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就当听个笑话了,西初不爱听这种,婢女就换了话,说起城中的一点心铺排队的事情。
西初的思绪就在这些闲话之中慢慢飘散。
生活好像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平静模样,她依旧会在檐下看着落雨,与婢女们聊着珩京城中的趣事。
刚学琴的那日,楼洇正好来了,倚在门旁听了许多,等西初的手从琴上离去,便听到门口的人发出了一声轻笑。
她抬头看去,是有几日不见了的楼洇。
“小姐便说怎么这院中无人,原来都是被这吓跑了。”
她在说西初弹的琴魔音穿耳,换做以前西初多少是要生气的,她还是个初学者,弹的断断续续,但说是魔音也有点过了吧?西初可是完完全全按着谱来弹的。
想了想,西初觉得自己脾气好,不跟她一般计较,“你会弹?”
门旁的小姐略加思索了下,似乎是在想要怎么回答才不会打击到西初的自信心。西初觉得自己读懂了两分,于是轻咳了一声,决定跳过这个自讨没趣的话题。
琢磨了一会儿的小姐轻轻笑开,答道:“自然是不会的。”
西初:?
“这不是大家闺秀的必修课?”
“谁与你说小姐是大家闺秀了?”
西初不吭声了,她默默低下头又拨弄了两下琴弦。
第二日楼洇送来了许多琴谱。
楼洇是个奇怪的人。
西初学了什么,楼洇就会给西初送来什么。
有什么目的,西初确实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停下了单手拨琴的无用功,用还好的手支着下颚,听着婢女在旁说着些外面的流言,叹了口气。
西初的伤养了几日,西初就有几日不曾见到楼洇。
养伤的这几日西初开始学起了丹青,婢女教得很用心,奈何学生愚笨。
伤好的那日婢女拆下了她手中的纱布给她说起了城中最近在传的一件大事。
皇帝遇害,谋害皇帝的是来自西晴的使节这种重大消息。
推算一下时间,正巧是萧光莹来找她的那一日。
西初当即就愣住了,并非是被皇帝死了这种消息吓到,而是被惊到了,西初想:萧光莹可真厉害啊,干出了谋害皇帝这种大事还能用着平常心来告诫西初。
想了又想,西初又想那不一定是萧光莹干的,对方没有理由去那么做。
东雨年年换新帝,一个随时会变更的皇帝有谋害的必要吗?
她想了很多,答案在屋里的声音渐消,她看到好几日不见的楼洇时浮出了水面。
西初的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慌乱的情绪陡然布满了她的心扉,好几次心跳声之后,西初又在想她为什么要慌?
这件事于她而言不过是偶然间听见的一句闲话。
皇帝死去的消息,被正式摆在明面上是在下雨的夜里,西初还在檐下赏雨,楼洇踩着湿泞的地板走了过来。
她似无意地提起了这件事。
东雨要换新帝了。
在这之前,东雨人还需要为死去的旧帝讨个公道。
怎么讨?
这似乎是一件说来话长的事情,西初没有问,只是听楼洇在一边说。
楼洇提到了西晴,平缓叙述的语气忽然一变,她转问道:“你就不问问吗?”
西初看她,不知她为什么要这样子问。
“那天谋害皇帝的萧使节在你房中不是吗?”
西初又发现了楼洇的一点恶劣处,她很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
西初没回答,当着一个安静的小哑巴。
这个时候她又开始怀念起不能说话的自己了,那样整天喜欢说很多话的楼洇一定会被她气到的,可能会鼓着腮帮子质问她,她勉强回答后,楼洇又会气恼着自己看不懂西初说的话。
想到这,西初的思绪开始发散了起来,她不禁笑了笑。
突然的笑让楼洇的尾话消于唇齿之间,楼洇愣了下,换了个话题:“为何笑?”
