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秦如斐都赞不绝口的诗才,要是可以的话,他甚至开始琢磨哄骗这位先生给他写诗。
大门走到客厅,也要一段路。
走到客厅门前时,谈轻刚刚放松的那口气又冷不丁提了起来,回头默默看向裴折玉,裴折玉爱莫能助,“毕竟是父皇派来的先生。”
这就是不能拒绝的意思。
谈轻撇了撇嘴,深呼吸一口气,抬脚踏进客厅门槛。
在厅中等了许久的先生闻声放下茶盏起身,白衣如覆雪,他缓缓转身,露出俊秀面容。
谈轻顿时怔住了,睁大眼睛定定看着先生那张脸。
这位先生很年轻,大概二十上下,黑眸透着一丝冷厉,面颊清瘦,薄唇微红,煞是好看。
他只一眼便认出他们的身份,躬身行礼,“学生叶澜,奉国子监祭酒大人调令,前来隐王府为隐王妃授课,见过隐王殿下,隐王妃。”
听到他的名字,谈轻眼睛瞪大,“你说你叫什么?”
年轻的先生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头,随后重申道:“学生叶澜,字明雪,是国子监派来……”
他话音戛然而止。
只因谈轻先扑了过来,一把将人抱住了,叶澜脚下一个趔趄,好险没有被扑倒再地,便见谈轻双眼通红,声音沙哑地叫了一声——
“老师,你怎么也死了!”
都叫叶澜,长得一样,皱眉的小动作也一样吓人,不就是他在基地的监护人叶博士吗?
谈轻不由悲从中来,他是死了之后才穿到了原主这具身体上,可老师他怎么也死了啊!
一时间,客厅众人都愣住了。
被抱住的叶澜与站在门前不知该不该进来的裴折玉相视一眼,空气中是谜一样的尴尬。
温管家和燕一、福生几人更是低着头不敢出声。
王妃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抱住人家先生就很奇怪了,怎么还咒人家死?
关键是王爷还在这看着呢!
第43章
叶澜很快恢复冷静,隔着衣袖推开谈轻,而后躬身后退两步,“学生叶澜,是国子监祭酒秦大人的师弟,王妃,你怕是认错人了。”
谈轻刚才酝酿的那点伤感顿时凝滞住了,愣愣看着穿着打扮确实与叶博士不一样的叶澜,这才回神,是了,哪有那么巧的事?
老师是基地的科研人员,一般都在基地里,但凡出门,肯定有战士保护,怎么会轻易死?
可他还是不甘心,眼巴巴看着对方,“你真的不是老师?你看看我,不觉得我很眼熟吗?”
叶澜依旧恭恭敬敬,“王妃之名,学生早有耳闻。”
要是真的叶博士,好像也不会这么礼貌,叶博士面冷心热,与人说话时总是带刺似的。
谈轻将信将疑地看着叶澜,直到裴折玉站在他身边,他才反应过来还有这么多人在看着。
裴折玉看着他们说:“叶公子,本王知道你,十三年前,你父亲还是右都御史。那个时候,父皇曾有意让右都御史之子做六哥的伴读。”
谈轻愣了下,有些做贼心虚地瞅了眼裴折玉。
裴折玉回了他一个淡笑,似乎在示意他放心。
叶澜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头,本就低着的头再往下三分,“父亲早已经不是右都御史,如今学生也不过是国子监一名普通监生。”
谈轻直觉他们话里有话,他听不懂,只知道十三年前裴折玉应该不到五岁,那么比他大几个月的六皇子也正好是去上书房的年纪。
这么一算,叶澜的年纪也不大。
谈轻忍不住多看叶澜一眼。
他是在基地出生的,到交托到叶博士手里时,老师已经年过三十,而这个长得那么像老师的叶澜,好像也就跟他死前差不多大。
裴折玉抬手虚扶叶澜,“叶公子不必多礼,右都御史的事,本王也很遗憾。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叶公子如今被秦祭酒派来隐王府教导王妃,便是你与王妃、与本王的缘分,日后,王妃就交托给你了。”
叶澜这才起身,在抬头看到谈轻因为他的目光而露出喜色时,面色一滞,“王爷有令,学生不敢不从,定会倾其所学教导王妃,绝无二心。学生今日便是专程来拜见王爷王妃的,也带了一些书给王妃。”
谈轻一听叶澜还给他带了书,眼睛亮了起来。
“什么书?”
