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打算偷她们家的宝贝吗,怎么还恭恭敬敬地叫她二小姐。”粟羽像是嫌烦似的望她一眼,冷言冷语道,“别是被她姐姐蒙蔽了,刚才我还听见你追着她喊呢。”
确有此事无从辩驳,浩娘惭愧地低下头,赖无影也看不起她对钱容黛的态度,附和粟羽说:“就是啊浩娘,你每次提起那个什么钱容黛就跟个傻子似的,咱们这趟要的是钱,你再这样下去我都保不了你在姐妹间的名声了。”
“我——”浩娘本想说些什么,迎上赖无影的目光急忙改口,“我当然记得该干什么,才不会有二心呢。”
周围坐着另几个挖地道的同伙,看向她的眼神都很有深意。浩娘先是起了个誓,又说:“你们不信,我现在就去给她们两姐妹下药,保管她们顾不上开业典礼的事。”
赖无影半信半疑:“真的?”
浩娘哼一声就走:“你们瞧好了。”
这几天她对钱容黛的态度完全不像是下得了手的,众人都没抱太大希望,粟羽说:“我也跟过去,别叫她坏事。”
相比起沉迷追逐钱容黛的浩娘,不偏不倚只图利益的粟羽显然是最好的合作伙伴。赖无影感激地点头,粟羽抬脚追上前头的浩娘,两人一同来到粟羽在钱家的房间里。
她左顾右盼,从柜子里取出几套茶具和茶叶。晚几步追上来的粟羽问:“你适才说下药的事,你打算怎么做?”
“这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望庐山瀑布,服下半天就连十日没吃饭的人吃了它也飞流直下三千尺。”浩娘亮出手里捏着的两个小纸包,笑嘻嘻地说,“待会儿我把这两壶茶送到她们面前,既不伤害我心爱的钱小姐又能达成目的。”
粟羽觉得好笑:“你舍得让你心爱的钱小姐吃这个?”
浩娘哼哼唧唧地歪几下脑袋,掀开茶壶盖子灌了点热水进去:“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还是赚钱重要。”
钱家家大业大,随便一个茶饼都是上品。即便如此浩娘还是不放心,跟粟羽商量着说:“待会儿咱们两个各拿一壶,你的那壶给钱小姐,如果是你给的她绝对愿意喝。”
两壶热茶泡好,粟羽先伸手拿起茶壶,浩娘在面前那壶里放进毒粉才来掀粟羽手里这壶的盖子。装着药粉的还是眼熟的褐色小纸包,粟羽看着她把药粉倒进茶壶里,问:“这包毒怎么跟你拿来解馋的盐一模一样,你就不怕弄错?”
浩娘本来没觉得,被她一说也担心起来,沾了点残余的白色结晶尝了尝,一拍大腿道:“哎呀,这就是我的盐。”
大冬天里浩娘慌得满头是汗,她拿出药包倒进壶中,给两个茶壶盖上盖,吆喝道:“得,咱们去敬茶吧。”
粟羽反手把茶壶砸烂:“咸成这样,你觉得谁会喝?”
茶壶碎裂的声音吓得浩娘抖了抖,她委屈地嘟囔几句,重新拿出两个纸包说:“那我重新装两壶。”
她手脚飞快重新弄来热水,这回仔仔细细地检查了细盐与药粉的区别,无比慎重地把药粉倒进壶里。
捧着茶盏路过院里,还能听见来客们笑着谈话的声音。钱易黛的三姨妈褚兰站在人群里,众人尽皆交口道贺赞她侄女有出息,向来低调的褚兰一反常态,笑得合不拢嘴。
问了几个路过的小丫鬟,都说钱易黛在跟张班主商量表演的事。屋里坐着十来个人,苍秾四人也在屋里旁听,远在屋外就看见钱容黛的身影,浩娘立马脚下生风跑进去。
前不久还慌手慌脚的浩娘一改面容进得屋来,对钱易黛笑道:“二小姐,我把粟羽给你找来了。这丫头在后院煮茶躲清净,我叫她多装了两壶,特意来孝敬二位小姐。”
这几天都没好好和粟羽说话的钱易黛吃了一惊,浩娘拼命给粟羽使眼色,见她无动于衷又道:“粟羽,给她呀。”
粟羽把头一撇:“两壶都一样,叫她喝你手里的。”
“这孩子就是别扭,二小姐别放在心上。”计划不能被她搅了,浩娘赔着笑把手里的茶壶塞给钱易黛,转头对钱容黛道,“钱小姐,我特意给你泡了壶茶,你趁热。”
一见她又要来纠缠自己,钱容黛赶紧扭头跑走。浩娘举着茶壶追过去,钱易黛分身乏术,也顾不上帮她抵挡浩娘:“张老板,今晚的戏法表演你们都排练好了吗?”
