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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淡大佬沦为虐文总受后_君不渝【完结+番外】(9)

  这下连隋木莘都不知怎么接了。

  这时,隋和光抬起还没用的筷子,拈了一夹菜,放进隋靖正碗中,很轻柔地一笑:“老爷,菜凉了。”

  吵归吵,饭不能不吃。隋和光面不改色,借夹菜的时机,悄悄将隋木莘爱吃的往他那边推了点。

  隋翊晃筷子,对隋木莘说:“来,三哥,看你都瘦成竹竿了,吃菜、吃菜。”

  隋木莘耐心解释:“按科学的算法,我目前的体重很好。”

  隋翊说:“读过书的是不一样呢。”

  隋靖正重重一放筷子,四少三少若无其事,抄起筷子各自吃菜。

  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但也算达成目的,隋木莘在府里仅存的长辈——除开佛寺吃斋不回的大夫人,就剩他爹,还有新添的“玉先生”,也算全拜见过了。

  晚饭过后,隋翊懒洋洋朝他爹一摆手,说要先回去休息,隋老爷一听,疲乏也涌了上来。

  他重养生,昨晚熬一宿,不愿再费精力,见隋木莘实在配合,便叫管家来,把隋木莘“押”到祠堂去。

  管家也是人精,谁都不想得罪,等老爷回房,放慢脚步,与其说是押送,不如说是散步消食,还当着隋木莘,叫仆从去布置祠堂,备好软垫。

  隋木莘却拦住他:“不必,都是我该受的。”

  隋和光冷不丁道:“罚该受,罪也该受吗?”祠堂跟隋和光的卧房在一个方向,他一直跟在隋木莘后边,不远不近。

  管家只看见玉霜朝少爷稍稍欠身,告辞离开。他继续劝:“大少爷要见您吃苦,不定怎么心疼啊。”

  看清三少神情的一瞬,他心底有些发凉。

  那是一张不带任何表情的脸。

  隋木莘凝视隋和光离开的背影,终于,收回视线,挂上低而浅的笑。“受罪么……”离祠堂还有几步,他忽然停住脚步,管家凝神细听。

  “有烧刀子吗?帮我灌一瓶吧。”

  管家一惊:三少离家前可是从不碰酒。

  隋木莘温声道:“酒暖身,喝一点,自己能把自己哄睡去。多谢你。”

  *

  立夏一过,暑气就上来了。

  湖边,隋和光借口乘凉,甩开人,到后山石壁。

  他在为出府做准备。

  隋府秘密筑有地窖,入口在老爷房中和大少卧房下,地窖联通,引向地面两处——一是后巷民房,出去就是大街;二是钢铸的假山内里,以前躲轰炸用,近年废弃了。

  开启假山的钥匙,在隋和光自己的卧房,缺理由进去,但不妨碍他探路。

  石路崎岖,玉霜的脚又受过伤,临近石壁越发阴暗,隋和光一个不慎,居然卡在缝隙中。

  就在这时,他发现,铁门是虚掩的。

  里面有人。

  隋和光贴紧墙根,将要退出假山。谁料脚下挪动,到底发出了响。

  “——哪位?”石壁内果真有人,隔着一层,传出的问询显得渺远、沉闷。

  隋和光神经却放松刹那。

  铁门被拉开,隋木莘径直看向隋和光,还是一身灰袍,周身不见配饰。

  隋和光坦然解释:“三少爷,我正找避暑的地方,打扰了。”

  隋木莘说:“里边凉快,您进来避一避吧。”

  隋和光拒绝得干脆,转身要回岸边。直到隋木莘沉静的声音飘来——“还没找到地道,您这就着急走吗。”

  第7章

  隋和光站定,缓缓转回来,撞见隋木莘温润目光。他从不长久直视,此时却直直朝隋和光望来,白日下,视线变换莫测。

  “是我爹告诉您地窖的吧,里面很凉快。”隋木莘替隋和光找好理由,说话间微倾身,一个耐心等待的姿势。

  隋和光不动。

  “我们见过几面的,您忘了吗?”隋木莘似有怅然:“几年前的金陵,我第一次见你,那时你在为登台准备,在郊外练嗓……”

  他自嘲:“考察时灰头土脸的,也难怪您认不出我。别说是您,这次回府,我也迟迟不敢认。”

  隋和光说:“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这次木莘回来,隋和光自然惊喜,但更多是惊疑——两年够改造一个人。离越近,越发现木莘与记忆中相差太大。

  他倒是想试探木莘和玉霜的关系,但不是现在。

  至少,在他还在玉霜壳子里的时候,不能跟隋木莘走太近。他怕人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但隋木莘突然问他:“您提过自己擅乐律,可涉猎过西洋乐器?”

