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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回民国养弟弟_林昭烬【完结+番外】(80)

  这盒掺了钞票的砂糖,终究是甜进了每个人心里。

  ——

  黄昏的余晖透过窗棂,将堂屋里的红布幔子映得格外鲜亮。

  李阿曼穿着浆洗得发白的阴丹士林布旗袍站在门口,辫梢系着秦母给的红头绳,手里还拎着用报纸仔细包好的红糖块——那是她攒了三个月的工钱买的。

  “这是林烬,我过命的兄弟。”秦逸兴耳朵通红,手指在裤缝上蹭了又蹭,“这是程教授,那个...教我们识字的...”

  李阿曼笑起来眼角有细碎的纹路——那是常年熬夜看织机留下的。她先向林烬鞠了一躬,抬头时目光扫过他眼角的泪痣,突然怔了怔:“您就是...十六铺码头那个...”

  原来秦逸兴连他们初遇的故事都讲过千百遍

  程添锦不动声色地往林烬身边挪了半步。秦母端着红烧鱼从灶披间出来,新梳的发髻上别着程家上次送的玳瑁簪:“阿曼坐这边!逸兴你个愣子,快接人家手里的东西!”

  林烬看着桌上那对鎏金镯子——正是用他塞在砂糖盒里的钱打的。秦母竟还留了块边角料,给沫沫和林时打了两枚小小的如意锁。

  “程先生,”李阿曼突然从包袱里取出本手抄册子,“听逸兴说您懂西医...这是我们厂姐妹记的病症...”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画着人体轮廓,关节处标满歪歪扭扭的“痛”字。

  程添锦接过本子的手顿了顿。林烬看见他镜片后的眸光倏地软下来,那是医者才有的温柔:“我抄份简体字版本给你们。”

  他当然不会说,这字的写法,要等到几十年后才会被广泛推行。

  屋外突然传来日本军车的轰鸣。

  秦逸兴下意识挡在李阿曼身前,而林烬的手已经摸向腰间——那里别着顾安给的勃朗宁。只有程添锦依然端正坐着,手指在桌下悄悄勾住林烬的衣角。

  “吃饭吃饭!”秦母掀开砂锅盖子,蹄髈的香气瞬间冲淡了紧张。沫沫踮脚往每个人碗里分砂糖,那是林烬特意从程公馆带回来的。

  在1932年的上海,这或许是最奢侈的聘礼——一桌冒着热气的家常菜,几个愿意为你挡子弹的亲人,以及藏在砂糖盒底、无人说破的祝福。

  林时偷偷问:“哥,新式婚礼要不要鞠躬啊?”

  林烬望着秦逸兴给李阿曼挑鱼刺的样子,突然想起程添锦书房里那本《沪上风物志》。

  去他的三书六礼,乱世里的真心才是大过天的规矩

  第63章 1932片段5婚

  夜风带着初秋的凉意拂过天井,秦逸兴蹲在石阶上,手里转着根没点燃的香烟。林烬挨着他坐下,两人肩膀碰着肩膀,像在码头等工头派活时那样。

  “程教授回去了?”秦逸兴望着月亮。

  “嗯。”林烬踢了踢脚边的碎瓦片。

  秦逸兴突然把烟别到耳后:“谢谢你啊。”

  林烬捶了他一拳:“跟我客气什么。”

  秦逸兴笑起来,月光照着他新剃的青皮头:“要不是你,我可能还在码头扛包...”手指无意识地摸着兜里的糖——那是阿曼临走时偷偷塞给他的,“每天数着铜板想沫沫的学费...”

  林烬仰头看着星星:“以后就带阿曼姐住这儿吧。”他掰着手指数,“沫沫和婶子一屋,林时跟我,你和阿曼...”

  “我们可能搬出去。”秦逸兴突然打断他。

  “为什么?”

  “这房子...”秦逸兴搓了搓膝盖,“毕竟是程教授给你的。”他声音越来越低,“我们一家已经住这么久了...”

  林烬猛地站起来:“你跟我客气这些?”月光下他的影子斜斜投在墙上,“再说...”他忽然卡壳,耳根发烫,“我有时候...也不怎么回来...”

  秦逸兴突然大笑,笑得咳嗽起来:“知道知道!”他学着程添锦文绉绉的腔调,“‘程太太’自然要常回公馆...”

  “滚蛋!”林烬抄起扫帚就追,两人在院子里跑得鸡飞狗跳。最后气喘吁吁地瘫在石阶上时,秦逸兴突然轻声说:“阿曼厂里姐妹在闸北凑了间棚屋...”

  林烬沉默了一会,抓起秦逸兴的手,把钥匙拍在他掌心:“拿着,万一...万一有个急用。”

  他知道秦逸兴终归要带着阿曼闯出自己的天地,就像当年他们一家从江苏逃来上海

  月光把两个年轻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屋里传来秦母的咳嗽声,还有沫沫梦里含糊的呓语:“阿曼姐...红头绳...”