“想到了你。”西初坦诚回答着。
直白干脆的话语让楼洇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她咳了两声,不太习惯面前这个对她来说稍显异常的西初。
她想着将今日的谈话拉回正轨,想着一切回到她所布置好的局面上来。
想着……目光又和西初的眸子对上,楼洇忽的闭上了嘴。
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不管是新帝还是什么西晴……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你不说了吗?”
然而她放弃了的话题被西初捡了起来。
楼洇怔愣了下,被打乱的步伐在此时此刻很难回到初初的节奏之中。
“你不是不想知道吗?”
西初答:“可你不是想说吗?”
“西初,有些话说出来是有意思的事情,有些话说出来是无趣的事情。现下它于我而言是无趣的事。”
西初仰头看她,懵懂的目光让楼洇忍不住叹了口气,“你不在意,便是无趣的事。”
西初又发现了楼洇的一点不好。
楼洇总是这样,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似乎都是为了看西初在意。
她们没再谈论那件不了了之的事情,西初好奇过楼洇所说的事情,但好奇终归不是在意,她已经过了那种好奇便要得到答案的年纪。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子听过看过,点个头就过去了,深究会很累,去思考个中涵义,去逐字逐句分析,更累。
西初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她闭上了眼,抬手轻揉着眼角,身侧的楼洇低声道:“听珑心说你最近开始学丹青了。”
“嗯。”
“学人物了吗?”
“还在摸索。”
“你有想过画谁吗?”
西初看她:“你想我画你?”
楼洇否认道:“小姐可没这么说。”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回答让西初轻轻笑了下,想了想,西初妥协了一下,又道:“画你倒也不是不行。”
“你心中想到的第一人不是小姐,小姐不要。”
“倒看不出你还是这种斤斤计较的性子。”
“小姐本就小气。”
“按照你这要求,往后被邀来府中替你作画的画师心中的第一人都不是你,那你岂不是不要画了?”
“小姐可不需要那些。”
夜渐深,这场中途就跑偏了的谈话彻底结束。
西初一夜无眠,楼洇走后她便想起了那件楼洇未说完的事情。楼洇从来都不会突然在她面前提起无关紧要的事情,被楼洇有意提起的大多是她觉得重要的事情,至于有多重要?
西初还没有那个悟性领悟到什么。
她想了许多,又想到了那日来的人。
天微亮,西初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在婢女来之后,西初开始了今天的课程。
教西初作画的婢女名叫珑心,是个很安静的人,平常不爱说话,有问必答,若是不与她说话,她就会退到一边静声等待。
在她的指导下西初会画的东西多了起来,拿起画笔时西初想到昨夜与楼洇的对话,难免多嘴问了一句:“有画师满足过你们小姐那古怪的要求吗?”
“小姐是让初姑娘为她作画了吗?”珑心惊讶了下,她好奇地问着。
在西初的沉默之中珑心得到了答案,反常的答案让珑心陷入了茫然之中。
“真奇怪,小姐从不让人以她作画。”
“过去也曾有擅丹青的公子哥见了小姐一面后,日思夜想,最后送了一副小姐的丹青入府,小姐见了之后,将丹青丢进了火中,第二日听闻那公子哥双手着了火,再也无法执笔。”
“大家都说这是小姐施的术法……”
第314章
也不怪旁人会这么想, 西初听到这话也觉得和楼洇脱不了干系。
西初正想着无关的事,忽然听见珑心发出了一声感慨:“小姐一定很喜欢初姑娘。”
西初疑惑看她。
“初姑娘是小姐第一个带回家的客人。小姐从来没有带过别人回过家,也从没有过任何朋友。”珑心解释着, 用着十分确定的语气证明着西初的不一般。
“初姑娘对小姐而言是不同的。”
西初倒是没觉得自己对楼洇来说有什么特殊的,不过深想一下,倒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特殊这个词有着不同的解释意义。
确实是存在着“特殊”,但并不是她们所想的那种“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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