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选择了另一个人而非你的家伙。”
楼洇很喜欢用这样的话语去形容与西初有过牵连的每一个人,不像是在打击西初,更像是在打击被她形容的人,西初不太理解。她微微皱起了眉,“这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
“今日不选你,他日也不会选你。”
说起来也很奇怪,有时候西初总会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就好像现在。说着这种话的楼洇,这是什么意思?
今日不选她,他日也不会选她。
这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吗?
西初的沉默让楼洇跟着陷入了沉默之中,她缓缓伸出手,摸着西初的额头,轻轻揉着,“西初,”
她单单喊了一声,又放下了手,未出口的话不知藏了何种情绪,等西初看清时,楼洇已经站起了身,伸了个腰,慵懒地说着:“夜深了,小姐要入寝了。”
楼洇沿着廊下慢慢走回房时,雨忽然落了下来。
先是少少的几滴,在她因为这场雨怔愣时,雨下得越来越凶,她站在檐下,仰头看着黑夜之中的雨幕,任由雨水打在自己的身上,不闪也不躲。
“小姐捡到小猫时也是如今夜的雨一般的日子,那日雨下得又急又凶,小姐忙着躲雨,却一直都寻不到一处足以避雨的地方,雨中的小猫便在那时闯了进来。”
“小猫也很奇怪,待在雨中,不跑也不躲。小姐那时瞧着有趣,便走了上去。”
“后悔吗?”
“小姐这一生未曾有过后悔之事。”
“小姐又非无能之人,自然有能力去承担自己所做的一切。”
*
西初将烛火熄灭,重新坐到床上,她刚脱去鞋袜,拉过被褥就听见了外头传来又急又凶的雨声。
她想起了刚走不久的楼洇,应该回到房间了吧?
西初摇摇头,将楼洇从自己的脑中摇出来,她躺下,将被褥拉至脖颈处,缓缓闭上了眼。
于漆黑的深夜之中,她听见的是湍急的雨声,以及那雨中的几声模糊轻唤。
第二天醒来时,雨还在下,府中的人来来回回都拿着一把伞,不敢跑,最多也只是在檐下快步走动。
醒来见到珑心的第一时间,西初就从她那里听说了楼洇病倒了的消息。
“小姐惜命,像这种普通的风寒是第一次见,今日过来的医师为小姐诊脉时都很讶异。”
“许是昨日下人们未曾小姐房中的窗关上,这才让小姐着了凉。”
“七窍可生气了,罚了昨日伺候小姐的丫鬟们。”
珑心说的都是今早发生的事情,那时西初还在睡梦中,并没有听见外头的动静。此时听见她说的这些话,也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有在听。
她不说话并不会让珑心觉得无趣,继而不再说下去,与楼洇的反应全然不同。
楼洇是个说出便要有明确回应的人,若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楼洇会很不高兴地说着自己不高兴了的那些话。
和楼洇相处,说好相处是假话,说不好相处也是假话。
她是个看上去很简单的人。
“今晨还听说南雪的摄政王来了,国师带着一群大臣候在城外迎着她,不过说来也巧,西晴的女帝也来了。”
“好多人都去看了热闹,大家都打着伞,看都看不清。”
“你知道的好多。”
“小姐吩咐奴婢,不管是楼家之内的事情,还是楼家之外的事情,都要事事与初姑娘说。”
她接了这么一句,西初却是愣住了。
之前西初有意和她们打听外边的消息,她们也很配合西初,与她关系好了之后告诉了西初很多事情,而现在……西初脸上的笑有点僵。
楼洇真可怕啊。
这么个想法忽然从脑中闪过,最后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西初又重新露出了个笑容,“那你还想与我说些什么吗?”
