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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神的宠儿[无限]_拾月光【完结+番外】(105)

  他学会了如何优雅地驯服这柄冷兵器,以及如何俘获恋人的芳心。他可以用刀锋一点点从下到上,一颗颗割开纽扣,挑开他的衣襟,让他的皮肤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为自己战栗和兴奋。他的恋人喜欢这种刺激,若是用刀尖轻轻挑弄果实,它们就会变得鲜艳欲滴。

  在怪物的尸山血海之间,他的恋人会主动吻上来,世界如此苍凉,唯有他鲜明又热烈,是他记忆中永不枯朽的玫瑰。

  “天快黑了,”他温暖的呼吸萦绕在自己的唇齿间,“我们要快点回……”

  回到哪里?弥晏没有听清,都离得那么近了,男人的面目依旧模糊,隐没在昏暗的暮光下。

  他走在自己的前面,弥晏想追上,却发现无论无何都迈不动腿。他被钉死在了时间长河的下游,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坝决堤,绝望的潮水铺天盖地。

  “等等,别走——别留下我一个人!”背影越来越远,弥晏急切起来,口中发出嘶吼,猝然睁开了眼。

  唰——

  回忆湮灭无踪,他看到的,只是被风刃割断的巨型伪人,泼撒的热血中增殖的伪人,还有缓慢蠕动的暗红色大地。

  他怔怔地回过头,看到了一片被他屠戮出的血路,堆积在路旁的伪人堆积如山。荣先生大概也没想到自己那温和的力量会被如此残暴地使用,此刻那些风环绕在自己身旁,痒痒地呵护着自己的伤口。

  对了,伤口,弥晏低下头,看到自己身体上纵横交错的伤口。最大的一条从胸口蔓延到肚腹,若不是那阵风努力兜着,内脏恐怕都要流出来。

  哦,怪不得那么痛……好在不影响活动。

  只是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弥晏就继续向前走去。自己果然还是太弱了,如果是记忆中的那个自己,他甚至不会把西装和手□□脏。

  继续向前,他就看到了旧都的城墙。

  那是一座巍峨壮观的城市,比他在安桥国见过的任何城市都要大。新都的城墙高耸,并且向内弯曲,最后将城市的顶部完全遮住,形成了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因为无法承受剧烈的痛苦,所以安桥昏迷不醒,将自己的大脑关闭了。

  唯一一扇城门紧闭着,荣先生说祂进不去,那些伪人也进不去,只能徘徊于城墙外。

  当弥晏走上前,那些伪人甚至没有攻击,只是用冷漠呆板的眼神望着他,仿佛在伺机而动,又仿佛是不相信他可以打开这扇门。

  弥晏走到城门前,抓起了铜环轻轻扣了扣。

  “咚咚——”铜环敲打在木门上的声音很沉闷,久已不开,簌簌的灰落了下来。

  弥晏拿出了小小的玻璃罐。不知不觉里面已经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都是他这一路上收集到的爱。就像他最开始感知到的那样,这是一个充满爱的世界——这具身体对安桥这个生命的最纯粹的爱意。

  弥晏最先拿出来的,是那颗来自饭馆老板娘的鸡蛋,寄托着她要好好吃饭的嘱托。握紧它贴在门上,鸡蛋便化为光束渐渐消融在门内。

  从胃里传来了饥肠辘辘的信号,身体渴望着进食,好让她健康、强壮、充满力量。

  血红的大地上,腥热的风中,门上的铜环轻轻摇晃。

  然后弥晏拿出了那枚士兵的信念化成的金色勋章,他仍记得那个雨夜,与他们逆向而行、前往死域的军队。

  免疫细胞无畏地冲向癌细胞,它们识别、厮杀、吞噬,直到自己粉身碎骨。即使没有大脑的意志,他们仍一往无前,生命会自己捍卫自己。

  甚至连那些激进派的士兵们,都在他的小罐子里留下了他们的爱意,为了生存走向疯狂的免疫细胞,在为求生存的自毁中发出了疯狂的嘶吼:

  活下去,活下去——活着就是一切!

  大地颤动,伪人们纷纷向着此处聚集,那些死人一样的眼睛凝视着他。

  弥晏没有理会它们,只是抱着那些炙烈的爱意,一次又一次、执着不懈地扣响安桥的城门:

  咚——咚——咚——

  /

  谢云逐感觉自己睡了很好很长的一觉,睡得浑身骨头都酥软了,皮都展开了。他甚至没做一个梦,好像连大脑都停工休息,每一颗脑细胞都睡得饱满圆润了。

  他睁开眼,看到了熟悉的病房。

  之所以说熟悉,是因为安桥国的病房都是一个样式,无论是在产院还是在双峰城医院,天花板上的圆形灯泡与他大眼瞪小眼。

  自己睡了很久,然而这里不是游戏大厅,副本还没结束,弥晏在哪里?

