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医馆住了下来。
西初醒来的时候医馆里挺热闹的,病人们都很高兴的样子,她坐在床上发了一下呆,听着那些人的谈话才知道今天医馆为什么这么热闹,今日有个小女孩过生辰,好心的大夫和他的学生给小女孩过了个生辰。
不过这和西初没有关系,话少的车夫端着西初的药过来了。
西初喝着药,用余光去打量这个守了她一路的车夫,在屋里头的他虽然胡子拉碴,但是摘下了帽子的他看上去并不像是一个路人长相。
西初感觉在哪里见过他。
想了想,又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好看的人大概就是千篇一律吧,都能让人发出一声好看的赞叹。
不过西初还是问了一句:你叫什么?
车夫看不懂,西初也不指望得到回答,只是她问话的时候,车夫很认真地盯着她。
第二天西初已经能够下床了,医馆里的氛围又变了一变,西初听了一圈才知道,昨天过生辰的小姑娘没了。
西初能够下床了,他们就该继续启程了,怕西初再一次发生这样的意外,而那时他们离城镇又远,车夫跟医馆买了一些药备在了马车里。
离开时车夫多留了一些银子给这间营生困难的医馆。
西初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她乖乖跟在车夫的身后,在他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要进到里面时,忽然听见车夫说了一声:“川流。”
西初抬起头,后方医馆大夫的学生冲着他们这里热情地挥着手。
车夫根本看不懂西初在说什么,那日问的话也应该不明白才是,所以他是去找别人问了?
不过川流这个名字,好熟悉。
西初真的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西初回到了马车上,圈着自己的身体缩在角落里时,外边名为川流的车夫将一张毯子塞了进来,西初挪动了两步,将新毯子拉了过来。
西初靠着角落又睡了过去。
川流,是谁呢?
西初迷迷糊糊想着,她在一片争吵声中被惊醒,外边是哭泣的老弱妇孺的声音,西初听见有刀剑出鞘的声音,她掀开帘子,川流持着刀护在了马车前,地上躺了不少男性,看上去像是恶徒想要打劫他们这辆马车。
只是边上还有些老弱妇孺,他们在哭泣着,其中还有人抱在孩子跪了下来,而倒在地上的人看着都是些年轻男子,只是落魄许多。
“求求您了,我们只是太饿了……”
“求求您了,是我们有眼无珠冒犯了大人……”
大人在哭泣着,孩子也在哭着。
西初不太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她张了嘴,又闭了上去,前方的川流低声说着:“他们是从北阴逃过来的,北阴境中动荡,这几年闹了饥荒,赋税又重,皇城的高官们骄奢无度,自当有人无法忍受。”
西初拉了拉川流的衣角,川流只说了句:“我们不能惹麻烦,已经入了边境,这里是三不管地带,若是那些难民一哄而上,我护不住你。”
言下之意自然是不管他们的死活,在这里放他们一马已经是良善之举。
他这么说,西初也没法再要求,只是目光与那些抱着孩子的妇人对上时,她还是忍不住拉了下川流的衣角。
她懂财帛动人心,她都懂的。
川流叹了口气。
川流到底还是将一些食物给了那些流民,同时从他们手中换来了两套破烂的衣服,川流将西初的脸用污泥抹黑,让她变得跟街头乞讨为生的乞儿后,他们才重新出发。
马车被川流丢弃了,在这里过于显眼,虽没了马车,脚程变慢了许多,但一路少了许多的麻烦也算是还能接受的事实。
只是他没算到的是,西初过于娇弱,那双腿无法长时间行走,开始本来还是好好的,走了几个时辰后,西初便疼到无法走路了,这还是她忍耐后的结果。
忍了几个时辰,实在没办法再走了。
第269章
川流背起了她。
太过突然的动作让西初懵在了原地, 以至于川流背着自己走了一段路后,西初才意识到自己正被人背着。
她慌张着,就要从川流的背上下去, 背着她的川流却说:“我背着你比你自己走快多了。”
意思就是他们要赶路,西初自己走就是个累赘,还不如他背着走快一些, 这嫌弃意思的背后又藏了几分的关心。
西初想不懂,为什么有人关心人总是不会好好说话,喜欢歪曲自己原本的话, 让本来容易懂的事情变得复杂。
从前这个人好像不是这样子的?
