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两只手都磨干净,她细致地用麻布擦干净所有血迹,轻柔摸摸他全无血色的脸,“阿竺,到北昭后绝不可声张,要蛰伏,在你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之前,不要惊动任何人。”
“是,娘亲。”秦鼎竺听到自己年少的声音回答。
“我要你养的蛊虫呢?”女子期盼地问。
“在这里。”他从袖口中拿出一只小盅。
女子起身,命他跟随出门,走到外面围着的栅栏处,对着里面的甩尾巴的老牛道,“让娘看看你的蛊虫养得如何。”
秦鼎竺握着盅没有动作,女子低头看他,唇角轻笑,“阿竺,可是心疼它了。”
她语调悠远地感叹,“是啊,它为我们下地种田,还拉车载过你,干了一生的活,劳苦功高,怎能杀掉它呢。”
“娘,我只是在想,它知道自己要死了吗。”
秦鼎竺语气毫无波澜,掀开盅的盖子,阳光下,一只很小的黑棕色蝎子,缓缓爬出来,试探地附在他掌心,啃食洇出的血和残肉。
他没有阻拦它进食最后一餐,在蝎子吃饱后,他轻声说了一个字,“去。”
毒物竟然凭空长出翅膀,径直飞到老牛头上,钻进它不断摆动的耳朵里。
“至少它不知道,是你杀了它。”
女子回答,满意地看着秦鼎竺,“吾儿,你果然像我,身为南芜血脉,就该无悲无喜,无念无忧。”
若不是被该死的凡人皇帝玷污,她的子嗣会更加完美。
向来脾性温和的老牛突然躁动起来,用力地疯狂甩动脑袋,甚至四处乱撞,连粮草都掀了,将棚子弄得砰砰作响,尘土飞扬。
直到它倒地痛苦挣扎,七窍冒出汩汩鲜血,秦鼎竺只是微微闭了下眼。
从蝎子钻进去到老牛彻底失去声息,还不到一炷香时间,可要养这样一只杀伤力极强的蛊虫,要耗费一到三年之久。
蛊虫完成了它的使命,会爬出寄主的身体,藏在角落悄然死去。
“很好。”女子夸奖道,又讳莫如深地教导,“只是阿竺,去了北方,就不能再用这样的蛊了。要在不造成任何慌乱,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达成你的目的。你明白吗?”
“我明白,娘亲。”秦鼎竺回答。
院外欢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云涟,云涟……大晟有皇宫贵族来了,听说还是大皇子呢。”
衣着朴素,皮肤黝黑的年轻男子一脸新奇地跑来,看到秦鼎竺一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哎,阿竺也在,今日怎得没去山上。”
云涟温和地回应,“我叫阿竺歇歇,不日就要去北昭见他的生父了,我准备带他去集市,归置打扮一下,多少瞧着顺眼一些。”
男子脸上笑意变浅,稍显低落又不喜地说,“云涟,你可是南芜的……公主,怎能和寻常女子一样,入狗皇帝的后宫,做争宠夺艳的妃子。”
云涟带着秦鼎竺走到男子面前,眸光潋滟,真挚得叫人垂怜,“我知晓,我也不情愿。可若有人欺负我们母子,南芜定会为我做主,对吗。”
“那是自然!”男子肯定地点头,“只要你开口,全族在所不惜。”
云涟回给他夺目的笑容,低头温和地问秦鼎竺,“娘带你看看晟人如何,他们可是比北昭乖多了。”
第80章 红嫁衣多么美好的景象
正是大晟南北征战,名冠天下的时候。南芜因为环境潮湿闷热,且多为山地,交通不便,人口也不多,常年没有什么存在感。
他们不生事好战,安生过自己的日子。
稀奇的是,这样一个羸弱小国,每当有人试图攻打占领,总会莫名地失败离去,南芜并不追逐反击,仍旧固守在原地,叫人丝毫感受不到威胁。
而出来的人,则会说里面神神鬼鬼的,不是什么好地方,慢慢的,真的没人惦记他们了。
大晟帝王也想过拿下南芜,考虑后认为是友非敌,便在与他国交锋间隙,命人去南芜拜访。
恰好,大皇子白长麟就在其中。
南芜王帐内,绣着深蓝色繁复花纹的布条垂落,掀开帘幕,清风吹拂微微飘动。
秦鼎竺和云涟走进帐中,见到几个身着相同武将服制的人,没看出哪位是皇子,只是觉得晟人长得和他们并无区别。
他没多留就离开了,沿着一道蜿蜒小路,走过雾气弥漫的溪水,进入低矮山坡间的土路后,却听到有人在说话。
“殿下,您又想起四皇子殿下了吗?”