  三秒之内,谢云逐想起了昏迷前的一切,所有的困意都坐上了云霄飞车并且还没系安全带,从脑壳里飞了出去。他的眼睛睁圆了,一把将酸软的身体撑起来,然后飞快地掀开了围绕病床的帘子。

  “你是——”

  他咬住了自己的舌头,并且遗忘了所有话语。

  第一眼,他看到了床头柜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朵犹带露水的玫瑰。紧接着他看到在一米之隔的另一张病床上,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年轻女人。她的脸上有着长期患病的消瘦和虚弱,然而她还是对着自己露出了微笑:

  “你好,我是安桥。”

  啊,是唯一正版的那个安桥,她是荣先生深爱之人,亦是这个副本本身。

  自己不在她的身体里,而是回到了真实世界,自己昏迷后发生了什么?安桥为什么会苏醒?弥晏在哪里?这所有的问题堆积着亟待解决,可谢云逐只是长久地失神,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带笑的眼睛。

  安桥的确有一双和自己极为相似的、如夜幕一般深邃的蓝眼睛。

  可她没有疯,她或许是这世上自己仅存的同类。

  一切魂牵梦萦的秘密,眼前的这个女人或许都能为他解决,然而谢云逐自己都没想到的是,那一刻他对弥晏的担忧压倒了一切。

  不顾周身的酸痛,他一把掀开被子翻身下床,问出了他醒来后的第一个问题:“我的契神在哪里?”

  “你说那个白发的孩子吗?他正在门外等候呢。”安桥说。

  谢云逐赤着脚,三两步走过冰冷的瓷砖地板,推开了病房的唯一一扇门。入眼并不是医院的走廊,却是一个小花园。

  他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副本竟然只有这么点大,加起来或许没有100平。花园看着还有一条延伸出去的小路,但仔细看看远处的风景,就会发现那只是一块布景。

  弥晏就坐在花园的唯一一条长椅上,和荣先生在一起。见到他也是很惊讶地抬起头,“阿逐,你醒啦!”

  下一秒,笑意就染上了他纯净的眼瞳,他雀跃地跳起来,扑过来抱住了他的腰。

  好像有一头小狮子扑进了他的怀里,谢云逐后退了一大步,才承受住他冲撞的分量。他高悬的心一下子落回了原地,能跑还能笑,看来这家伙一点事都没有。

  也不知道刚才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不祥的预感。

  他捋了一把弥晏的头发,“好毛毛,你做了什么?”

  “我去了安桥的大脑,用那些爱意唤醒了她。”弥晏得意地说,“然后荣先生把我们从安桥的身体里带了出来,回到了真实世界。”

  “你一个人去了大脑?”谢云逐掰着他的肩膀仔细检查,“受伤了吗?”

  “没事,都是一些小伤。”弥晏的脸色有些苍白,不过神情却很轻松。

  谢云逐便松了一口气。直到彻底放松下来,他才意识到刚才的自己有多紧绷。他捏了一把弥晏的脸颊,“看出来了,你都有闲心做这种事。”

  “嗯?”弥晏故意装傻,“什么事?”

  谢云逐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被咬到鲜红还有点破皮的嘴唇,眯着眼睛对他一笑,“这种事啊。”

  这些伤和红肿在昏迷前还没那么严重的,想也知道是谁趁他昏迷就吃起了自助餐。

  “啊……”被当场抓包,弥晏一点都不脸红,那目光反而直勾勾地追逐着他的舌尖,欲望热烈又直接。

  “对不起,那时候我以为自己会死掉,”他的道歉毫无诚意,“下次我先和你说一下。”

  这死孩子,才多大就这副德行,谢云逐心中暗道,等将来真的长大成人,不知道会放肆到什么地步。

  “安桥还醒着吗?”这时,荣先生弱弱地插进来问了一句。

  “嗯,我出来的时候还醒着。”谢云逐与祂对视一眼,便见祂满心满眼都是遮掩不住的焦急。

  “她的时间不多了……”荣先生哀切地看了他一眼,“她说想把时间留给你。”

  “我明白。”谢云逐也知道,自己应该在醒来的那一刻就争分夺秒地追问安桥真相。可是不亲眼看到弥晏平安无事,他的心难安。他安抚道:“不会让你等很久的,请放心。”

  “快去吧,”荣先生闭了闭眼睛,“安桥说,你应该有很多问题想问她,她也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谢云逐再次回到病房,掩上了那扇门。面对病床上那个形容枯槁的女人,他补上了自我介绍,用的是自己的本名:“你好,我叫谢云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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