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温予白呼吸一窒,看见极其香.艳的一幕。
第64章 世界四:权谋文里背叛废太子的溢奶小太监……
另一边。
混杂霜雪的厉风肆虐, 急速浩荡的行军队伍中,骏马飞驰着踏碎暗冰。
为首的沈聿眸底的猩红透着骇人暴戾,立体俊美的异族眉眼低压。
他薄唇抿成锋利直线, 骨节分明的手指裹着浸血绷带, 却将缰绳攥得纹丝不动。
近乎失态地驱马向前奔驰, 腰间赤玉螭龙纹玉佩随坐骑剧烈晃动。
全然不见向来漫不经心的傲贵威仪,周身气压深沉得可怕。
沈聿嗓音低哑:“至平城还剩多远?”
“回殿下, 百里有余。”随军的大太监战战兢兢,生怕触了殿下的霉头。
沈聿沉声道:“命后方加快速度。”
话音裹挟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见殿下铁了心今日就要抵达平城,跟着日夜兼程的大太监也不敢劝, 只得应声。
大太监已数年未见主子这幅模样了。
偏偏这回, 又因安然小公公而起。
甚至,殿下宁可舍弃此番回京的天时地利, 忤逆齐国公的拥立之意, 也要执意奔赴平城。
大太监有些摸不准主子的心思。
要知道, 自三年前那次犯病后,殿下便严令禁提安然二字, 更广召方士巫师入行宫驱祟。
分明是将安然视作善妖邪之术的祸端。
事实上,重生的沈聿收到暗卫密报, 听闻安然细作身份。
以及往昔自己对其无度的纵容与偏执的占有欲, 男人脸色难看至极。
沈聿素来寡欲薄情, 狠厉果决,从未被人以情欲牵制。
思及那次旖旎梦境中反常的失控,他眸光阴冷, 几近断定此人施了魅惑人心的邪术,不免猜忌是太后一派暗中指使。
然而,几日前。
许久未犯的瘾症毫无征兆地发作。
沈聿狭长凌厉的眼眸危险地眯起, 额头沁出虚汗,体内另一股意志裹挟着零碎的记忆疯狂地冲撞神志。
沈聿头疼欲裂,记忆中东宫沉寂压抑的朱墙黛瓦间,却映出两重迥异的年少光景。
先皇后忌辰雨势滂沱,帝王敕令在先,偌大皇城无人敢祭奠。
恰值贵妃诞下皇子,圣谕赐宴,宫中丝竹盈耳,觥筹交错,一派欢腾。
东宫昏暗逼仄的密室内,上方是私自供奉的简陋牌位。
少年沈聿的面容冷若佛窟剥落的彩塑,鬓发被暴雨冲刷得凌乱,一袭玄色劲装颇为狼狈地湿透。
他席地而跪,背脊绷如寒刃,后背横七竖八的洇血处是顶撞父皇罚受的可怖鞭伤。
面前铜盆纸钱残烬堆中,余几点未熄的微弱火光。
秋雨潮湿的阴冷水汽弥散,本该是独跪至天明,周遭景象似猛烈一晃。
与之同时。
沈聿在回忆中猛然被震离躯壳,悬浮于虚空之中,以旁观者视角经历同一场景下的另一份记忆。
密室内檀木牌位肃然矗立,鎏金刻就的名讳在烛火中忽明忽暗,三柱香笔直插在青铜鼎内,静谧地燃烧。
旁侧耳室的屏风后。
漂亮得不可思议的小美人猫儿似的圆眸噙着泪意。
瞧着怯生生的,好像随便一吓唬就会僵直身子,害怕地闷声啪嗒啪嗒掉眼泪。
可此刻,他却无视少年‘沈聿’面无表情的威压,红着眼眶正努力拱进‘沈聿’怀中。
柔软的发丝都蹭得乱糟糟的,还沾上了‘沈聿’衣襟的水渍,额头碎发一簇一簇的,像一只懵懵破壳的小鸡崽。
少年‘沈聿’嗓音艰涩低沉:“别闹。”
倔强猫猫不听。
混着诱人低嗅的甜香,有些婴儿肥的脸蛋嫩乎乎的,透着熟透气息的浅粉水蜜桃似的,委屈吧唧地贴了过来。
“殿、殿下,咬吧……”
胆小的美人瑟缩着仰起小脸,都不敢睁眼,似乎怕疼得厉害。
娇生惯养的小猫深谙殿下的隐秘趣味,总爱在毫无防备时衔咬他脸颊软肉,利齿碾过细腻肌肤,温热的呼吸裹挟着酥痒,总烧得他耳尖发烫。
而且还有点痛。
泪眼婆娑的小猫委屈巴巴,“但咬了就要用晚膳,也、也要准许太医给殿下的伤口上药……”
少年‘沈聿’神情一怔。
又莫名对上了笨蛋小猫的思路。
倏尔,如铅云般沉重而浓烈的悲戚被冲淡。
冰凉雨水与污血交杂的后背上早已麻木的道道鞭痕,突然如烈火灼烧般产生疼痛的觉知。
