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轻瞥了眼大门,看向裴折玉,“他们都说,天黑前拓跋洵都会待在这塔里,云雀也是被抓到了塔里,这塔前居然没人看守吗?”
温管家定定看着大门,抬脚想要近前,裴折玉先递给他一个眼神,“别冲动,照计划行事。”
温管家抿唇应是。
裴折玉这才回谈轻的话,牵起他的手说:“不管有没有人看守,我们都来了,进去看看。”
谈轻点了点头,深吸口气,跟裴折玉走近门前。
大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塔里很大,点了很多烛火,门开刹那光照进来,先落到中心水池浮台被绑在石柱上的人身上,是云雀,她身上有许多鞭伤,脸色很是苍白。
门外照进来的夕阳日光叫她不适应地闭上了眼睛,口中发出一声闷哼,才慢慢睁开眼。
看到云雀,谈轻暗松口气,又有些不忍地皱紧眉头,而后环顾四周,没等他找到塔内第二个人的身影,暗处先响起了一道轻笑。
“我就知道,你们今夜一定会来,跟昨夜一样,用你们晋国人的话来说,是不请自来。”
那声音很好听,说出的也是大晋话,但听去有些生涩拗口,几人闻声看去,就见到了浮台之后还有数个台阶,一个人坐在上面。
红袍金环,正是拓跋洵。
那只红褐色的蜥蜴趴在他手背上,任他轻轻抚摸。
谈轻转头跟裴折玉小声说:“还好那只蜥蜴还在。”
这塔内除了拓跋洵竟再无第二人,裴折玉点了点头,牵着谈轻走近浮台,“你在等我们?”
拓跋洵按住手背上的蜥蜴,微眯起狭长眼眸打量他和谈轻,末了目光落到他们身后的温管家身上,昨夜在宁安公主面前不愿说的大晋话此刻倒是说的顺畅,“多了一个人。”
谈轻道:“外面那么多侍卫,我们多带一个人怎么了?漠北二王子,你想抓我们,凭本事就是,迁怒一个小姑娘就没意思了吧?”
“你们来了,就有意思。”
拓跋洵看着他微微泛红的玉白面容,再看裴折玉,指尖捏起一根他们几人都无比熟悉的银针,饶有兴趣地问:“这针,是谁的?”
裴折玉道:“我的,怎么了?”
拓跋洵指腹摩挲针尖边缘墨蓝色的部位,又问:“这针的毒,竟能让我昏倒,谁给你的?”
谈轻心说当然是他给的了。
裴折玉没给他这个领功的机会,抢先道:“二王子想知道这毒?我们可以告诉你这是谁做的。但这位云雀姑娘与二王子素无恩怨,你放了她,我们就把剩下的药都交给你。”
拓跋洵扬唇笑起来,阴柔艳丽的容颜煞是好看,细看却有些阴恻恻的,“用毒换这个女人?”
谈轻问:“你就说换不换吧?反正我们都来了,这姑娘是宁安公主身边的人,你可以不把大晋公主的颜面放在眼里,也拿到了大汗令符可以随便进宁安公主宫里,你不高兴再派人抓回来就是了,我们被困在漠北王宫也跑不掉,你可是占大便宜了。”
拓跋洵道:“从来没有人敢跟我交换我到手的人。你也说了,我放了她,她也跑不出去。”
谈轻自豪地挺着胸膛说:“那我是第一个了?可你把她伤成这样,她总要上药包扎一下吧?而且我们都主动来找你了,你外面那么多侍卫,还怕我们跑了不成?那我和他留下,他带云雀姑娘走,怎么样?”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和裴折玉,又看向身后的温管家。云雀缓过神来,白着脸朝他们摇头。
“不要……”
谈轻顿了顿,轻声道:“公主很担心你。姑娘先回去吧,剩下的事,交给我和他就行。”
收到谈轻的眼神示意,裴折玉便道:“我们有很重要的消息想跟二王子做一个交易,事关莫昆大王后所生的大王子,二王子应该会有兴趣,只要你让他们走,二王子不亏。”
拓跋洵面露疑惑,秀美容颜看去颇有几分无辜。
“大哥?什么消息?”
裴折玉坚持道:“你让他们走,我们自会告诉你。”
拓跋洵坐回去,思索了下,笑着点了头,“好啊。”
这人生得是真好看,就是看人的眼神总叫人心里发毛,谈轻感觉到他手里那只蜥蜴带毒的气息,谨慎地握住裴折玉被他硬是套上一只皮手套的左手,又朝温管家点了点头。
温管家这才急忙上前,踩着水池上的浮桥走上浮台,解开云雀身上的绳索将人放下来。
云雀浑身无力,险些倒在地上,又被他扶起来,似乎牵扯到身上鞭伤,疼得脸狰狞起来。
“不,不能换……”
“已经换了,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温管家抹去她脸上干涸的血迹,眼里有些心疼,也有些担忧,温声道:“我们回去找公主。”
他将云雀打横抱起,起身看向裴折玉和谈轻,等二人朝她点了头,他才面色沉重地抱着人出去。拓跋洵支起下颌,全程没有阻止,等到他出了门,狭长双眼便看向裴折玉和谈轻,眼里的暗示很是明显。
二人相视一眼,裴折玉上前一步问拓拔洵:“二王子是想先听那消息,还是先拿到毒针?”
