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蒙间看见被这两人撬开的窗户,苍秾还想继续睡,抱着枕头拖长声音说:“能出什么事?”
“玄生!”戚红的尖叫声直冲云霄,她高声说,“有人给玄生送了两根簪子,丛芸队长说那是纯银的!”
苍秾无所谓地耸肩:“那又怎么样?”
“是谁送的啊?谁这么有钱?”岑既白像丘玄生当上大官似的紧张,她抓住苍秾逼问道,“是不是你?我记得你之前被孝妈妈拿了个银镯子急得上窜下跳的。”
苍秾打开她的手:“你都知道我的是个镯子了。”
被这两人硬生生从床上拖下来,苍秾在大正月里裹上棉衣懒洋洋地挪出房间。岑既白飞一般跑到厅里,大声通报道:“玄生,我问了苍秾,她说那两支簪子不是她给的。”
“也不是苍秾小姐送的?”丘玄生跟苍秾打个照面,打量手里裹在帕子里的两根银簪,“那会是谁?”
戚红瞟着乐始问:“不会是队长吧?”
“怎么可能,昨天队长一直跟我在一起。”乐始急得跳起来,“是不是?如果是队长送的,为什么我没有?”
“是啊,这回的确不是我。”丁汀源挠挠头,猜测道,“难道是先前那位你提到的史雀?”
“一袋钱说她找人把史雀送回琅州了,她应该没有时间送这个”丘玄生摇摇头,本该算作惊喜的礼物反而更加重了心事,“不是队长,也不是苍秾小姐,会是谁送的呢?”
苍秾走近问:“有什么附带的东西吗?”
丘玄生拿出跟银簪一起出现在桌上的纸条,众人围过来细看,只见纸上规规矩矩写着谢谢两个字,写字那人似乎有心隐瞒身份,故意一笔一划板板正正,没有半点特色。
苍秾轻松地说:“说不定是被你搭救过的人送的呢?为了感谢你对她的帮助,趁着过年送了这件礼物给你。”
“真的?”丘玄生脸色缓和些许,低头说,“可我还是想知道是谁送的,怎么不留个名字,也好让我知道是谁。”
丁汀源最擅长调节气氛,笑着拉过丘玄生说好话:“你看吧,队长以前就教过你,好人会有好报。”
“嗯,”丘玄生攥紧那两根簪子,“好人有好报。”
苍秾靠在门边,抄着手握着袖子里剩下的几块碎银。丘玄生总说做好事不求回报,那个镯子先前被她们瞧见,再送出去肯定一眼就被看出来,到时送礼的是谁就不言自明了。
她不懂那些大道理,也不懂丘玄生。苍秾在心中摩挲着那种异样的感受,仿佛那感觉是有形之物一般。隔着一层浓重的雾气辨不清那感受的真容,于是也让自己隐入雾气中。
不管是别人送的还是苍秾送的,总归能让她开心就是,虽然熔掉镯子再请人雕琢还挺麻烦。望着站在众人之中笑着的丘玄生,苍秾默念着做好事不求回报,不求回报。
不求回报,不求回报。倘若希冀着回报、倘若另有所图的话——苍秾还保持着寻常表情揣手靠在门框,内心却是天翻地覆——因为她感觉,自己是有一点喜欢丘玄生的。
第331章 一袋钱的坎坷恋路
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是像苍秾这样的,一种是像祝英台那样的。据说在很久以前,世上只许存在像祝英台那样的女人,后来世事变迁,像苍秾这样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那么,玄生属于哪一种呢?雪堆反射着阳光,照得天地间白茫茫亮盈盈的。苍秾瘫在屋顶望着天,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心里的问题。等等,还有第三种类型,苍秾陡然坐起身子,还有像岑乌菱那样什么都不爱只想着自己的人。
突然起身带得手边的积雪簇簇下落,砸到低头扫雪的岑既白头上。岑既白大叫一声,抓着笤帚手脚灵便地翻上屋顶:“我说你,怎么又躲在这里装深沉?等一袋钱回来看见我们没把雪扫干净,绝对要把我们切成臊子配着面吃。”
苍秾背过去说:“我在想事情,你别烦我。”
“呦,敢问您老有什么事儿?”岑既白来了兴趣,拍几下厚厚的手套在苍秾身边蹲下,在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廊下扫雪的丘玄生,岑既白颔首说,“我明白了,你躲在这里看玄生呢。你不用瞒着我了,你心里头在想什么我全知道。”
她这话把苍秾吓了一跳,再怎么说也轮不到岑既白来发现自己的心思,这人脑子里除了苍姁还有什么?苍秾警觉地看她,咬死了不承认:“瞎说什么,你又知道了?”
