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残忍。
“好，再也不养。”
彼时玉琅清只觉得世事无常，一条生命的离去快得人猝不及防，可没想到，人生除了不受控制的死别，还有生离。
她们在靠近天台的楼梯角落里站了许久，直到夏眠的情绪平复了，两人才去了考场。
好在只是学校里的期中考，迟到了小半小时，老师说教了玉琅清两句，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至于低着脑袋一看就是遇上什么事的夏眠，监考老师不止没说教，还温柔的给她拿了两张草稿纸。
为期三天的考试结束，炎热的夏日迎来了一场大雨。
雷声隆隆，闪电刺眼。
老师一遍遍的在课堂上讲着要注意安全，雷暴天气不要站树下等等知识。
课间时间，夏眠和玉琅清站在栏杆边上，看着外头哗啦啦的雨。
玉琅清提议道：“要不今晚晚自习结束后你别回家了，到我家睡一晚吧，雨这么大。”
夏眠想想，还是摇了摇头：“奶奶这两天心情应该也不是很好，我还是回家吧。”
大黑的离去，不只是只有夏眠一个人难过，夏眠总觉得奶奶这两天精神也很不济的样子，虽然她面上没有表现过什么，但夏眠猜想，她肯定也是难过的。
而且老人还要更多愁善感一些，也更容易胡思乱想。人到老年，就见不得生命的离去了，特别是和自己亲近的东西。
大黑还是小黑的时候，是奶奶从隔壁镇带回来的，慢慢养成一条大犬。
夏眠压抑着心里莫名的不安，还是想在家陪陪奶奶才好。
玉琅清见状，没再说什么。
-
出成绩的那天，夏眠有些内疚的和玉琅清道：“我这次可能考得不好……”
复习没有好好复就算了，考试的时候整个人也浑浑噩噩有气无力的，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
玉琅清黑眸望着她，只道：“没事，下次再考好就行了。”
只是一次不痛不痒的期中考而已，考砸了也不算什么。
生命里有许多未知的事情，但没有什么是过不了的坎。
小时候不小心砸碎的碗，考砸的试，又或是错过的一趟车，并不能决定什么，天也不会就此塌下的。
“这不算什么的。”
玉琅清看着夏眠认真道。
夏眠看着她只倒映了自己轮廓的眸子，不知道怎么的，心忽而跳得厉害。
她点点头，红着耳尖小声道：“同桌，你真好。”
“夏眠，你出来一下。”
她话音刚落，班主任的声音骤然在教室门口响起。
“完啦，我不会是考得太差要被抓去批-斗了吧！”
夏眠惶恐的和玉琅清道。
不过还是麻利起身，跟在老师身后走了出去。
玉琅清坐在位置上，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至此，她十年没再见过她。
第140章 番外-校园（完） 五点二十
夏眠没来上学的第二天, 玉琅清看着满屏没有回复的消息，以及只回应说对方已关机的手机，在中午放了学后, 没有回家, 打着伞，冒着密集的雨，按着记忆去了夏眠家里。
明明是中午, 因为乌云浓密而呈水墨色的天色下，一层半的小平房矗立在雨中，染着水汽的门上锁着一把生锈的大锁, 像是就此隔绝掉了什么东西。
雨天里，玉琅清顶着喧闹的犬吠声，敲响了离夏眠家最近的一户邻居。
玉琅清偶尔会来夏眠家里玩，对方也是见过她的，在好奇的注视下，玉琅清抿着唇的和人打听。
“夏眠家您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她两天没来上学了，发消息也没有回。”
对方叹了口气, 眼里有怜悯, 也有对世事无常的感叹。
“前两天，雨下得可大了，老人不知道怎么摔了一跤，家里又刚好没人, 安安静静的……还是有人来收电费见门开着透过门缝看见的……”
“当晚她儿子就回来把人拉走了, 也没在这里办丧事，说什么现在都是火化火葬，害。”
邻居说着面上又隐隐浮现出不赞同。
在他们这些人思想较为传统的人看来, 老人走了不说得吹吹打打的热闹几天，最少也得找块风水宝地好好安葬吧，怎么就直接把人拉走了呢。
这跟让人死了都不安生有什么区别？
虽说对方是以前逃荒来这边落户的，祖宗什么的都不在这里，也没有祠堂，但他们还是觉得这样不妥。
就好像以后这里就永远不会再回来了一样。
“你说，离得也不远吧，把一个老人和小女孩丢在这里，还说在城里怎么怎么有出息，哪又有什么用？连自己母亲的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不知道抱着什么样的心思，邻居碎碎念的吐槽了好一番，玉琅清沉默的听着，将事情拼凑了出来。
临走前，玉琅清盯着上了锁的平房看了许久。
似乎还能看见屋后厨房烟囱里冒着白色炊烟，少女靠在大门上扔着花生逗弄黑犬的场景。
还有那两个荷包蛋，以及香脆酥甜的花生酥糖的味道，从没消散。
-
玉琅清用着所有自己能做到的事，去寻找夏眠的消息。
班主任知道的信息比邻居还少，在夏眠的学生资料里，家庭地址写的是栖水镇的村落，电话留的是夏眠自己的电话号码。
除了奶奶外，老师也没有见过夏眠的其他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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