拓跋洵指尖点了点腿上的蜥蜴脑袋,笑道:“你们是想告诉我,你们抓了跟大哥勾结的大晋四皇子,还是大哥觊觎宁安公主?若是这样,那你们还是先将那毒针交给我吧。”
谈轻惊道:“你都知道?”
拓跋洵悠然道:“漠北王宫,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谈轻便问:“那你可知道,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裴折玉举起戴着戒指的右手,未等拓跋洵回话,将重新填满的三根毒针悉数射向他眉心。
“你要的毒针,接好了!”
拓跋洵猝不及防,侧身抬手挡在眼前,三根毒针一根刺入他身后木桩,两根刺入他的手背,当场便溢出了血珠。他面色一沉,见裴折玉已抽出软剑,他也站了起来,将手背上的两根毒针拔下来,扔在地上,看他们的眼神既有怒火也有深深的疑惑。
“明知道这毒针对我无用,你们为什么还要动手?”
“因为这次毒针换了药!我数到三,你必定毒发!”
谈轻看他就这么接毒针也是挺好笑的,明知道有毒还不躲,仗着他体内那点耐药性吗?
他这就竖起三根手指。
“三!”
话音刚落,拓跋洵面色骤然一变,扶住椅子扶手,身形摇摇欲坠,不可思议地回过头。
谈轻笑嘻嘻道:“我就说数到三,你必定毒发!”
拓跋洵手一松瘫坐在地,肩上的蜥蜴爬了下来,往远处爬走,他颤抖着捂住被毒针扎过的手背,拉下衣袖一看,青紫色的脉络已然浮现出来,从针口处往外泛起暗色深紫。
看他已经中毒,裴折玉提剑近前,戴着手套的一只手直接抓住往外跑的蜥蜴,谈轻一边堤防拓跋洵一边跟上,看到他手中的蜥蜴,眼里浮现出喜色,“太好了,抓到了!”
看着裴折玉手中乖乖的蜥蜴,谈轻又有些疑惑,“它今天怎么不跑了……等等,不对劲!”
谈轻这才看清楚裴折玉手里的蜥蜴,“不是这只!”
细看他才发现,这只蜥蜴跟上回那只外表看去很像,其实细节并不一样,不是同种蜥蜴。
拓跋洵低声笑起来,抓着椅子扶手慢慢起身,不知道在哪儿找出两根银针插在手上穴道上,狭长眼睛涌现几分狠戾,“你们要找的,原来不是这只吗?那,会是这只吗?”
他说着按下手边灯台,咔哒一声,灯台往下陷进去,塔里六面墙却往上移动,露出了墙内铁制的笼牢,蝎子毒虫巨大蟒蛇爬在地上的声音清晰可闻,几个笼子里竟然全是毒物;与此同时,浮台石柱上垂下一根铁链,赫然吊着一个巴掌大的笼子。
铁笼里是一只红褐色的小蜥蜴,谈轻曾经亲手抓到过它,一眼就认出来,“就是这只!”
裴折玉扔了手中那只蜥蜴,目光落到石柱上的小蜥蜴上,提剑护在谈轻面前,神色防备地看向刚刚撞开铁笼大门从里面爬出来的毒物,其中一条蟒蛇很大,足有水桶粗。
拓跋洵扬声笑起来,提起桌边的酒壶,往嘴里塞了一大把药丸便用酒灌下去,而后摔了酒壶,抹着嘴角再次按下手边铜人灯台。
困着蜥蜴的笼子猛地被铁链带着沉下水池,谈轻不可思议地看向拓跋洵,“你在干什么?”
拓跋洵深呼吸一口气,似乎恢复了先前的力气,笑着看向他道:“这种蜥蜴在水里待不了多久,最多半个时辰,你们想带它走,不如先来尝尝我养在塔里这些毒物的毒?”
谈轻看着满笼子的毒物蛇蝎跑了出来,心底也有些发毛,用力抓住裴折玉手腕,也有些费解,“你把它们放出来,不怕自己也中毒?”
“我已经中毒了。”
拓跋洵抚向扎了针的青紫手背,冷眼看向谈轻,却又兴致盎然,“这么多年来,你是头一个让我中毒的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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