  “哪种乐器?”

  “钢琴。”

  隋木莘竟提出要带他见钢琴。就在大少爷的院落中。

  隋和光没拒绝邀请,不是因为想学钢琴,而是——他想顺势进自己卧房,拿到地窖的钥匙。

  偏房有仆人定时清扫,琴键干净,隋木莘弹了首小曲,毫无韵律可言,简直像用身体去撞,听得人心里发闷。

  是隋木莘拿到钢琴第一晚自创的曲,说是没有名字——

  “它叫月光。”隋木莘手指停下,说了一个同演奏风格完全不同的名字。

  隋和光很不给面子:“有点俗了。”心里有些酸:不能跟哥分享的,跟“故交”就能敞开聊?

  隋木莘却很羞涩又快乐地笑起来,这时又很像隋和光记忆中的样子了。合上琴盖,他主动提出“去房间看看,有我藏的其他东西”。

  这是换魂后第一次,隋和光踏入自己房间。

  书房没有太大变化,老旧的竹编提盒还在原处。隋木莘看了一会,说这是他以前用过的笔盒,上面劝学诗是大哥刻的,没想到还在……

  在他身后,隋和光探向书柜某处,探到钥匙,边取出,边不着痕迹问:“既然想家,为什么不回?”

  片刻寂静。

  隋木莘背对隋和光,看不见表情,他温声回:“我做了一件错事,拖得越久,越不敢回。”

  “既然是错,那就能改。”隋和光问:“听说三少爷在南方修佛,不知悟道了没有?”

  阴差讲过,玉霜和隋木莘南方相遇,不谈政治、经济、世俗之事,只论宗教、佛理、唯心之论——隋和光最厌烦的几样。

  隋木莘神情温润,说:“我不信佛道,只有些研究佛学的兴趣。”

  隋和光止住话头,意兴阑珊告辞。隋木莘道:“我送您出去吧。”

  隋和光婉拒了。

  却听隋木莘问:“今天我很高兴,以后,还能常见您吗?”

  隋和光又想起阴差那句“一见如故”来。玉霜和隋木莘,一见如故,府内重逢,情愫渐生。

  隋和光说:“君子相交如水。”

  隋木莘说:“我从不是君子。”

  隋和光柔声唤:“三少爷,你过来。”

  毫无预兆一巴掌。用的力度不大,但羞辱意味很浓。隋和光见他愣住,冷冰冰问:“以后还想再见我吗?”

  做事没留余地,是想激隋木莘走。

  如今隋靖正冷落了他,难缠的只是隋翊,但也不妨性命。隋木莘是要回去念书的,何必把他牵扯进来。

  隋木莘怔愣片刻。“太轻了,”他指向脖颈,“得往要害来。”

  ……但现在看,隋木莘对玉霜依旧执迷不悟,就很难办了。

  隋木莘递来一物。“手帕是新的,您擦一擦手。”

  隋和光接下丝帕,本想扔到隋木莘脸上,触手才发现不对,里面包着硬物。隋和光脸色渐渐变了——是枪。

  隋和光静谧片刻,半讥半嘲道:“还以为您会送玫瑰。”这些年华夏青年追求自由恋爱,象征爱情的玫瑰也开始受追捧。

  隋木莘很明显地一怔愣,旋即,歉疚道:“是我言行不端,叫您误会了。他乡遇故知,我才自作主张,想帮助您。”

  他正色道:“但请放心,我早已有心悦之人。对小娘……绝无旁意。”

  隋和光心底掀了波澜。

  心悦之人?女的男的?哪方人士年岁几何?隋和光欲要张口,才问两句,舌根一麻,再是疼,莫名的外力勒住了舌,让他再说不出话。

  隋和光心里一片冷然。

  这是警告。

  今天意外撞见木莘,若说隋和光没起过透底的心,不可能。阴差警告他,不能说出换魂的事,如果别人自己猜到了呢?

  隋和光想追问隋木莘心悦之人,就是想引他怀疑自己的身份,没想到,就这样一个暗示,也会被限制。

  ——换魂一事,天不知,地不知。

  ——天地若晓,无处容身。

  隋和光走出假山,日光毒辣,观月亭中,一人在看报,身形过分矫健,容貌比太阳还烈,读报不像读报,像监视的特务。

  隋翊眼珠太黑,又背光,视线也是凉的,扫向玉霜,扫过假山,停一会儿,又看回来,这小子跟手上报纸一样,没筋没骨,抻个懒腰,肩背在护栏蠕,朝隋和光懒洋洋一招手。

  “上来呀,儿子给您请安。”

  隋翊从不在白天见玉霜,仿佛也很清楚,这段关系是见不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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