“钱小姐放心,大伙都演过几十遍了。”张班主大笑几声,又向苍秾等人道,“多谢几位姑娘帮我们挖戏台挖地道,这地道机关也是大变活人的一环,叫姑娘们受累了。”
“哪里哪里,这不是支持一袋钱嘛,”苍秾客气地挥挥手,“张班主你们可要好好表演,我们都期待着呢。”
粟羽站在旁边不说话,钱易黛见她还是锯嘴葫芦,故意举起手里茶壶说:“是啊张班主,请允我以茶代酒,预祝今晚张班主和大家表演圆满,搏得满堂彩。”
张班主受宠若惊,身后坐着的几个人也站起来。粟羽忙不迭出手按住茶壶,钱易黛问:“怎么了,我要敬大家。”
她看出钱易黛是想气自己,于是收回手又不说话。张班主接过茶壶,鞠躬道:“多谢钱小姐美意。”
看着张班主与戏法班子的成员分掉那壶茶,粟羽眼睁睁看着自己闯下大祸,又不知这时候该如何阻止。
该说吗?还是不说?在这样的迟疑犹豫里时间迅速流逝,回过神来已是月上中天。粟羽就这样守着钱易黛跟宾客们客套交谈,被人群挤着来到临时搭好的戏台前。
烟花表演就要开始,丘玄生很有眼色地说:“待会儿是张班主她们的节目,我去那边督促她们快些装扮好。”
苍秾跟着说:“我跟你一起去。”
钱易黛让她们快去快回,苍秾和丘玄生对她比着加油手势跑走,岑既白也道:“戚红,我有事跟你说。”
戚红摊手:“等会儿再说呗,我等着看烟花呢。”
岑既白喝道:“少废话,叫你来你就来。”
不等戚红反驳,她就一把将戚红拉走。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负起责任,粟羽说:“大家都走了,我也有事要忙。”
周遭宾客谈话声太嘈杂,钱易黛拉住她说:“不行,你不能走,只有今天晚上你不能走。你跟我去个地方,你听我把话说完,以后你想去哪里都随便你。”
再晚一步也不知道苍秾和丘玄生会看到什么,粟羽心虚地说:“下次吧,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处理。”
钱易黛松开她:“你有什么事?”
粟羽转头想跑:“张班主那边我不放心。”
“苍秾和玄生都过去了,能出什么事?”钱易黛一把拉住她往旁边拖,“今天我不会听你的,你必须跟我过来。”
她卯足力气把粟羽往院门拽,粟羽都要觉得是她识破自己与浩娘等人勾结的事了。钱易黛把她带到屋后,搬来准备好的梯子指着屋顶说:“你先上去。”
粟羽疑心道:“上去干什么?”
“快点,再不赶紧烟花就开始了。”钱易黛抓起她的手按在梯子上,推着粟羽逼她往高处爬,“浩娘说烟花要在高处看,她从前就爱爬到瞭望台上看岸上的烟火。”
粟羽不肯动,钱易黛就自己爬上去几阶要把她拉起来。再这么下去还没来得及去救张班主就得救从梯子上跌下来的钱易黛了,粟羽实在没办法,只得跟在她身后爬上屋顶。
前头的钱易黛自己在瓦片上找个干净的地方坐好,粟羽视线刚刚能越过屋瓦,就听见一道尖锐的疾响,一簇橘色的焰火升上夜空。钱易黛指着烟花说:“快看,好大啊。”
粟羽问:“你叫我来这里,就是想跟我看烟花?”
“是啊。”钱易黛搭了把手把粟羽拉到身边,粟羽在她身边坐下,钱易黛仰头望天道,“我决定好了,如果今天晚上你还是不答应和我在一起,以后我就不再跟你谈这个。”
那束烟花啪地一声绽开,在转瞬间分散成无数片坠落消逝。钱易黛没有挪开目光,问:“你是不是觉得正好?”
粟羽嗯一声,钱易黛马上不满地转过头问:“为什么?我有这么差劲吗,为什么你一点都不肯接受我?”
“这不是差不差劲的问题,不管谁跟我表白我都会拒绝的。”粟羽还是从前的那套说辞,她看着地上张望烟火的宾客说,“你不用觉得是自己哪里不好,我就是这样的人。”
几簇烟花接连炸开,比地上人们说话还吵。钱易黛宁愿自己没听见她说这种话,诘问道:“别用这种借口敷衍我,要是以后你和别人在一起了呢?”
粟羽不经思考就说:“不会的,没有这种可能。”
苍秾说喜欢就是在某个瞬间发现对方在身边自己会很开心,但粟羽确信自己没有经历过这种感觉。不光是钱易黛,在倪林、方阑、时英,或是在自己家人身边。
因为没有牵挂的人,粟羽自信总有一天她会强大到超越乐始,重写东溟会杀手间的传说。她屏息等待着那红色信号出现,钱易黛坚持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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