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如今后宫空虚,赏几个男人怎么了?沈招你要造反不成?”
沈招:“……那陛下也没把那画赏臣。”
“这么想要?”萧拂玉起身,施施然往外走,“那就看爱卿今日这马夫……当得够不够让朕满意了。”
……
一辆装饰雅致的马车停在城门口。
“出入上云京,所有人皆须接受盘查!”城门口的兵卒冷声拦在马车前。
尤其是当他瞥见那马车前头的马夫。
身量比寻常男子高出一截,草帽掩住上半张脸,嘴里叼着草根,姿态闲散拽着马绳,半个眼神都不给城门口的守卫军。哪怕穿着破烂的麻布衣裳,也盖不住身上那随时起身要与人打架的气势,愈发显得可疑。
寻常马夫,哪有这样猖狂的?
兵卒打量了眼这辆马车,没有挂任何彰显身份的玉牌,随即冷笑:
“说你呢,快让你家主人下车接受盘查!”
“啧。”马夫扭头,露出那张上云京人人皆知的脸,朝兵卒阴狠一笑,“你确定?”
兵卒:“……”
能让这位恶名昭著的指挥使当马夫,里头还能坐谁?
“放行。”
兵卒让开路,跪在一旁恭送马车离开。
马车里,萧拂玉捏起一颗葡萄,慢条斯理剥皮,“沈大人好大的威风。”
马车的门从外头打开,沈招斜倚在门边,扭头盯着他手里的葡萄,“陛下,臣也渴了。”
萧拂玉腿上的糖葫芦也探出爪子去够他手里的葡萄,被他按下制止。
“不可以哦,”他轻笑一声,将葡萄送入口中,分明是对糖葫芦说的,却掀起眼皮看向沈招,“渴了就喝水,狗吃葡萄……会死的。”
沈招盯着他唇上沾染的汁液,舔了舔干燥的唇,回过头继续驾车。
不让吃便不让吃,非要勾他一下。
还骂他是狗。
沈招自顾自低笑一声,喉结滚动,眸底浮起晦暗的欲色。
想要他当狗,就直说。
……
马车停在青林河的渡口旁。
沈招率先跳下马车,朝马车里伸出手。
然而马车里的人没动,只是慢悠悠又吃了一颗葡萄。
沈招看了他半晌,了然挑眉,转身背对马车蹲下,微微弯腰,“陛下,踩臣下来罢。”
“看来爱卿的确有当马夫的天赋,一点就透,”萧拂玉一手抱着糖葫芦,一手搭在来福手臂上,踩在男人背上不紧不慢下了马车。
只是后边衣摆太长,下地时勾住了沈指挥使的脑袋,连带着男人一块趴在了他衣摆下。
甚至这厮还没打算起来,宽大的手死死握住他的脚踝,抬起脑袋这边蹭蹭,那边闻闻。
“……”萧拂玉朝前走了几步,扯回衣摆,回头不悦地睨着他,“沈招,你放肆。”
糖葫芦也凶巴巴地朝男人吠了声:“汪!”
“这可怪不了臣,”沈招若无其事从地上起身,掸了掸衣摆上的灰,气定神闲道,“是陛下的衣摆勾了臣的头。”
萧拂玉扫了眼他这身狗都嫌的马夫衣裳,以及那张仍旧英俊逼人的得意面孔。
他不知看到什么,意味不明地勾起唇,从袖中摸出帕子,丢进男人怀里,笑着走远了,“擦擦吧。”
沈招疑惑低头,鼻尖一滴血正好滴在丝帕绣着的桃花上,血色无声晕染开。
“……”
旁边,来福翘起兰花指捏住鼻子,鄙夷地瞅了他一眼,跟着陛下走远了。
真丢人,也就能给咱们陛下当个马夫了。
……
青林河上,一艘画舫绕着桃林徐徐飘过,零落的桃花花瓣沾满了画舫的船底边沿。
船上丝竹之音幽远,一群白面书生立在甲板上负手吟诗。
船舱内。
“江兄,你说你老子的私塾教出来这么多甲榜进士,来日到了殿试怕也是大差不差,他怎么还把你往国子监里头塞?”一位世家子弟打趣道,“若你待在自个儿家里的私塾,说不准也能争一争甲榜呢。”
江子言闷头喝酒,面色有些阴沉,“谁知道他?”
顿了顿,又嘲弄道:“许是觉得我不配姓江,辱没了他私塾的名声。”
“行了,今日出来又不是喝闷酒的,”赵玉夺过他手里的酒杯,“我今日可是带来了好东西,你确定不看?”
