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之前明显偏袒着谈轻,让谈轻颇有些好感的皇帝,在他心中形象一落千丈。
这些话,谈轻也不好在裴折玉面前说,他感觉裴折玉还是挺在意这个爹的,便委婉地说:“你觉得你父皇仁慈,那他就仁慈吧。”
他想了想,硬生生地转移话题,“那叶老师怎么会在国子监?他没被国子监的人欺负吧?”
这才第一次见面,谈轻便如此关心叶澜,裴折玉眸光暗了暗,说道:“这些我也不清楚。”
谈轻垂头叹气,“好吧,没想到叶老师这辈子还是这么惨。对了,之前要建学堂的时候我打听过,现在叶老师是我的先生,明天上课,我是不是该准备束脩来着?”
上辈子叶老师就是个丧偶孤寡人,没想到这里的叶老师也是个自小被冤屈流放的小可怜。
都长着一样的脸,叫一样的名字,谈轻实在很难不担心叶澜,“我看他的衣服都旧了。”
“束脩……你想送衣服?”
裴折玉跟着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裳,皱了下眉。
好吧,他今日要赴宴,自然不会穿着旧衣服,何况他是亲王,穿得出去撑门面的锦衣华服还是有的,反观方才离开的叶澜,身上便是一件整洁干净的旧款式书生袍。
谈轻想了想叶澜的身板,比他高,他的衣服肯定不适合叶澜,何况送衣服好像也不合适。
于是他很快摇了头,“做亲王妃的先生,至少该是吃得饱饭的,束脩不是要给银子吗?”
裴折玉道:“他是国子监派来的,只怕不能收。”
谈轻托着腮帮子,“那我多留他吃几顿饭吧,他看起来好瘦,也不知道有没有吃过这里的好吃的。”反正在末世,这些他们都吃不上。
裴折玉总是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的,他对叶澜的关心表现得坦坦荡荡,若裴折玉计较,反倒显得他小肚鸡肠。裴折玉敛去眼底困惑,面上依旧如往日对他一般随和。
“三个月学三千个字,通读三百千三书,对于你而言应该不难,慢慢写,总能交上去的。”
他不提这茬也罢,一提谈轻就蔫了,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三个月,九十天,交三千字的作业,我一天就得写三十多个字!而且这里的字都好复杂,一天要学那么多字,还得读书,还让不让人去庄子了?”
裴折玉失笑,“还想着去庄子?”
谈轻点头,“当然!我已经很久没有喂过我的小狗和猪崽了,都不知道它们有没有想我!”
这些小东西怕是不会记得人。裴折玉笑着摇头,安慰道:“你很聪明,应该能很快写完。”
谈轻知道能写完,可他就是不想写,这是底线!
他眼珠一转,瞥向裴折玉。
“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吗?”
裴折玉被问得一愣。
谈轻坐起来提醒他,“我今天在长公主府怼太子和谈淇,他们肯定会报仇的,你今天帮着我,以后肯定也会被太子和皇后刁难的。”
裴折玉反问他:“你先前在宫里帮我时,也没想过与皇后、太子作对会有什么后果吗?”
谈轻跟他对了一个不可言说的眼神,扬唇笑起来。
“就算我们跪地俯首,他们也还是会刁难我们。我不会认输的,我死过一次了,只想以后舒舒服服的活着,谁让我不痛快,我就让他们全家不痛快,就算是皇后,是太子,在我眼里他们也屁都不是!”
谈轻跟裴折玉提了个醒,“我以后还会跟他们作对,可乐意落井下石了,如果他们非要对付我的话,我不介意用贵妃对付他们。”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但也不会是永远的朋友。
谈轻心里有数,就是想让裴折玉有个心理准备,“你可以对外宣称我太过霸道,处处管着你,我要做的事你不想做也会被逼着做。”
裴折玉笑看着他,“这样他们就会放过我了?”
“不一定。”谈轻道:“但适当的示弱,可以让他们对你放松警惕,对你也不会太过分。”
裴折玉笑意更深,“我知道了。”
谈轻叮嘱道:“以后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皇后和太子想趁机刁难你,你大可以将所有责任推到我头上,我不怕跟他们吵起来。”
裴折玉道:“难得有人这样护着我,倒是稀奇。”
谈轻哼笑一声,斜他一眼,“我们现在不是一条船上的盟友吗?我不护着你谁护着你?”
