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原来他费尽心机,如何艰难都不愿把我扔下,不是对我有情,只是觉得我有、我有...”
“——得窥天机之能!”
话到此处,阮令宜猛地顿住,接着她用一种十分清明的眼神,快速转头直视阮笳的双眼。刚才说话时的一切情绪,什么怨怼、什么嘲讽、什么不甘,全然没有在她眼中留下一丝痕迹。
殿内的空气,在这一刻似乎也变得肃杀起来,无声的交锋正在由一方发起。
但是,阮笳并没有给出阮令宜想要的回应。
殿内昏暗一片,烛火映着阮笳漂亮的金瞳,他眼眸微弯,流泻出极温柔的笑意,说道:“怎么了?不想继续说了吗?”
阮令宜的脸色沉了下来,不是刚才被阮笳戳穿时的冷漠,而是一种面如死灰的绝望,还夹杂着淡淡的惊慌失措。
阮笳,对她最后一句话没有反应。这很不正常。
心不在焉的,阮令宜仓促说完了最后的一点内容。
“我没有给他想要的,所以齐怀珵就把我关进了东梁太子的东宫中,说他看错了我,说我只配做个徒有美貌的花瓶美人。”
“再后来,就是传出他要迎娶东梁左相之女,而柱国大将军幼子对我颇有兴趣,那个小将军来找他时,齐怀珵没有明确拒绝。”
“于是一怒之下,我就刺伤了他,哈哈这样一来,他以后也就只配做个徒有躯壳的不举废人了!”
说到最后一句,阮令宜脸上隐隐浮现出咬牙切齿的快意。
她又转头看向阮笳,嫣然一笑,即便是这般环境下,亦还是有倾国倾城之态。
“所以,你说我错在哪里?分明错的是他,我当初真不该选择去杀你的。”阮令宜说道,分明是阴狠之语,声音却莫名的娇蛮俏皮。
殿内昏暗无光,一盏烛火映照在两人周身一小块位置,恍惚间,仿佛共同身处另一个时空。
阮笳重又拾起一旁的玉梳,这次不是梳头,而是对镜将梳子插进了一处发髻间,补全了阮令宜头上这个由宫娥们费心费力梳成的精美发髻,也是曾经的荣华公主最爱的发髻。
只是阮笳不似阮稷喜奢华挥霍,阮令宜也不再是曾经一人之下的地位,这发髻间少了许多琳琅珠翠,多少失了“荣华”二字的味道。
手指不曾触碰到一点发丝,阮笳收回手,在一片静谧中望向重又揽镜自照的阮令宜。
他慢慢答道:“我方才听你讲了许多的齐怀珵,你这一生最初是讨好齐怀珵,之后一边跟随着齐怀珵,一边又恨他、嫌弃他,最后选择刺伤他,那你可曾想过,你自己要做什么?”
阮令宜大约是没想到阮笳会说这些,她怔怔望着镜中的自己,眼眸中似有迷茫不解。
“回楚国至今三个月,你为什么从不问问你的母亲如何?”阮笳俯下身来,令自己与她平齐,嘴唇轻动,他低声说道,“阮令宜,这是你第几次人生?”
这一声虽低,却又如雷震耳。
阮令宜那一次次矛盾的举动,那时而聪慧时而蒙昧的选择,那仿佛置身事外,对齐怀珵和阮笳外的所有人都欠缺一份情感的旁观者态度,最终导向了唯一的答案。
而阮令宜最开始那句“这一生错在哪里”,那不厌其烦复述自己一生的举动,也有了解释。
她这是在做一次复盘。
铜镜中,阮令宜双瞳一点点瞪大,只听阮笳最后道:“你是最初就失去了自己,还是在不断重来中,将‘她’丢掉了?”
烛火在粗重的呼吸声中不断摇摆闪烁,镜中容颜一点点扭曲变形。
阮笳却不再理会她,在离开之前,他最后伸手轻轻点了点阮令宜发间的玉梳。
隔着厚厚的发髻,在心神激荡之际,这不起眼的小举动并未被殿中另一人注意到。
...
走出殿外,眼前骤亮。
阮笳抬眼望去,远处天青云白,鹤鸟傲然自天际飞翔而过,日光洒在它们如织的羽毛之上,随着腾转飞扬间,粼粼如水在天。
当天夜里,阮笳独坐理政殿中,毛笔和批完的奏折放在一旁,他右手张开似托举着什么。
阮笳目光落在那处,旁人不得见,但他眼中却清晰呈现了出来那东西的形貌——一团深紫黑色的能量团。
这便是这个世界的入侵能量,是小世界异变的源头,也是阮令宜重生能力的来源。
阮笳白日里,故意说最后似是而非的一句话,便是要让阮令宜怀疑自己重生的意义,进而对自身偶然拥有的重生之能产生片刻动摇。
这一句果然如预料一样起到了效果。在最后离开前,阮笳轻点玉梳,能量团轻松被他取走,代表着临时这人那一瞬间的厌弃。
手掌翻覆,阮笳无声调动起周身的能量。随着时间流逝,那深紫黑色的一团渐渐变淡,最后转为了蕴藏无限生机的浅青色。
阮笳的五指渐渐收拢,那一团浅青能量在他掌中散开,而后沿着指间缝隙流泻而下,最终汇入脚下的大地之中。
同一时刻,遥远的天穹之上,第一主星星域中,一颗原本虚弱无光的小世界球忽然自内而外荡开了一道能量光环。
那能量环反常的强大,在光芒大盛之际,眨眼间便击碎了原本缠绕在小世界周围,如同附骨之疽一般的强大紫黑色网缚能量。
星海起伏,原本扭曲变形的小世界,在一个瞬间,或许只是神明偶然垂青一眼,重又变得生机盎然、圆润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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