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心地喊着:“——■■■。”
西初感觉到了身体的灼热,她低下头,有火在她的手中跳跃着,很烫,很烫,烫到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
她醒了过来。
雨还在下。
天依旧是漆黑的,看不见一点天光。
可前方的尽头,是一片光亮,在那里也没有任何的雨水。
前方好似堵了一面墙,无法前行。
川流停了下来,他接连往前走了两次都被无形的力量推开。
这个地方拒绝着外来者。
拒绝所有企图踏入这里的外人。
西初伸出了手,她的手结结实实地落在了一堵看不见的墙上。
看不见却摸得着的存在阻碍了他们前行的道路,明明目的地就要到了,明明那个祭祀台就在他们眼前了……
西初咬着下唇,她的手变作拳头,一下又一下地砸向了面前的墙。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梦里的她明明……明明……
“难怪一路过来都看不见守卫……”川流一路的疑惑得到了解答,这一路上来,没有任何人出手阻拦他们,明明是很重要的祭礼,但却没有一个人在这条漫长的山路上守着。
因为,没有人可以阻止得了。
在这条路的尽头,有着这么一堵无形的墙会将所有的闯入者拦下。
*
雨停了。
入目的地方是漆黑的大地,再过去,是正在翻滚的熔浆,地面好似都变得滚烫了起来,前行的队伍步伐渐渐慢了下来。
不远处的祭祀台闯入了她的眼中。
黎云宵抬起头看向天空。
灰蒙蒙的天空正如她一开始的记忆般。
主祭们停下了脚步,他们站在原地低声商量着什么,黎云宵看着他们慢慢收回了目光,她让抬轿的祭司放她下去。
双脚站在地面上时,那份热意消退了许多,就好像一开始只是她的模糊错觉。
她朝着祭祀台走了过去,越过了祭司,越过了三位主祭。
她以前也走过这么一段路。
有人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走向了祭祀台。
那个人将她的手握的很紧,她一无所知,只觉得对方的手抓着自己好疼,她不免娇气了起来,委屈地让那个人松开自己的手。
然后,她看见了在祭祀台上的人。
年幼的她跑了过去——
黎云宵也跑了过去。
她的步子要比年幼的她迈的大一些,快一些。
她越过了年幼的自己,站到了祭祀台上。
她往上看。
陌生的年轻父皇站在了台上。
年幼的自己扑到了他的怀里。
父皇蹲下身抚摸着她的脑袋,然后牵着她的手往着台子中走了过去。
黎云宵也走上了台阶。
一步,两步。
她看到了站立在父皇身后的自己。
一脸茫然无措地揪着自己的双手,许多穿着白袍的人围着自己,她不安坏了,但也不敢从那个安全的背影后面走出来。
有人朝着她走了过来,他们开口说了话,同时指向了供奉台。
年幼的她点了点头。
黎云宵跟着看向了陌生的供奉台。
怔愣之间,有人从她的身侧走了过去,擦肩而过的瞬间,黎云宵扭头看了过去。
那是一张陌生的脸,陌生又熟悉的脸。
那张脸,与她有些相像,又很不像。
那是……
“——小姑姑。”
稚儿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黎云宵猛地回头,年幼的自己被侍女抱着走下了祭祀台。
黎云宵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她惊恐地看向了无人的供奉台,双腿像是失去了力气般,她无力地跪倒在地,黎云宵抬手捂着自己的眼,可眼泪不自觉地就落了下来。
她无法控制。
内心深处的那只怪物放出了她被吞噬了十几年的记忆。
“你想起来了啊。”昭王来到了她的身后,低声说着。
黎云宵流着泪,她张开了嘴,却只能发出无声的哭喊。
他看着地上的黎云宵,笑了起来:“我没有见过那个孩子。”
“她长的好看吗?像我,还是像她的母妃?”
“这些年来,每一天是如何的,我都记得很清楚,自从她母妃登上祭祀台后,每天每天……我都记得很清楚,然后那个孩子……突然就来到了王都。”
“再之后,她与她母妃一样,没有回来。”
“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每次每次每次都一定要是她们呢?”
“因为是我的妻子,我的孩子,所以就要被如此对待吗?”
“既然你们都是一样的,为什么当初死的不是你啊?”
黎云宵抓紧了自己的衣襟,像是被推进无边的深海,不得呼吸,她大口地喘着气,可那块压在心上的巨头,那句化作刀刃的话语,怎么都无法躲避。
为什么死的不是她?
为什么是她活下来了?
很多年前,去到南雪的那一天有了解释。
为什么小姑姑一直在避着她,为什么环翡姑姑第一眼看见她,是恨。
为什么摄政王总是会说那样的话,为什么她们总在说黎云宵是个幸运的人。
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这样子的。
只是她自己恬不知耻地活着。
第280章
无数次地拍打, 面前的屏障纹丝不动,西初不知道该怎么进去,在过去的时候, 根本就没有这个东西,为什么……
浑身的疼痛让西初无法进行更多的思考,她只得重复地击打着面前的屏障, 直到有外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漠然的女声落在了她的耳旁,拉回了她将要涣散的思绪。
“无用的。”
西初看着她,她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一步步朝着西初走了过来, 川流往前一步将西初护在了身后,那个人不为所动,她只是说着:“祭礼开始了,便不会停下。”
西初拉了下川流的衣角, 川流回头看她, 不安地依照西初的意思让开了路。
来人笑了起来, 她在西初的面前蹲下,与她平视。
她的目光慢慢从西初的身上扫过, 那双耳朵上生出的鱼鳍实在是让人难以忽视,她看了一会儿,又落到了西初的脸上,她忽然说:“不要这么看着我。”
那双漂亮的眼看上去难过极了,这让谢清妩难得生出了几分不忍的情绪。
不过……
这是她盼了许久的事情,今日之事不会有意外, 也不该有意外。
“我派人送你回去,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沈雨宁想送你去西晴, 你却来了这里,她若是知道了的话,会很难过的。”
她站起身,丢下了话语,就在她身后的人要上前时,川流出手拦下了他们。
谢清妩一愣,她难以置信地笑了起来,“你是沈雨宁身边的人。”
“我的任务是保护她。”
“那就没办法了。”谢清妩无奈地说着,她往后退了一步,持刀的侍卫拔出了武器迎向了川流。
兵刃相交的声响落在了西初的耳旁,她扭过头,身体的疼痛让她无法对当下的情况做出太多反应来,她只是看着前方的女人,问了句:为什么?
为什么要在这里拦着她?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
……
西初有太多太多的为什么了。
可是身体好痛,好痛。
那双腿好痛,脑袋好痛,喉咙好痛,双手好痛,哪里都好痛……痛到西初觉得自己快死了。
这样子死去又很不甘心,一无所知的死去很不甘心。
西初不想活得不明不白的。
从她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睁开眼。
从她无数次死去然后再度睁开眼。
她一直都活得不明不白。
她什么都不知道。
像是被操控的人偶,有了被操控的人生,不高兴的时候,就会这个短暂的人生就会迎来终结,高兴时,她就会多活一段时间。
为什么自己一定要不断重复着死亡,为什么自己一定要一无所知。
于是,她忍着那些疼痛,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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