十岁有余的太子虽未变声,话语间已经有了昂然的英气,谈起话中人,又带着叹息,“四弟若是身子再强壮些,我就带他四处走走逛逛了。”
“可是四殿下,似乎志不在此。”陪同的侍从说完,反应过来立马道歉,“殿下,小人不该胡言。”
“无碍,都是营中兄弟,不用拘泥,”
太子安抚,接着说,“四弟年纪尚小,自然贪玩,不过若是他想如此,我就平定天下,庇护他一辈子,叫他什么都不必理会,想做何事都可以。”
侍从眼里流露出艳羡,“殿下,四殿下有您做兄长,已经很有福气了。”
太子不言地摇摇头,从袖袋拿出一个荷包,里面是一只暗红色的,晶莹透亮的玉佩。
陪同惊叹一声,却只能干巴地称赞,“殿下,这玉可真好。”
太子手指轻轻一按,玉佩从中央一分为二,一只为镂空的圈,一只为较小的圆。
“是子母玉,你说我送与四弟,他会喜欢吗?”太子望着玉石,眼里满是温柔,“恰好他小字为红玉,和他有缘。”
“殿下,玉都认主的。”侍从真诚地说,“它一定会保佑四殿下平安顺遂。”
秦鼎竺没有再听,继续向后走去。
常言道人死玉碎,可若是出现裂痕并未断折,就容易招来不干净的东西。或许在某个时刻,玉上便有了细纹。
当时的秦鼎竺没有任何感想,只知道远在万里之外,有位被兄长宠爱挂念的小皇子,字为红玉。
后来,也是他亲手将子玉碾为残渣。
“这信到底是什么东西从哪来的?”罗景同喊了秦鼎竺一声,疑惑地问,“不会是你联合石教授,在这编故事呢。”
叶浮思考着说,“我也在想,现在历史上根本没有信上的几个国名,就算存活的时间短,不至于一点记录都没有吧。”
秦鼎竺垂下眸光,问了另一个问题,“杯子上写的是什么。”
叶浮惊讶地哎一声,一拍手道,“这个说来就巧了。杯子上的字不多,但是对照一看,刚好它上面有的,信上差不多都有。”
“要么你和石教授一起玩我们,要么就属于玄学范畴了。”
其实谁都知道秦鼎竺不会无聊到弄些假东西逗人,不然一群专家不会耗费大量时间和脑细胞琢磨这东西。
可惜现在字找不到来处,国家找不到时代,研究陷入死胡同,唯一还能说道,有点希望的就是,信究竟从哪儿冒出来的。
秦鼎竺拿起桌上的纸,转身往后走。
他们见状还说,“你别带走啊啊——”齐齐尖叫呼喊声响起,他们眼睁睁看着信被放进碎纸机里,机器启动,短促地嗡一声,出口掉落下碎粉般的纸屑。
“你干什么?”罗景同震惊地问。
其他人也迟迟没缓过神来,还保持张大嘴的状态。虽然内容他们都记得清很楚,古文也有照片,可一瞬间还是紧张与惋惜。
秦鼎竺望着那团碎纸,语气低沉,“抱歉,都是假的,不要白费力气,也别再让它出现。”
研究室里一阵沉寂,他们看着秦鼎竺走掉,好久没能组织起来语言。
最后叶浮指向门口,发自内心地问罗景同,“他最近是不是不太正常。”
“老婆别管,他就是有点疯了。”罗景同安慰道。
-
白虞意外等到了自己书法比赛的名次,二等奖。公布时连带作品一起展示出来,令人没想到的是,他被夸了。
是个小有名气的书法家,说他的笔墨很有古人的风格,没有刻意效仿雕琢的痕迹,散漫不羁却克制,努力表现出规矩工整的样子。
虽然是夸奖,白虞却很难接受对方的说法,什么叫努力表现规矩,他不是为了让人看清楚吗。
不过能得奖,他还挺高兴的,孙姨不知从哪听来的,喊他教教自己女儿,还要给他补课费。
白虞哪会教别人东西,没接受她给的钱,只说可以陪她女儿先试着写写。
于是人少时,他就坐在店里,和她女儿待在角落桌子上写书法,聂陵调侃他还弄出副副业了,白虞倒是乐得其所。
孙姨女儿叫欣欣,和她妈妈一样开朗,能说会道,还拍着胸脯保证,以后等她分化成alpha要罩着白虞。
白虞本来当作玩笑,得知基因检测她有较大可能成为alpha后惊呆了。
很难想象,因为他意识到,欣欣和秦鼎竺可以是一个性别。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net/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找书指南 | 古穿今 豪门总裁 甜宠文 情有独钟 abo 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