裴折玉点头,“也是。”
他一双含笑的丹凤眼看着谈轻,眼神颇有几分赞同。
适当示弱,确实是有好处的。
谈轻习惯午饭后小睡一会儿,跟裴折玉喝了一盅茶,便打着哈欠午睡去了,醒来后谈明才回来。谈明散席后还跟着秦如斐等权贵公子去秦如斐以前的诗社转了一圈,因为是秦如斐介绍的,他们对他还挺客气。
不过秦如斐今天有点不太正常,一直捧着田小姐请教他的诗傻笑,痴得可怕,送他回来时又说突然诗兴大发,将他扔到隐王府门前,就叫下人架着马车往桃山去了。
这是要连夜回去写诗!
谈明不至于傻到看不出来秦如斐喜欢的人八成不是六皇子而是那田小姐,是他们误会了。
谈明回来时还不到用饭的时候,裴折玉不在,他进门前特意问过福生,之后松了口气。
谈轻坐在屋檐下乘凉,一边兴致缺缺地翻着叶澜给他送来的那些书,见到谈明便招手让他过来,“回来了,你们又上哪儿玩去了?”
京中贵女和权贵公子各有各的圈子,而嫁了人的妇人与男妻的交友圈子也是截然不同的。
谈轻这个地位挺尴尬的,他是亲王的正妃,成年男子找他不大方便,女子找他也不方便,加上之前原主在京城权贵圈子里也没有什么人缘,属实没有什么人找他玩。
所以郡主约他去看马球比赛时,他还挺吃惊的。
这会儿见到谈明,谈轻看他的眼神都有些羡慕。
谈明上来先行过礼,“赵兄和陈兄他们几位带我去看过秦二公子从前建立的诗社,还约我几日后与他们一道去京郊的护国寺采风。”
都称兄道弟了,看来处得不错。
谈轻好奇地问:“秦如斐也有诗社?还没倒闭吗?”
谈明额角一抽,王妃说话总是如此幽默,叫他心生无奈,“秦二公子是很久没去过诗社,但赵兄他们几人偶尔会去诗社中聚上一聚。”
谈轻知道现在京中权贵圈子里什么潮流,还得数文艺圈最火热,就说写诗作词这等的附庸风雅之事,京中的公子小姐都乐意参与,而秦如斐从前的诗社自从他一蹶不振后就没落了,现在是谈淇的诗社最出名。
他想着又问谈明,“那谈淇的诗社叫什么来着?”
谈明道:“方才在路上赵兄也提到过,谈淇的扶摇诗社,正好在秦二公子的诗社对面。”
扶摇?还想振翅九万里吗?
谈轻哂笑一声,“他还挺会挑位置的。算了,不说他了,秦如斐现在回去写诗了没有?”
不仅去了,还是主动去的,整个人跟着了魔似的。
谈明欲言又止,“秦二公子已经去了桃山,王妃……”
知道秦如斐老老实实去了桃山,谈轻就放心了,摆摆手略过这话题,他其实也没有多指望秦如斐写出绝好的诗,要是实在写不出来,他就去请几个写得好的,借秦如斐的名声做点评也好,反正一样是宣传。
“去了就行。我看你跟秦如斐的朋友谈得来,以后再去接触这些权贵,应该也不会太难。”
谈明便没再替秦如斐说话,正色道:“王妃的提携学生明白,学生不会让王妃失望的。”
谈轻有些诧异地看向他,又看了看福生,“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已经知道了?你先说了?”
福生忙不迭摇头,他可什么都没透露给谈明。
谈明闻言面露迷茫。
谈轻就知道他们说的不是一回事了,笑了笑,“我还是跟你直说了吧,其实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观察你,在带你去长公主府之前,我才决定好,你也知道镇北侯府的爵位是我双亲用性命换来的,二房与叔公闹过不愉快,你今天也见识过谈淇的手段了,我是不可能将爵位让给他们的。”
谈明是个聪明人,听到这里已然明白,双眼瞪大。
“不错。”
谈轻看着他的眼睛说:“如果这个爵位一定要有人来承袭的话,谈明,我会选你。而现在已经不是我上书请皇上撤去这个爵位承袭就能办到的时候了,外公告诉我,太子一直在为二房承袭爵位的事出力,这个爵位必须要有人继承,你应该也能看出来我跟他们不和,如果爵位落到他们手里,对我,对外公都是不利的。”
谈明怔怔道:“王妃,这……”
谈轻欣然点头,“我知道这件事不是你说了算,你不用着急回答我,可以先回谈家村去与你的祖父母、父母、兄长商量一下,你如果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不过我看你有入仕之心,又是个愿意为百姓做事的人,天下像你这样的人太多了,可不是谁都能顺利走上仕途,或是走得更远,而这些,我能帮到你。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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