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圆道:“王妃说过的,晚睡对身体不好,长不高。”
这话谈轻还真说过,用来哄小孩的,他摸了摸鼻尖,理直气壮地跟向圆说:“我已经二十了,不是小孩子,二十岁后本来也不怎么长高了。不说这个了,现在我们待在宫里,外公和裴折玉没回来之前,裴璋都不会放我出去,应该也会留着我的小命。”
“除非他真的什么都不管,不怕我在宫外的人把证据泄露出去,也不怕外公和裴折玉知道我在宫里出事,不会如他所愿回来。”谈轻擦了把脸,安抚向圆道:“我们暂时就住在这里吧,不过裴璋肯定还会给我下药,之后你便跟我同吃同住,我会护着你。”
向圆怔了下,笑道:“该是奴才护着王妃才对。”
谈轻没有多说,他对毒物敏感,察觉有问题就不会再入口了,可万一向圆误食了就不好了,他便坚持道:“总之你听我的就是。”
向圆也只好应下。
因为谈轻就只带了他一个人进宫,殿内外伺候的人都是原本在宫里的,谈轻和向圆都不放心,谈轻的卧房就只能让向圆一个人进。天色已经不早了,向圆匆匆收拾了带进宫来的行李,便服侍谈轻用晚膳。
每一道菜谈轻都看过,都没什么问题,有一道汤还是用昂贵药材熬的,很是大补,谈轻还多喝了两碗,他吃东西一向干净,唯独留了一道凉菜没碰。向圆很是拘谨地跟他同桌吃过饭,就要叫人进来收拾。
谈轻却拦住他,夹起那道凉菜上的几片瓜片收到手帕里包起来,这才让他派人去收拾了。
向圆有过一瞬怔愣,顺从地叫人进来收拾残羹剩菜,等那几个宫人走后,他才白着脸看向谈轻藏在茶盏后边用手帕包着的东西。
“王妃,这是……”
谈轻点头,“这凉菜里有温管家交给我那种药的味道,我们现在不在王府了,裴璋肯定还会派人继续给我下药,混在味大的凉菜里不容易吃出来,对了,还有刚才那道汤。”
那汤向圆自然是记得的,谈轻喝了两碗,还说好喝。
向圆脸色更难看了。
谈轻也不逗他了,笑着跟他解释说:“那汤是不错的补汤,没什么问题,不过就是跟进宫前小白跟我说过可以加重裴璋给我下的药毒性的几种药材味道很像。我没有中毒,多喝两碗没问题,你也可以多喝。”
向圆由衷松了口气,“王妃没事就好,怪我疏忽了。”
“这哪里能怪你?我这是人在屋檐下,防不胜防。”
谈轻毕竟不是头一回进宫侍疾了,说怕是没有的,跟当时的太后比起来,现在的裴璋简直就是个软柿子。与太后在时不同,裴折玉如今已经有了让裴璋忌惮的权势地位,不再是裴璋想怎么就怎么拿捏的了。
向圆方才被吓得脸色微白,缓了缓,仍是忍不住期盼道:“若是这次议和顺利,殿下很快就能回来了,到时王妃便能回王府了。”
谈轻笑叹道:“议和顺利?那也得顺利才行啊。”
他倒是觉得,这次议和没什么容易达成,可这些事他也管不着,光是住进宫里他都觉得累,还得应付宫里的人,他也懒得费脑子想了,沐浴过后便早早睡下。向圆被他安排在殿中榻上睡,却依旧守在他床前,一直到半夜才小心地回去收拾睡下了。
翌日一早,裴璋派来的御医如约而至,是常给裴璋请平安脉的老太医,把脉时谈轻用了点异能扰乱了脉象。那老太医应该是得了裴璋吩咐,什么也没说,只说他身体虚弱应该好好休养,又留了一贴补药。
向圆回头让宫里的眼线一查,就知道这老太医从谈轻这里告退之后就立马去求见裴璋。
那老太医留下的补药让殿中的宫人每日煎上一副,到了谈轻手里就是倒在窗下的下场,跟每日送来或多或少不对劲的菜一样,谈轻都没有吃,只夹了几筷子收起来,伪装成动过的假象,再埋在窗户下面。
天气渐渐热起来,往脸上抹东西容易闷坏,谈轻脸颊闷出了几个小红点,痒痒的,挠也不是不挠也不是,他没再抹黄膏,天天熬着夜看话本,看上去才有些疲惫的模样。
过了两天,隐王府派人进宫给隐王妃送东西,温管家顺带让人给谈轻递了口信,一切都如谈轻安排那样,他让裴璋派来混入王府的那个细作拿到了谈轻交给他的假证据,那个人果然一转头就交给了裴璋。
温管家是裴璋安排到隐王府的人之一,这么多年来也借隐王府管家的身份便利,多少有点裴璋藏在暗处的人脉,打听到那个人交了假证据给裴璋,裴璋果然发落了那个人,据说被打了板子,差点连命都丢了。
裴璋的人,又是故意混进王府的细作,谈轻自然不会怜惜,只是晚上用膳时,御膳房送过来的膳食中少了一道汤,便是谈轻每日都会多喝两碗的补汤,被御膳房给撤下了。