少年‘沈聿’心脏酸胀得发痒,他手臂收紧。
紧到虚空中的沈聿感同身受般拥住了柔软温暖的体温。
软乎乎的。
还有猫儿似的委屈哼唧。
陌生得令男人小臂不自然的僵直,心下罕见地乱了方寸。
不待沈聿细想。
如钢锥凿穿颅骨般尖锐的痛感袭来,沈聿喉结剧烈滚动,冷汗浸透的衬衫紧贴胸膛。
类似的双重记忆如同镜像轰然相撞融合,而另一股意志如脱笼猛兽,护食一般地撕咬扑来,争夺沈聿怀中的虚影。
后者压下剧痛闪躲间,直觉认为对方是这一世的‘沈聿’。
翻涌如沸的神识猛烈震荡,直至次日才逐渐平息。
那是完全融合后的征兆。
再次睁眼的沈聿眸底深幽,他一刻未停歇,即刻下令全军转向平城。
-
马车的车厢内,木轴转动的吱呀声更衬得无言的气氛尴尬至极。
温予白两人各倚角落,中间隔着半臂宽的距离。
方才小猫救人心切,根本没想到对方会在中途清醒过来。
这下连解释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安然羞得脑袋发懵,耳尖红得近乎滴血,惹眼的绯红一路漫至脖颈。
他僵硬且无措地攥紧有些凌乱的衣带,飘忽的视线似乎想寻个缝隙钻进去。
而温予白同样默不作声。
得益于安然的帮助,蛊毒化散的速度逾常理数倍,温予白当下面色恢复如常。
从旁一瞧,仍是霁月光风的清雅模样,唯有其不住执壶斟茶的动作,似藏着欲盖弥彰的不自然。
温予白略显苍白的指尖虚拢着青瓷茶盏,带着几分克制的滞涩,他喉间微微一动,便将第四盏茶水无声饮尽。
他脑海中却不受控地闪回——
微弱呜咽低泣声,以及白嫩肌肤上数不清的令人心疼的刺目痕迹。
温予白垂眸望着杯底残茶,氤氲雾气模糊了眼底复杂神色。
漫上心口如陈酿翻涌的怜惜酸涩,密密麻麻地泛酸,早已盖过炽热躁动的意动。
半响,温予白开口道谢,声音刻意放缓似担心吓到紧张局促的小猫。
安然微微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话说一半,小猫就反应过来,对方是殿下的左膀右臂,知晓乳.汁的效用也不奇怪。
日常在镇南王那儿东听一句,西听一句的安然,并不清楚温予白与前太子决绝割席,佣兵自重之事。
此刻,安然脸颊的热度居高不下,磕磕绊绊转移话题,“我、我们当下如何逃走?”
温予白并非愚钝之辈,甚至揣度人心乃他所长。
结合安然对自己的态度,温予猜测,安然以为是匹絜部落暗中设局将他劫出王府。
毕竟镇南王与周边蛮夷部落近来龃龉不断。
温予白压下眸底神色,顺水推舟地安抚道:“无须着急,半个时辰后援兵一到,匹絜部落便会放人。”
话音甫落,安然心口猛地一紧,稠密睫羽如受惊的蝶翼般不住轻颤,声线也染上了几分颤抖:“是、是殿下的援兵?”
温予白一眼便窥破此中关窍,他柔声道:“并非如此,是相府的私兵。 ”
然而温予白未曾料到,安然未露出如释重负之色,只是低低闷 “嗯” 一声作答。
小猫垂下脑袋,毛绒绒的耳尖似轻轻耸动两下,也没追问温予白为何也会落进匹絜部落的手里。
温予白忽感喉间像哽着团浸了冰水的棉絮。
傻子都能瞧出,猫猫仍旧在意前太子。
温予白清俊眉眼间凝起一抹若有似无的阴翳。
他顿了顿道:“不过,依在下看来,镇南王的人马恐怕也会循迹追来。”
安然蓦然漂亮的圆眸瞪大,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支支吾吾道:“刚才的事还请温公子保密……”
小猫比谁都清楚霍越的醋劲有多大。
明明是战功显赫的异姓王,却动辄吹胡子瞪眼,逮着芝麻大的事儿就能借题发挥,变着法子折腾人。
猫猫心有余悸,越说越小声。
温予白并未听清,马车猝不及防地急刹,车厢跟着剧烈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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