“从玄生收到礼物那天起你就老是找机会观察玄生,我都看在眼里呢。”岑既白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脱掉手套在苍秾身边坐下来,“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这几天自己总是在观察丘玄生吗?好像也没有吧,苍秾兀自反思着,嘴上反问道:“你有这么好?”
“你不乐意啊?”低上的丘玄生扫开积雪,岑既白撑着下巴望着她的动作,“其实这几天看着玄生,我也有点那种感觉。可是理智告诉我这样是不行的,我就没有说出来。”
“你也……”苍秾傻眼,她甩几下脑袋说服自己平常心对待,确认道,“你说你有哪种感觉?”
岑既白扭头看她,眼底是显而易见的怨怼。她蹭一下站起来在屋瓦上乱蹦,跺脚说:“凭什么只有玄生有礼物?我也想要!我哪点比不上玄生了,为什么只有她有礼物?”
沾雪的瓦片太滑,她差点一头栽倒从屋顶上摔下去。苍秾一把拉住她,岑既白手脚并用爬回原位坐好,一抹眼睛握住苍秾的手,凛然说:“放心吧,我们眼红我们的,跟玄生没关系。这种事说出去破坏感情,你就别找玄生茬了。”
神经病,就不该信她。苍秾把头一撇不再说话,两人身后传来一声冷笑:“好哇,让我逮着你们两个偷懒。”
两人回身看去,钱易黛爬上房顶,叉腰说:“我花钱让你们来扫宅子的,你们不许怠慢!赶紧给我下去!”
抓着笤帚的两人被她赶下屋顶,岑既白不服气地小声嘟囔,钱易黛很没风度地嚷嚷道:“市面上专业的清理团队多得是,本小姐是看你们过得太穷酸才招你们的。快把铺子打扫干净,再过半个月我的古董店就要开业了。”
躲懒二人组不得不敷衍地挥几下笤帚,一直认真干活的丘玄生凑过来问:“一袋钱,你真的打算在辅州发展?”
钱易黛踢开脚边雪堆,说:“没错。家业有我姐姐继承,我当然要另作一番事业。上回解决了我娘上死亡名单的事,我娘对我大加赞赏,说要给我一笔创业基金。”
苍秾用笤帚支撑身体:“于是你来辅州开古董店?”
“是呀是呀,刚好三姨妈也在辅州,小时候她和我关系可好了。”钱易黛捏了捏脖子上褚兰给她织的毛线围巾,笑嘻嘻地说,“我娘做海贼的时候攒下不少宝贝,都还没出手。我要用高价卖出去,让我娘刮目相看。”
“好好好,让你娘刮目相看。”苍秾学着她的语气,请示道,“我们可以走了吗?这么大的宅子就我们三个人扫,戚红腿还是残的,没时间听你说你的商业机密。”
“你们可以一边打扫一边听呀。”三人无心听她唠叨,钱易黛嘴上却闲不下来,追着三人滔滔不绝道,“那批宝贝已经在路上了,就等开业典礼那天拿出来亮瞎你们的眼睛。我敢保证,你们这辈子都见不到那么大的钻石……”
她说得兴致勃勃,扫雪的三人都没表现出多大的兴趣,其中岑既白更是直翻白眼,自从离开神农庄就她也不再是世俗意义上的有钱人,一听钱易黛吹嘘就恨不得一拳打过去。
就在岑既白真的忍不住要给她一拳的时候,粟羽从厨房那边走过来,通知道:“吃午饭了。”
有吃的就顾不上教训她,岑既白丢下笤帚飞一般窜进厨房,腿脚不便但非要跟来的戚红也在厨房里,餐桌上有刚出锅的牛肉汤饼,加上几块洒了葱花的烤羊排。
早就待在厨房里的戚红吃得半饱,歪在凳子上看新买的话本。岑既白一坐下就抓起羊排开啃,苍秾没胃口,想到下午的工作也还是吃了两口。钱易黛坐在粟羽身侧,还没尝就吹捧:“好香啊,粟羽你做的饭永远都这么好吃。”
粟羽没搭理她,戚红翻过手里一页书,问:“史雀都被送回琅州了,粟羽你怎么还留在这儿?”
粟羽答道:“我发现辅州有挣钱的办法。”
看着抱着她半边手臂的钱易黛,苍秾猜:“傍富婆?”
“不是,我和一袋钱只是朋友。”粟羽把手臂从钱易黛的钳制里救出来,说,“等开业典礼那天你们就明白了,这一行做的人越少我就挣得越多,恕我不方便透露。”
她说得神秘兮兮的,反倒更让人好奇是什么工作。唯有钱易黛不想知道,她抓住粟羽用力晃几下,惊讶地问:“我们只是朋友吗?我以为我们……我们竟然只是朋友吗?”
粟羽再度抽出手来,把板凳往旁边挪了几寸:“我也没和你做过超出朋友范围之内的事吧,你别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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