谈轻也能猜到,裴璋这是怕他喝汤喝了这么多,万一体内的毒被加剧到一定程度,过不了多久就真的暴毙在宫里,证据没拿到又惹火了卫国公和裴折玉,对他也没有好处。
证据没到手,裴璋到底是慌的。
谈轻稍微怀念了一下前两天的汤,就着今日难得干干净净没问题的菜肴,吃得还算满意。
宫里什么都不好,但是御膳房的美味菜肴是无罪的。
又过了两日,裴璋又头疼了,谈轻看完了手头上的话本正无聊,就决定去他宫里请安。
请安是假,阴阳怪气是真。
裴璋现在杀他不得,一方面命温管家继续找证据,一方面又忍不住憋屈,加上近来朝中事务繁忙,忙得他直头疼,一日点了两回香才好些,于是没说两句话就打发了谈轻。
看裴璋那一脸憔悴的病容,好似被毒香掏空一样,谈轻幸灾乐祸,可在出去后碰见废太子和谈淇,他今天的笑容就到这里为止了。
这几个月裴折玉不在京中,废太子在裴璋偏颇下在宫里混的还行,看去也有个人模人样了,虽然不复当年意气风发,看去也比先前落魄的模样好了许多。这回见到谈轻,他没有躲,反而带着谈淇迎上去。
“听闻你最近病得严重。”
谈轻瞥他一眼,冷漠地说:“本王妃跟你不熟吧?没事就让开,你挡到本王妃的路了。”
废太子面色顿了顿,倒是好脾气地说:“我只是听说你病了,父皇特意让你进宫养病,没有别的意思,你倒也不必如此防备我。”
“哦。”
谈轻道:“那么近来在皇帝陛下心目中的大孝子废太子殿下,我再说一遍,给我让开。”
废太子皱了皱眉,“你非要这样跟我说话吗?”
谈淇紧跟在废太子身侧,见他捏紧拳头,而后竟当真让开道,脸上也有些错愕,“殿下……”
废太子扫他一眼,他便不甘地低下头。谈轻可不想再浪费时间看他这对奸夫,他昨晚看话本到凌晨才睡,现在很困,只想快些回去补觉,便领着向圆打折哈欠地走了过去。
皇帝寝宫门前宽敞得很,偏偏谈轻就要走废太子脚下这一条道,原本也已经越过废太子和谈淇了,废太子忽然在他身后说:“老七是不是太子还不一定,但树大必然招风。”
谈轻站定瞥了他一眼,“那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废太子道:“我只想为自己再争一回,老七是我最大的对手,但他如今在为朝堂守边关,我无意与你为敌,只要你别插手我的事。我也提醒你一句,小心宫中的入口之物。”
谈轻笑了,“你有病吧?谁关注你了?还是说你见到我就心虚害怕?怕我坏了你的事?”
经过这一年多磨砺,废太子脾气好了许多,只说:“我们到底是一起长大的,从前是我做得不对,你也报复过了,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我会说这些也只是好心提醒你罢了。”
谈淇忍了忍,拉住废太子衣袖道:“算了,五殿下,大哥对我们有偏见,不会信我们的。”
废太子却直接扯出衣袖,看都没看谈淇一眼,“谈轻,你的脸色很憔悴,近来在宫中过得不好吧?我若是你,回去后就换个太医诊治。要知道,盯着空悬的储君之位的不只是我这个昔日的废太子,还有其他人。你应该不至于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人算计了,老七走的时候就没派人照顾你吗?”
谈轻从不吝于用最恶毒的方向揣测废太子,“怎么,我要是告诉裴折玉,让他急得在两军阵前乱了分寸,你就能让他做不成太子?”
废太子皱眉道:“在你眼中,我就是这种无耻之人?”
“你不是吗?”
谈轻嗤笑一声,转身就走,打着哈欠懒洋洋地说道:“管好你自己的事,少来插手本少爷的私事,我可从来都不相信当年为了我们镇北侯府那个小小爵位就差点把我算计死的人会真的对我有什么良善之心。”
“啊……对了。”
谈轻看向废太子,讥笑的目光又落到他身后的谈淇身上,“什么东西也带进宫来?看来皇帝陛下是真的宠爱废太子你啊,不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手底也不干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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