“自是有的。”珑心说着,“只是不知初姑娘愿意听。”
“但讲无妨。”
“西晴这次来得可不止是她们的女帝,还有不久前被认回皇室的沈家小姐,姑娘是北阴人应该知道二十多年前西晴皇女嫁与南雪将军一事吧?皇女与将军生了一对双生子,之后将军反叛,南雪王诛其九族,这事外头都说是南雪王糊涂,北阴人不过用了些手段,便让他斩了大将军——不过谁能肯定这其间没有半点南雪王忧心将军功高盖主呢。”
“那时沈家的两个女儿逃离了南雪,逃亡的路上,双生子中的妹妹死了,只剩下一个姐姐还活着。姐姐一直在谋求着为沈家平反的机会,几月前摄政王与北阴郡主大婚,郡主死在了婚宴上,昔日北阴的阴谋诡计也暴露在了人前,在这场混乱之中,沈家也得了平冤昭雪。这是现下被百姓们所知之事。不过奴婢倒是听说了另一件事,听说这沈家女儿联同摄政王谋害了皇帝。她并非是为了洗刷沈家的冤屈,而是想让北阴与南雪再起战事。”
珑心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唇角,略显夸张地说着:“这女子说来也真是可怕,小小年纪便一直装着仇恨,如今被西晴皇室认了回去,也不知道要对这也是帮凶的西晴皇室如何下手呢。”
“初姑娘遇见这种人可要小心些,这种睚眦必报的认,哪天惹着人家了,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们为何都来了东雨?”
“说是因为换新帝之事,不过这在东雨又非寻常事,谁会关心一个活不长久的皇帝?奴婢听说是国师给西晴送去了信函,邀请女帝入境。至于那摄政王,奴婢也不知,不过早些年她倒是会来小姐的院中坐上一坐,兴许是与小姐生辰将近,摄政王来见见小姐。”
这件事在东雨并不是什么秘密,甚至在几年前在南雪为质的北阴郡主追着摄政王时,坊间编排了不少三人的风流韵事。
毕竟摄政王对北阴郡主不假辞色,每年总会跑到楼家小姐这躲些清闲,时间久了,外头便什么风言风语都生了起来。
早年珑心也是听过不少自家小姐与摄政王的话本,在以她们为主角的话本里,那北阴的郡主总是棒打鸳鸯的狠毒恶妇模样。
不过,小姐不喜欢。
“初姑娘见过北阴郡主吗?话本里总是将那北阴郡主写得尖酸刻薄又惹人嫌恶,可谓是一大毒妇。”
“她……”西初想不太起来了,对于她的记忆是自己被扔进冰湖之中。
模糊的记忆停在了自己因其一句话便被扔进了冰湖之中,在身体因为寒冷变得僵硬前,取走她性命的是被灌入口鼻的湖水。
她死得那般痛苦,之后醒来却发现自己在海里头,她再也不用担心会溺死在水中了,却要担心岸上的人夺走她的性命。
过去为何那般怕死?
或许是因为那一瞬间实在是太痛苦了。
她怕痛,所以不愿死,不敢死。
西初想了许多,不对劲的地方渐渐冒了出来,她突然坐正了身体,抓住了珑心的手,问着:“珑心,我之前听国师说,东雨有禁术名为换命,那被换命之人,都是怎么死的啊?”
她问得突然,许是将珑心给吓到了,本来侃侃而谈的少女因为她的询问僵站在原地,好一会儿珑心才苍白着脸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珑心的脸色不太好,西初注意到自己还抓着人家的手,惊觉自己现在的力气大到出奇,西初连忙松开手,道了好几声歉。
“初姑娘不必道歉,奴婢不疼的,初姑娘的力气怎会大到将人捏痛呢,奴婢反而要担心奴婢的手太过粗糙,反倒害初姑娘受了伤。”珑心笑着说着没事,她的模样很温柔,西初难免从她身上看到些旁人的影子,当即沉默了些,轻咬着唇,又道了声对不起。
珑心摇着头,说起了西初刚刚问的事情。
“初姑娘好奇的事情,奴婢确实不知,这种禁术向来都是被封存在藏书阁中,不予他人翻阅的。”
“不过奴婢倒是曾听说过别的禁术施展的模样,来过府上的长老曾说过,霸道的邪术,自是不可能用着温和的法子告诉你死期将至的,多是暴毙,横死。”
第325章
下午的时候, 西初跑了一趟楼家的藏书阁,楼洇给了她很大的权限,几乎没有她不能看的东西, 她轻而易举就在守阁人的帮助下找到了有关禁术的书籍。当然了,不是禁术本身,而是有关它的内容记载。
以他人性命来续自己的命, 这一术法确实存在,上边清楚写了,被夺走性命之人, 皆是暴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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