叶澜道:“学生身无功名,承蒙王爷、王妃与祭酒大人不弃,听闻王妃因病之故,学识需要从头再来,便带了一些给幼儿开蒙的书。”
谈轻没了兴趣,他最近也在给即将建成的学堂收集书籍,跟着翻过几本幼儿开蒙书,他完全看不懂,而且他又不是真的不识字,只是不认得这个朝代的文字也不会写罢了,相比起那些书,他对叶澜更有兴趣。
“那我们什么时候上课?”
他还是怀疑叶澜就是叶老师,可现在人多,叶老师可能不想承认,他便寻思着私下再问。
提到上课,叶澜轻松了许多,“祭酒大人让学生带来陛下的口令,命王妃在三月内熟读三百千三书,写得三千字交于陛下即可。”
“要抄三千字?”
谈轻一听要写字人都懵了,“还要交给陛下?”
叶澜看他仿佛天快塌下来一般,眼底怔了怔,垂眸应道:“王妃,是要不重复的三千字。”
别说三千字,一个字谈轻都不想写,他觉得自己在这里重生是退休度假的,他拒绝学习!
不过书,叶澜确实带来了,还是整整一个书箱。
谈轻不说话,裴折玉便给定了明日开始上课。
叶澜走后,裴折玉命福生将书箱送去主院,吩咐温管家将前院的书房清出来给谈轻上课用。
人都走了,前厅就剩下谈轻和裴折玉俩人,谈轻也不傻,知道这是该他交待的时候了。
裴折玉不会主动问他,还给他倒了一杯茶水,谈轻受宠若惊地接过来,思考了一下措辞,才说:“裴折玉,你有没有听过一个传闻,据说南边有个书生,有一回碰到危险,将死的时候做了一场梦,梦到了他的上辈子,梦醒后,这个书生离奇地活了过来,还在现实与那人的转世结缘?”
裴折玉挑起眉梢,没有说话。
谈轻就知道他不好糊弄,但也只能说到这个地步了,胡扯道:“我之前落水后不是大病一场,差点病死了吗?我感觉我快死的时候,好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经历了一段不属于谈轻的人生。而这个梦,我觉得可能是我的上辈子,梦里我不在晋朝,我不认识赔钱货和谈淇,也没见过你。我还有一位老师,自小照顾我,刚才我们见到的那个叶澜,就跟我梦里的老师长得一模一样,连名字都一样!”
他问裴折玉:“你说,这会不会也是我的奇遇?我之前又有见过叶澜,应该不会梦到他才对,可既然梦到了,又碰见了,是不是说明,我跟叶老师有缘分?所以我刚才看到他时会失态,你可以理解吧?”
裴折玉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好像在问谈轻是不是拿他当傻子,谈轻心虚地按了下额角。
“我以前难道见过叶老师?”
裴折玉总算开口,“应该没有。”
谈轻暗松口气,冲他笑道:“那你怎么不说话?”
裴折玉弯唇轻笑,注视着他说:“我在想,你的理由听起来像真的,不过不一定是真话。你若不想说也无妨,我不会追问,只是……我想你应该还不知道叶澜的家世。”
谈轻就喜欢跟上道的人打交道,闻言好奇地瞅着他。
“叶澜什么家世?”
裴折玉轻抿口茶,“我上次不是与你说过,父皇登基后欲立太子,有不少先帝的旧臣举荐安王吗?叶澜的父亲叶天荣便是其中一位。”
谈轻惊得眼睛睁大了几分,“你说过因为这事,先帝的很多旧臣都被皇后跟贵妃他们清除了,从此安王不得不闭门避嫌,那叶老师的父亲,岂不是也被皇后他们……”
裴折玉颔首,“包括右都御史在内几位旧臣皆被以谋逆罪名下狱,三族内流放琼州,但父皇仁慈,到安王自愿上书放弃储君之位,数月后便将众人放归,可惜……”
他一个转折,叫谈轻竖起耳朵。
“诏狱不是人待的地方,酷刑之下,几位旧臣很快就熬不住,相继离世。后来父皇为他们平反,他们的后人得以再入仕途,而叶澜,从最初内定的六皇子伴读人选一度成为罪臣之子被流放,数月后便与剩下的亲族一同回京。叶大人是多年前的状元,以诗才闻名,叶澜幼年时也是继承其父天赋的天才,可惜……没想到他是国子监祭酒的师弟,被派来教导你,文采应当是极好的,只是不知道他为何没有考取功名,如他父亲那般入朝为官。”
谈轻总感觉他这话挺嘲讽的,皇帝若仁慈,又怎会坐视皇后和贵妃等人将这些臣子送进诏狱呢?而且还偏偏是在安王自愿放弃储君之位后才放人……叶老师之所以不入朝做官,也是对这个朝廷失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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