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佑芸轻叹，“娘，我们不让哥哥回来了吗？”
国公夫人果然不吭声了，她原本握紧梁佑芸的手慢慢松开，手指缓慢从梁佑芸手里抽离出来，心虚到转过身不敢正面对着她。
“清秋真的愿意让你哥哥明年回京？”国公夫人想了想，小心翼翼地看向梁佑芸。
梁佑芸点头，温顺乖巧，“自然。”
国公夫人立马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梁国公躺在床上，将母女两人的对话听得一干二净，听到这里不由嗤笑一声，鼻子出气。
他这夫人是蠢，蠢到了无可救药啊。
梁佑芸就是那披着柔软无害外皮的毒蛇，面柔心毒，国公夫人越这么说，梁佑芸心里越恨，她恨成这样，还怎么可能让梁佑安顺顺利利回京呢。
“爹爹笑什么？”梁佑芸挑眉看过来。
国公夫人也看过来。
“你能甘心让你哥回京？”梁国公声音嘶哑。
国公夫人心里一惊，立马看向梁佑芸。
她那原本乖巧的女儿，摇身一变宛如换了一个人，轻拂裙摆坐在桌边绣墩上，轻轻柔柔笑着，“自然是不甘心的。”
容貌还是那个容貌，人还是那个人，可国公夫人却觉得她女儿离她远了，明明近在咫尺，她却不敢上前。
梁佑芸撕掉伪善的面皮，露出本来面目，轻柔的调子透着冷意，“哥哥无功无过没有功绩，有什么脸回京？我瞧他不思进取，在外面挺快乐的，估计心里也不愿意回京城。”
“不、不是的，你哥哥想回来的，”国公夫人急了，“芸儿，你哥哥在外面哪里比得上在家里。你、你让他回来吧，娘求求你了，你可就这一个哥哥啊。”
“娘求我，那我求谁？”梁佑芸柔声询问，微微扬起脖子，露出锁骨处的暧昧吻痕，昂脸笑着问，“求清秋吗？这么求？”
国公夫人别开视线不敢看。
不知道是不敢看吻痕，还是不敢看自己的慈母良心。
梁佑芸抬手整理衣襟，“娘你怕什么，这事您跟爹爹心里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可是为了家族利益，为了梁佑安的前程，这夫妻二人没有一个人考虑过她，也没有一个人心疼过她。
“你跟清秋自幼就好……”国公夫人自欺欺人的喃喃着。
所以她假装不知道，只要事情不弄到眼皮子底下，她都假装不知道。
“那我若是不愿呢？”梁佑芸问，“你可曾想过我不愿？”
国公夫人不吭声了，他们根本就没想过她愿不愿意。
梁佑芸轻笑，“我一直都知道您偏心哥哥，一直都知道，可我依旧觉得有您在我身边我会安心很多……”
她没有父亲疼爱，至少母亲心里还是爱她的，虽然比不上爱哥哥，但母亲事事需要依仗她，这便是梁佑芸要强的原因。
“直到今日我才发现，您跟爹爹一样，都是自私利己的人，”梁佑芸垂眸抚摸拇指上的青玉戒指，笑了，“巧了，我也是。”
“父亲为了俪妃，您为了哥哥，没人为我，只有清秋，我跟她只剩彼此了。”
“娘，我们三个原本可以稀里糊涂这么过一辈子，可您为何日日夜夜想着让哥哥回来？您现在过的不开心吗？过的不比父亲身体健朗时快乐吗？”
梁佑芸松开扳指，抬眸看国公夫人，悠悠叹息，“终究是您日子过得太好了。”
“这样吧，既然你想哥哥了，那就去看望哥哥吧，”梁佑芸站起来，想起什么，补充道：“母亲，您去的时候替我带上清秋的和离书，想来哥哥很愿意签字的。”
梁佑芸轻轻柔柔的笑，“如果他还想回京城的话。”
“你、你要让你哥休了清秋？”国公夫人惊叹。
“休？”梁佑芸惊诧，“哥哥也配？”
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两人和离。”
“母亲不是说我跟清秋自幼就好吗，”梁佑芸道：“所以哪怕是族谱上，她楚清秋的名字也要跟我挨在一起，而不是挨着哥哥。”
楚清秋小时候是她淋雨淌水才捡回来的，楚清秋长大后，也是她身披红衣骑着白马娶进门的，人自然要属于她。
“你想跟清秋好？”国公夫人反应过来了，抽了口气，“芸儿，她跟你哥至少是名义上的夫妻，你要是日后跟楚清秋好，你让外人怎么看你哥哥，怎么看咱们国公府啊。”
她摇头，“不能和离，哪怕这么过一辈子。”
“你愿意，我不愿意，”梁佑芸笑意清浅，“如果不和离，那哥哥这辈子都别想回京城。”
“你——”国公夫人愣愣地看着梁佑芸。
她女儿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她记得她女儿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以前的芸儿事事以她跟佑安为先，从来没这么自私过。
梁佑芸轻掸衣裙，双手端在身前，温柔开口，“还请母亲好好考虑呢。”
说完头都不回地出了门。
门外，楚清秋立在一旁等她，瞧见她出来，清冷的眸子中都染上些许温柔。
“聊了什么？”楚清秋问她。
梁佑芸垂眸道：“没说什么，只是说让我注意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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