江子言将信将疑跟着他避开人群,进了厢房。
赵玉合上窗户,将桃林春色统统遮住,神秘兮兮从袖中掏出一幅画,抽开画卷上的绳子。
画中红衣美人坐在一叶轻舟上,素手拨弄池水,旁边撑杆的男人被画师刻薄地画糊了脸。
“这……这画你哪来的?”江子言又惊又怒,“不怕掉脑袋?”
“要掉脑袋大家一起掉,”赵玉冷哼,痴痴盯着画像,“上次陛下微服私访与谢无居那厮一块去踏青,我正好也在京郊,就偷偷画了。谁知后来这画被旁人瞧见,就有人临摹了赝品在坊间流传,大家只知道这画上的人非富即贵,故而都不声张,只是私下里难免……你还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江子言疑惑。
“游春舫里的姑娘与兔儿爷如今都开始穿红衣了。”
江子言不可置信:“他们疯了不成?真不想要命了?”
“就是,疯了不成?”一道懒散的笑声从头顶传来。
两人悚然抬头,还未看清来人的脸,就被从房梁跳下来的男人打晕踢到一旁。
男人捡起地上的画,垂眸打量,随即冷笑一声,将那小舟上的野男人撕成碎片踩在脚下碾了碾,而后将红衣美人那半折好塞进怀里,哼着小曲翻窗离开了。
第69章 该死的,差一点点就亲到了
青林河畔,画舫一艘接着一艘经过桃林,唯独最末端的画舫上格外僻静,只有两人一狗。
“让他去别的船上借份笔墨纸砚,怎么去了这么久?”萧拂玉临窗而坐,侧目看向窗外桃林,有些不悦地抿起唇珠。
被来福几句谄媚夸得兴致来了,萧拂玉此刻信心充盈,也想画一画桃花,故而便让自己的马夫去借一借。
谁知一柱香了,也没回来。
来福转了转眼珠,“许是沈大人瞧见什么趣事儿,一时半刻耽搁了。”
“给朕办事,就该将朕的事摆在前头,朕看他是愈发不把朕放眼里了。”
萧拂玉刚说完,男人低沉的声音就从窗外传来,“陛下,臣发誓,臣时时刻刻眼里都有陛下。”
萧拂玉转头,看着男人从船舱顶跳进窗子里,挑剔道:“有路不走非得翻窗,沈爱卿,你在朕面前越来越没规矩了。”
“陛下若真这么喜欢规矩的,今日就不会带臣出来——”沈招放下‘借’来的笔墨纸砚,“而是带旁的野男人了。”
萧拂玉轻笑一声,执笔在宣纸上游走,“旁的野男人?那沈爱卿又是什么男人?”
“反正不是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沈招目不转睛盯着他唇边笑意,无意识跟着勾起唇。
“是么?那实在可惜,”萧拂玉轻叹,“朕就喜欢不三不四的男人。”
“臣现在改口来得及么?”沈招立马道。
萧拂玉乜他一眼:“爱卿还是先捞到太明湖里的钥匙再来问朕吧。”
沈招:“哦。”
船舱里安静无声,唯有春风吹起宣纸的声响。
一盏茶后,桌案上刚摘的那束桃花已然被沈指挥使辣手摧花,拔光了。
“陛下画的什么?”沈招探头去看,被萧拂玉侧身挡住。
“朕不告诉你。”
萧拂玉画完最后一笔,搁下毛笔,低头轻轻吹干墨痕。
“来福,看朕画的如何?”
来福连忙低头凑近。
萧拂玉画的是青林河水面上沾在船边的桃花。
零落,半枯,萎靡颓废至极。
“不愧是陛下,”来福惊叹,“依奴才看,陛下若认真修习几月,定是上云京最厉害的画师!”
萧拂玉骄矜挑眉:“还行吧。”
沈招低笑一声。
来福立马不满道:“沈大人笑什么?难道觉得陛下画得不好看?”
萧拂玉也斜斜望过来。
四目相对,沈招道:“画能体现人的心境,臣只是觉得,陛下在故意开心,其实还在为某些事心烦,才画了这凋零在水里的桃花。”
“看来来福公公那几句敷衍地夸赞,没本事让陛下开怀啊。”
萧拂玉看着他,没说话。
来福生气道:“奴才没读多少书,自然只能说着漂亮话哄陛下高兴,沈大人如此言之凿凿,话说得滴水不漏,不知有何本事让陛下开怀?”
“陛下,臣也想画,”沈招冷不丁道。
萧拂玉冷哼:“自作主张揣测朕的心思,爱卿最好能画出些东西来。”
沈招嘴里叼着毛笔,捧着宣纸砚台,神秘兮兮去了角落里。
萧拂玉支着下巴,偏头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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