  秦逸兴终究还是带着阿曼搬去了闸北的工人区。

  临走那天,林烬帮着扛包袱,秦母偷偷往里面塞了双绣着并蒂莲的鞋垫——那是她熬了三个通宵做的。沫沫哭成了小花猫,拽着阿曼的衣角不松手,直到林时掏出程添锦给的瑞士糖才哄好。

  如今巨籁达路的房子里,秦母带着沫沫住东厢,林时霸着西屋的书桌天天临字帖,而林烬......

  “今天自己过来。”程添锦早晨离开时,破天荒没说要去接他,只留下一张字条,上面用毛笔写着地址,墨迹晕染得像朵花。

  林烬推开程公馆大门的瞬间,檀香的暖意扑面而来。

  朱漆雕花的屏风立在玄关,上面贴着金箔剪的“囍”字。原本的西洋吊灯不知何时换成了六角宫灯,茜素红的纱罩投下斑驳光影,将满室铺成一片温柔的绯色。

  地上铺着缠枝莲纹的猩红地毯,一路通向中堂——那里摆着对鎏金烛台,龙凤喜烛静静燃烧,烛泪堆叠如珊瑚。

  程添锦就站在烛光里。

  他穿着正红云纹的广袖婚袍,金线绣的麒麟在腰间腾跃。往日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随意的搭在额前,玉冠上的珍珠流苏随呼吸轻颤。

  当林烬呆立在门口时,他缓缓转身,手里还捧着套叠得齐整的嫁衣。

  “你......”

  林烬的喉结动了动,指尖碰到门框上悬挂的五色丝绦——那是纳吉之礼后,依照古俗悬挂的吉兆信物,以丝绦喻婚约绵长,《仪礼》中便记载过纳吉时以信物昭告婚约已定的仪节。

  程添锦走近时,婚袍下摆扫过地毯,发出沙沙轻响。

  他指尖拂过林烬僵硬的指节:“三书六礼,雁帛聘期。”声音比平日低沉,“程某......”突然卡住,耳尖泛红。

  林烬这才发现中堂案几上陈列的聘书——洒金宣纸上墨迹未干,分明是程添锦亲手写的。旁边还摆着对白玉雁,正是《礼记》中“委禽奠雁”的古礼。

  “酸秀才你......”林烬的声音哑在喉咙里。

  他看见程添锦向来稳如磐石的手在抖,看见婚袍领口露出的一截绷带——是前天在伤员转运站被弹片划的,看见烛光里这人眼底汹涌的暗潮。

  程添锦忽然执起他的手,将嫁衣郑重放入他怀中。大红的织金缎上,赫然用墨线绣着《诗经》的句子: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林烬静静的看着嫁衣,沉默了一会。

  指尖勾着那件大红嫁衣的衣带,突然起了坏心思,他故意在程添锦眼前晃了晃:“这料子不错啊,程教授。”他慢条斯理地后退半步,“给哪家姑娘准备的?”

  程添锦的广袖婚袍“沙沙”作响,猛地攥住林烬的手腕:“你明明知道——”

  “我知道什么?”林烬挑眉,灵活地转动手腕挣脱开来,顺势将嫁衣甩到肩头。金线绣的缠枝莲纹拂过程添锦泛红的眼尾,像场蓄谋已久的挑逗。

  程添锦喉结滚动,向来引经据典的薄唇此刻竟有些发抖。他伸手去够嫁衣的束带,却被林烬一个旋身躲开。

  “《礼记》有云...”程添锦声音哑得厉害。

  “不听。”林烬背对着他系上束带,却故意留了最关键的结不系。大红的衣襟松散着,露出里头之前被码头烈日晒出的锁骨线条。

  程添锦突然从背后贴上来,玉冠的流苏缠进林烬的发间:“...宜言饮酒。”温热的唇蹭过他后颈,“与子偕老。”手掌抚上那截没系好的束带。

  林烬突然转身,两人鼻尖相抵:“谁要跟你——”话未说完,程添锦已经咬住那根该死的衣带,用牙扯着慢慢往外抽。嫁衣前襟顿时散开。

  “...林烬。”程添锦终于丢开所有文言,额头抵着他肩膀低声下气,“求你。”

  龙凤烛爆了个灯花。林烬终于笑出声,抓着程添锦的玉冠往床帐里带:“早这么说不就完了?酸秀才。”

  程添锦仰躺在猩红的锦被上,婚袍的衣襟早已散乱,玉冠不知何时滚落床下,头发散在枕间。他修长的手指抚过林烬的脸颊,指腹蹭过那颗泪痣,眼底的深情几乎要溢出来。

  林烬俯身蹭了蹭他的掌心,唇角勾起一丝戏谑的笑:“你穿这样还挺好看的。”手指卷着程添锦的一缕黑发把玩,“应该给你准备个红盖头,让我掀一下。”

  程添锦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忽然揽住林烬的腰,一个翻身将他抱坐在自己腿上。他的动作很轻,却不容抗拒,广袖拂过床幔,带起一阵檀香的风。

  “准备了。”他低声说,声音有些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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