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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回民国养弟弟_林昭烬【完结+番外】(91)

  林烬掌心下的心跳又快又重,像被困的鸟。他忽然发现程添锦领口沾着点墨渍——这人怕是气得连晨起的书法都写废了。

  草莓蛋糕的香气里,程添锦终于垂下头,额头抵在林烬肩上:“......别动。”

  林烬僵在原地,感受到肩头渐渐漫开的湿热。

  林烬张了张口:“我跟他......”

  “我不想听。”程添锦打断他,声音低哑得不像话,“求你了......”

  林烬的话戛然而止。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阳光透过纱帘,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林烬看着程添锦微微发颤的睫毛,忽然觉得胸口发疼。

  “......对不起。”他最终轻声说道。

  程添锦闭了闭眼,喉结滚动,却没有说话。

  林烬的手悬在半空,指尖还残留着程添锦衣料的温度。可那人已经退开一步,转身背对着他,手背狠狠擦过眼角,在袖口留下一道深色的水痕。

  “回去吧。”程添锦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略微发哑,“一会我也要回家过除夕了。”

  林烬的指尖蜷缩了一下,慢慢收回。他望着程添锦挺直的背影,晨光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却显得格外疏离。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西洋座钟的秒针一格一格走着,像是倒数着什么。

  “嗯。”最终,林烬轻声应道。

  他转身走向门口,脚步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一刻的寂静。手搭上门把时,他停顿了一瞬,回头看了眼——程添锦依然站在窗前,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零零地投在地板上。

  门轻轻合上。

  走廊里,老管家已经回来了正捧着插有腊梅的青瓷瓶走来,见到林烬微微一怔:“林先生这就走了?”

  林烬勉强扯了扯嘴角:“除夕快乐。”

  走出程公馆大门时,寒风卷着细雪扑面而来。

  林烬站在台阶上,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突然想起那块被遗忘的草莓蛋糕——此刻应该还放在书房的茶几上,奶油渐渐融化,就像某个没能说出口的解释。

  暮色四合,弄堂里飘着炖肉的香气。林烬推开斑驳的黑漆院门时,屋檐下新贴的桃符被寒风吹得簌簌作响,红纸金粉的“福”字已经有些褪色。

  “哥回来了!”

  林时抱着裹成棉球似的秦望站在天井里,手里还攥着半截粉笔。青石板上歪歪扭扭写着“春”“节”两个大字,沫沫正蹲在旁边添笔画。

  厨房的棉帘子一掀,蒸腾的热气裹着酱香味涌出来。秦逸兴举着锅铲探出头,围裙上沾着酱油渍:“哟,大少爷还知道回来?”里屋传来李阿曼的嗔怪:“逸兴!把腊肉递进来——”

  秦母坐在堂屋的藤椅上,就着煤油灯的光捻麻线。老式收音机滋滋啦啦放着申曲,混着隔壁邻居家祭祖的鞭炮声。

  沫沫飞奔过来,辫梢的红头绳扫过林烬的手背:“烬哥哥回来啦!”

  林烬“嗯”了一声,接过咿呀学语的秦望。孩子戴着虎头帽,暖烘烘的小手拍在他脸上,带着奶香。

  “哥你怎么了?”林时突然凑近,十五岁的少年已经能平视他的眼睛。

  林烬摇摇头,用下巴蹭了蹭秦望的额头。婴儿咯咯笑着,口水沾湿了他长衫的前襟。

  堂屋的八仙桌上,粗瓷碗里盛着炒瓜子,果盘里码着寸金糖和柿饼——都是秦母用肉票跟走街货郎换的。

  墙角堆着程家送来的年礼:两听鹰牌炼乳,一包太古方糖,红纸捆着的金华火腿油光发亮。

  “开饭咯!”李阿曼端着蒸鱼出来,鱼身上还摆着根葱,“年年有余”。煤炉上的砂锅咕嘟作响,白菜粉丝里埋着难得的几片咸肉。

  林烬抱着秦望站在檐下。

  远处租界的霓虹灯隐约闪烁,而弄堂里的年夜饭已经飘香。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婴儿——小家伙正攥着他的衣扣,黑葡萄似的眼睛映着屋檐下的红灯笼……

  雪粒子簌簌落在天井的青石板上,林烬独自坐在廊檐下的藤椅里,指尖摩挲着怀表的鎏金表盖。

  “咔嗒”一声轻响,表盖弹开——程添锦的学生装小像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黄,嘴角含着那抹他熟悉的浅笑。

  里屋传来林时和沫沫的嬉闹声。

  程添锦年前托人送来的新年礼物摆在八仙桌上:给林时的德制钢笔,给沫沫的羊毛围巾,还有秦望的那套小棉袄——此刻正被孩子攥在手里啃得满是口水。

  秦逸兴拎着半壶烧酒走过来,竹椅发出吱呀声响。他给林烬斟了一杯:“怎么了,和程教授吵架了?”

