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原主记忆中为数不多的异常清晰的事情了。
之后不久太子果然来了，但在听闻他所说之事后又带着人急急忙忙地往御花园去了。
看来这酒鬼跟皇兄认识，但毕竟事不关己，沈听澜之后也不曾多问，自然是不知道那人就是裴昱瑾。
那夜太子将人抬回了东宫，走的后门，又寻了个由头去请太医来瞧过，折腾了大半夜才替裴昱瑾止住血，而彼时沈听澜也正躺在他的软榻上呼呼大睡，梦会周公。
后来的某日沈听澜路过这片地方的时候也不知是怎么了，竟是想起了那些早该忘记的片段，还揪着裴昱瑾的袖口笑着道，“下次要与皇兄说道说道，这宫中设宴可要限制杯数，别把人灌得烂醉如泥。大概是五六年前吧，本王在这儿就遇见一个喝多了扒着石头吐的，喏，就那儿，后来他醉死过去了还是本王和孟衡把他扶到亭子里去的。”
五六年前，御花园石头，醉酒昏迷。
这些词叠在一起裴昱瑾觉得自己好似有些合理的猜测，他回握住小王爷的手，“殿下还记得那人当时的穿着和长相吗？”
“穿着应当是一袭白衣，在黑夜里挺吓人的。至于长相，没看过。”沈听澜认真地回想了一下确定自己想不起来更多了。
“是尧启三十一年，先帝设的那场国宴后吗？”那一日裴昱瑾有着极深的印象，但他醒来后就在东宫，便理所应当地认为是太子救了他。
“年号我不清楚，但确实是场国宴，本王依稀记得皇兄还去本王寝宫坐了会儿，那人应当也是他带走的。”沈听澜本只是随口一提，也不知裴昱瑾缘何会这么感兴趣。
那便是了，裴相将人突然拥进怀里，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头顶，眼中满是温情，“原来，我与殿下这么早就见过了吗？”
听他这话，沈听澜尚还有些懵，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那晚的醉鬼是你？”
也不怪小王爷不相信，他还从未见过裴昱瑾那么狼狈的一面，实在是差距太大，“不会吧，那人挺轻的，我和孟衡都能扶住。”
“当初臣刚丧父，家中琐事又多，是挺轻的。”少年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现在再提起当年的事情，大概是有人相伴，也不觉得难以启齿了。
“真的是你，怎么会喝那么多，有人灌你酒？”若只是旁人的事，沈听澜如今提起就是当做笑话讲给人听的，但这主人公换成了裴昱瑾，他就难免着急上火，即便是过去了五六年都生气竟是有人敢欺负他。
“情况特殊，也不全是醉的，当初正好身体状态不太好，不过都过去了，殿下不必心疼，若是心疼了，反倒是叫臣得意。”裴昱瑾知道他的佑彦在想什么，那段时间确实难熬，但好在都过去了。
沈听澜并没有第一时间回他，而是想了许多，那些被隐藏在记忆深处的碎片也被拼凑，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件白衫上的暗红，当时他或许不是没看见只是没多在意，“你当时吐血了，是不是，是胃疾吗？”
沈听澜后撤一步从他怀中退开，仰起头看他，眼眶都红了，胃出血好痛的，他竟然什么都没做，只是看着。
见他这副都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也把裴昱瑾心疼坏了，赶紧上前搂住，“这是怎么了，没事了没事了，殿下已经救了臣，臣还要谢过殿下才是。”
沈听澜忍了忍才没哭出来，或许是他被裴昱瑾宠得太过了，情绪变得比以前更敏感，“我都没给你找个太医，要是你那晚有点什么……”
很多事情都是不能事后假设的，因为人的想象力总是会发散到不该去的地方。
“臣如今不是好好站在这里吗，陛下还等着咱们呢，乖，不伤心了。殿下要真觉得过不去，那等回去了再补偿臣，便是了。”裴昱瑾对他的反应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耐着性子哄。
知道他说的补偿是什么，沈听澜埋在他怀里的脑袋上下动了动，算是应下了，全然是没看见那人微微上扬的唇角。
这些年，小王爷“割地赔款”的事情，当真是没少做！
第108章 番外五大长公主篇
天恒皇室素来男丁兴旺, 宏兴帝那一辈兄弟十数人，但公主却只有两位，嫡长公主沈琦璇于十岁那年染病身故，剩下的便只有小公主沈琦樱。
沈琦樱出生那年老皇帝已年过古稀, 这么唯一的一个女儿便格外荣宠, 甚至为了抬举, 将她记在了皇后的名下交由皇后抚养，做下一任帝王名正言顺的亲妹妹。
所以沈琦樱在三岁那年就当上了天恒的大长公主, 自小就敢坐在宏兴帝的龙袍上扯帝王的胡须玩。
原因无他, 不过是帝王心意，荣宠万分。而除却皇帝和太后的疼宠, 她真正的母家也给她撑腰，这样被娇惯着长大的小公主, 难免无法无天。
尧启十二年，沈琦樱及笄那日，皇宫上下热闹非凡，偏这位祖宗不肯安生。
“公主，今日是您的生辰，更是及笄礼, 太后娘娘和陛下极为看重, 更是请了最德高望重的安太夫人做正宾，你怎么可以今日要出宫去呢！”
金银首饰铺了一桌子, 容貌昳丽的少女却翘着脚坐在软塌上，两只脚前后晃悠, 即便身边跪了一地的宫女求她, 她都没什么反应，反而笑得开怀, “你也说了今日是本宫的生辰，那自然是本宫的意愿最为重要，及笄礼还有好长一段时间，本宫速去速回，耽误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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