从前, 从前……是什么时候?
她的困惑一闪而过。
川流带着西初混进了流民堆中,孤身一人带着伤了腿的妹妹多少都能引起他人的同情心,同时也免不了一些人的觊觎。
他们跟着这群人走了两日,还算平和的相处也让西初稍微放了下心。
夜里的时候, 他们会停下休息, 等天亮了再出发, 两天的相处足以让他们知道很多的事情,比如这群人也是北阴来的, 他们要去东雨,北阴发生战乱,他们只能背井离乡,又说到多年前被带去南雪的北阴公主回了家什么的。
消息很多,不过西初可以慢慢去消化,从中得到自己关心的事情。
白天川流背着西初走路, 为了不让川流太累, 晚上都是西初在守夜,守的倒不是一群人的夜, 而是他们两个的。
西初就坐在川流的旁边,她拿着树枝,时不时往还燃着的篝火里面丢掉东西,噼里啪啦的烧灼声让西初不由得屈起自己的双膝,看着偏红的火焰,西初也有点累了。
意识到自己有点不清醒,西初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耳边有枯枝被踩断的声响,西初抬起了头。
有人靠近了她。
是白天里偶尔会凑过来故意和他们搭话的人,西初不太喜欢他,对方从感官上给她的感觉就不是什么好人。
她下意识往川流那边靠近了一点,对方却突然伸出了手,一把将西初的手拽住,他知道西初说不了话,发不出任何声音,双腿还走不了路,只要制服住西初不吵醒睡着了的川流就好。
于是他便抓住了西初的双手,拖拽着她往阴影的角落走去。
西初奋力挣扎着,双手怎么都挣不开那抓住她的手,最后在那人将西初的手叠在一起,只打算用一只手压制住西初时,有寒光闪过,再一瞬,男人惨叫着跳开了两步,他发出了凄厉的叫声,断手的鲜血溅到了西初的脸上。
西初茫然地看了过去,川流提着刀走了过来,一步一步逼向那个打算伤害西初的男人,在听到惨叫声纷纷看过来的那些流民的注视下,他抬起手一刀砍向了正抱着他没了一只手掌惨叫的男人。
手起刀落,男人睁着硕大的眼睛倒了下去。
一旁看着的人聚了过来,那些指责与攻击止步于男人的惨状,无人敢为其出头,就跟他们醒着也不会伸出手去帮助一个正被拖拽着的无辜女子一样。
川流收起刀,回头将西初抱起离开了这群流民的聚集地。
看着西初脸上的鲜血时,川流想,他们一开始就不该混进去的。
他在溪边将西初放了下去,动手为西初清洗脸上的血迹时,西初才从刚刚的混乱中醒过来,她避开了川流的手,川流愣了下,提着自己的刀走开了些,让西初自己将脸上的血洗干净。
他也没走多久,离了十几米,将染血的刀插-入地上,守在一旁。
今日之事,是他的错。
他不应同意了她的话。
西初看着溪水里的自己,她捧起了一点水,慢慢擦拭着自己脸上的血迹,随着她的清洗,她的脸逐渐变得干净了起来,一张漂亮的脸,与她身上的穿着不似同一个世界。
西初摸着自己的脸,细腻的感觉让她闭上了眼。
西初恍惚想着,若是她一个人的话,这一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从前她不喜欢照镜子,因为镜子里的那个人长得很可怕,西初知道那不是自己但也会觉得不喜欢,有时夜半起来,突然从镜前走过,西初都会被吓上一跳。
那是一张被火烧灼过了的脸。
记忆里她也曾经处在火场中,有时候西初也分不清那究竟是自己活了下来,还是她成为了那个人。
她的手在脸上停了一下,另一只手摸向了自己的怀里。
她想,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洗脸的人半天都没有挪开过步伐,眼看着天就要亮了,川流拔出了刀,朝着溪边的人走了过去。
两三步就靠近了溪边,川流正要开口,对方面前深红色的溪水让他的声音消在了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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