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深情男配身残志坚[快穿]_把灯船【完结】(207)

  但一想起刚刚那番关于君子的评论,心中还是如鲠在喉。

  扮演陈悬圃,是他一统正魔大业最关键的一环,可不能出岔子。

  他思考了一会儿,非常认真地开口:

  【教我做一个君子吧,陈悬圃。这次我一定好好学。】

  *

  凡人之躯,手脚再怎么利落,想要单枪匹马修建一幢竹楼,也是一项大工程。

  即使沈列星不眠不休日夜不停地砍竹子,也整整花了三日。

  钟情也在潭水边等了他三日。

  三日里他钓鱼、品茗、作画、焚香,做尽了世人眼里一名君子应当做的高雅之事。

  当然,这些事全都是看着陈悬圃的样子依葫芦画瓢。

  他完全没有静坐钓鱼的耐心,全靠陈悬圃将自己私藏的正道功法念出来吸引他的注意力,才能让他在潭边安分坐上一下午。

  虽说正道功法对魔修而言就是一沓废纸,但钟情还是很感兴趣。连魔界最低等的魔物都知道他这点癖好,上供时往往投他所好,会将打家劫舍顺手抢来的各种功法献来。

  听着听着钟情思绪稍稍发散了一下——

  若真能一统正魔两道,就能将天下功法皆收入囊中。有全天下的功法做借鉴,即使找不到沉煌魔君留下的秘密,或许他也能将魔功补全,以求长生。

  不……

  甚至不必长生,只求善终。

  识海中的人突然开口:【殿下?】

  钟情回神:【嗯?】

  【今日不必再钓鱼了,作画吧。】

  【哦,好。】

  这是这几日扮君子的标准流程,钟情没有丝毫反抗,收了钓竿,将桶里的鱼儿放生。

  系发,挽袖,铺纸,研墨。

  他当然是不会作画的,只不过照着陈悬圃的每一笔抄袭而已。

  能登临魔尊之位,他自然不会只有一张好看的脸。过目不忘是他后天刻意训练出的杀手锏,小到字迹、笔触,大到剑招、功法,他只需要看一眼就能完整复刻下来。

  在此之前他从来不曾画过画,但这些天他靠原封不动抄袭陈悬圃,就成功画出了这方竹林。

  画上竹子栩栩如生,枝叶遒劲,虽说因为下笔者毫无感情,甚至还完全没带脑子,那些线条显得有几分生硬,但足以糊弄外行人。

  今日画的不是竹子,画到一半看着似乎是人像。

  钟情并未在意,手中笔随着识海里陈悬圃的样子在纸上挥动,心中思绪却早已飘远,回想着刚才钓鱼时听见的那些功法。

  不是多么高超精妙的功法,但也不是瞎编出来糊弄人的,甚至还算得上有几分品阶——陈悬圃倒是挺大方。

  画着画着,钟情便感到困倦。

  他这具活死人身体虽说不用吃饭,但极其需要睡眠。耳畔淙淙流水声简直就是催眠魔音,一旦犯困,立马就会无法自拔地睡过去。

  身体虽然睡着了,神识还清醒着。

  他感受到身体被人轻轻抱起,然后放进一个铺着软垫的竹编吊椅上。那人相当贴心,还为他擦拭被墨汁弄脏的手指。

  指尖被人握着,陌生的亲昵感让钟情不太适应,但困倦之下也没有在意,指尖微动后便随那人去了。

  沈列星握着那一点白玉似的的指尖,迟迟不舍得放手。

  吊椅上的人下意识翻了个身,小猫一样乖巧地趴伏在椅子上,另一只手垫在脸颊下,发带松开,满头墨发倾泻而下,微风轻拂,发丝却纹丝不动。

  沈列星看呆了。

  竹林中没有阳光,那张脸在悄怆天光和浓黑鸦鬓的衬托下,瓷骨一样死寂、神圣的白。他连嘴唇都没什么血色,却不显得病气,只会让人觉得倔强、桀骜,像永不屈服的刀锋。

  旁边熏香的烟雾袅袅散开,将这凄神寒骨的黑与白稍稍化开,虚幻出一个容易接近的假相。

  但若真的靠近,就会发现在这极致的纯白与浓黑之中,眉心那点朱砂痣的存在是如此醒目,简直摄人心魄。

  这是不似活人的美,所以连心跳、呼吸都几不可闻。

  哪怕知道这是服下返魂丹后活死人的正常症状,沈列星还是在那一刻心中一突。

  他情不自禁俯下身,去感知那人的生机。

  却在鼻尖交缠的前一刻顿时回神,惊慌失措地向后退去,随手拿起竹桌上的茶一饮而尽。

  冰冷苦涩、香气尽失的茶水入喉,他这才想起这茶也是面前人喝剩的。

  他顿时老脸一红,慌忙想要放下竹杯,却在看清桌案上画作时一怔——

  那上面画的是一个人。

  他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谁,他们曾在魔宫之中有一面之缘,曾与他的未婚妻同归于尽,共赴黄泉……

  是那个已经死去的魔尊。

  竹杯在手中猝然碎裂,残破竹片深深扎进手心,沈列星却毫无所觉。

  他站在原地,心中升起一个滑稽到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却又如跗骨之蛆般深深盘踞在脑海中的念头。

  他们真的是同归于尽吗?

