跋武和他手下那名神箭手,脸色很是冰冷。
“承让。”
两人一个脸色黑沉,一个脸色煞白,俱不可置信。
裴折玉没管他们,示意燕一将那被裴璋派人推出来做靶的侍卫扶起来,说道:“辛苦了。”
侍卫回过神匆忙摇头,满目钦佩地看着裴折玉。
裴折玉转身走到裴璋面前拱手行礼,“儿臣幸不辱命。”
裴璋与在座几个皇子都有些怔愣,无疑,裴折玉肯定是赢了,但他刚才那一招太冒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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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看见以拓跋武为首的漠北使臣脸色不好看,裴璋再看裴折玉,也满意地笑了。
“好,好,好!”
连着夸了三个好,裴璋才冲拓跋武大笑道:“朕的这个七皇子,总是喜欢给人惊喜,让七王子见笑了。这一场,多得漠北承让。”
拓跋武愣是没想到,他们如此刁钻的条件,本以为稳赢,结果裴折玉居然还能玩出花来!
这个隐王,果真深藏不漏!
可众目睽睽下,拓跋武要是甩脸色就是输不起了,在幕僚提醒下,拓跋武挤出一个假笑。
“隐王真是让人意外,晋国陛下,你有一个好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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