  林烬仰头饮尽,火辣的酒液灼过喉咙,点了点头。

  秦逸兴望着屋内暖黄的灯光,阿曼正抱着秦望哼小调,秦母往孩子们手里塞桂花糖。“其实...”他粗糙的手指转动酒杯,“我们能过上现在这种日子,不至于冻死饿死,很大的原因...”

  “我知道。”林烬突然打断,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小像的轮廓。怀表齿轮发出细微的声响,像是某种无言的叹息。

  雪越下越大,落在秦逸兴补了三次的棉鞋上。他沉默良久,突然把酒壶重重一放:“要我说,你现在就该——”

  “没事。”林烬合上表盖,金属碰撞声清脆,“不用管,放心吧。”他转头看向屋内,忽然笑了笑,“望儿又长胖了。”

  秦逸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沫沫正用新围巾逗秦望,婴儿挥舞着小手,虎头帽上的金铃铛叮当作响。

  雪落无声。

  怀表指针走向十一点,远处外滩的海关大钟开始隐隐轰鸣。林烬将怀表贴在心口,那里藏着一道未愈的伤——甜蜜又疼痛,就像融化在舌尖的桂花糖,余味泛苦。

  煤油灯捻得只剩豆大的一点光,棉被里泛着晒过太阳的蓬松味道。

  林烬侧躺着,看林时脱了棉袄钻进被窝——十五岁的少年骨架已经抽条,手长脚长地蜷在床铺里,像只未长成的青竹。

  “三年前还能抱着你睡,”林烬伸手比划了下,“现在都快比我高了。”

  林时突然翻身,猛地扎进他怀里。少年的脑袋抵在他下巴上,发梢带着皂角的清香,手脚却还像小时候那样,不管不顾地往暖和的地方钻。

  “怎么抱不了?”林时的声音闷在他衣襟里。

  林烬失笑,手臂环住弟弟的肩膀。窗外的雪光映进来,他能看清林时后颈上新冒出的、细软的绒毛,和衣领处磨破又被秦婶补好的针脚。

  怀里的少年忽然抬头,黑亮的眼睛在暗处闪着光:“哥,你不开心。”

  “没有。”林烬下意识否认,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枕边的怀表。冰凉的金属表面已经沾染了体温,链子在指间绕了一圈又一圈。

  林时突然伸手,指尖碰了碰他微红的眼角:“程教授送的怀表...你今天看了二十七次。”

  远处传来零星的爆竹声,旧年的最后时刻正在流逝。林烬把弟弟的脑袋按回怀里,下巴抵在他发顶:“睡吧,明天初一,带你们去城隍庙看舞狮。”

  林时在他胸前蹭了蹭,像小时候那样找到最舒服的位置。棉被下,少年温热的手悄悄握住兄长冰凉的手指,仿佛这样就能把温度渡过去。

  1934年的第一缕晨光即将到来,而此刻的黑暗里,至少还有相依为命的温暖。

  林烬听着怀中均匀的呼吸声,轻轻合上眼睛——怀表贴着心口,齿轮的声响与心跳渐渐同步。

  第71章 1934哄人片段2

  1934年正月初一,上海巨籁达路小院

  天刚蒙蒙亮,秦母的棉鞋踩着薄雪“咯吱”作响。她一把掀开林烬的被子,寒气瞬间灌进来:“小烬!程教授来了,在门口站着呢!”

  “啊?”林烬一个激灵坐起身,被窝里的热气“呼”地散了大半。

  林时迷迷糊糊睁开眼,立刻被冻得直往被窝里钻:“哥...冷...”

  林烬顾不得许多,把被子全裹到弟弟身上,光着脚就往外冲。秦母举着棉袄在后面追:“衣裳!穿衣裳啊!这冰天雪地的——”

  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程添锦站在青石台阶上,黑色呢子大衣肩头落满雪粒,镜片后的眼睛在看到林烬的瞬间骤然紧缩——

  青年只穿着单薄的白色里衣,赤脚踩在积雪上,冻得脚趾泛红。呼出的白气在晨光中急促地起伏,发梢还翘着睡乱的弧度。

  “你......”程添锦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把扯下自己的大衣将人裹住。羊绒面料还带着体温,瞬间隔绝了寒风。他手臂一用力,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林烬被突如其来的腾空吓得抓住他衣领:“程添锦!”

  “换好衣服。”程添锦大步往屋里走,声音里压着怒意,“跟我走。”

  堂屋里的秦母赶紧递来烘暖的棉鞋,程添锦道了谢,却仍不松手。林时扒着门框探头,被秦母一把拽回去:“小孩子别看。”

  林烬被放在椅子上,程添锦单膝跪地给他穿鞋。温热的手指碰到冰凉的脚踝时,两人都是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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