  还是……彼此殉情呢?

  第160章

  手指失控地将掌下画卷一角揉皱,沈列星几乎想就这样趁着怒气将它撕毁,最终却强行按捺下来。

  他咬着牙抚平那一角褶皱,另一只手被竹片划破渗出血液来,他却不管不顾。

  鲜血顺着手指滴落在地表厚厚的竹叶上,满地苍翠之中,几点暗红分外显眼。沈列星一脚踢过去,竹叶翻飞之后纷纷扬扬落下,血液被覆盖于其中,消失不见。

  他坐下来,在满腹怒气中砍了根竹子,削光之后重新做了一个茶杯。

  即使心中再气,打磨杯壁的动作却依然细致如初,生怕落下哪一点毛刺,会划伤饮茶人的手指。

  四周极静,只有砂纸打磨竹片的声音沙沙作响。

  钟情仍旧睡着,对周遭的一切都毫无所觉,识海里陈悬圃也默然无语。

  他像往常那样盘腿打坐,却始终静不心来念诵口诀,而是难得的走了神。

  他将沈列星的猝然接近和仓皇后退都看在眼底。

  微风吹得吊椅摇摇晃晃,那人的动作间也满是缠绵的、温柔的情意——就像在照镜子一般,陈悬圃最明白不过那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样轻易就掉入一个魔修的陷阱,他应当恨其不争,但却在那时尝到满嘴苦涩。

  过往的君子教养仿佛都进了狗肚子,被美色所惑,以致于竟一连数日和一个魔修纠缠不休。甚至不止因为美色,还因为别的……他分不清。

  那么当真相大白,沈列星会如何自处?

  或者说,他自己,又该如何面对?

  *

  钟情醒来时,竹楼终于搭好。

  他饶有兴致地起身,在楼里逛了一圈。

  里面都已经布置得妥帖完善,家具应有尽有,看得出建造的人极为用心。

  钟情学着君子应有的模样,装模作样赞叹感谢了一番,然后拐弯抹角地打发人去寻清风茧缕泉。

  陈悬圃就算再大方,也不可能将九转回环丹的药方告诉他,他也不是真的想要那里的泉水,只不过寻一个由头将人支走,他好放出傀儡去寻找仙人遗蜕。

  若沉煌魔尊真的飞升,一定会有遗蜕留于世间。

  即使他晚来一步,遗蜕已在两百年前被沈氏夫妇找到带走,也一定会有蛛丝马迹存在。

  听了钟情的催促,沈列星却一反往常言听计从的模样,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钟情心中一沉,心想不会自己睡梦中说了什么呓语,导致自己身份败露了吧?

  他正要发问,就见沈列星向潭边桌案走去,斜眼看着上面的画卷,面上浑似不在意,声音中却难掩咬牙切齿。

  “这人看着颇有些眼熟,似乎就是魔尊啊。”

  钟情一听,赶紧走过去。

  看那画上人一眼,顿时头都大了。

  作画的时候他一心二用,后来又昏昏欲睡,完全没注意陈悬圃画了什么,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自恋,竟然画了他自己!

  钟情心中暗骂一声:【陈公子,你不会是在故意害我吧?】

  陈悬圃气定神闲,看不出任何愧疚的意思。

  他看着面前的镜子,镜面中找出空荡荡的周身,只有他自己是这里唯一的摆设。

  【岂敢?殿下识海中空无一物,就算我有心画别的,也苦于没有参照。好在殿下给我留了一面镜子,让我至少能画画自己。】

  钟情一噎。

  识海中所有的东西都随他的心念变换,只要他是他能想象出来的东西,按理说就能在这里存在。

  但钟情的想象力实在糟糕。

  他的确过目不忘,可那些东西进了他的眼睛却进不到他的心。这三日竹林画过不下十遍,他还记得每一幅画的笔触,但若要叫他自己创作一幅,那便还是无从下手。

  陈悬圃很是在意生活品质,曾几次抗议过识海里空无一物一贫如洗。钟情嫌累,每次都假装听不到,想不到他居然会在这里使绊子。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net/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找书指南 | 白月光 爽文 快穿文 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